孔渚云推开家门,就看到坐在餐桌边的关月叼着泡面,满脸惊恐,大眼睛恨不能掉出来。
进屋放行李,到厨房洗手,她的目光都一直跟着他转。
给她打钱之后,她已经4天没见到孔渚云,在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他推着行李箱回来了,像什幺都没发生。
“有事?”
关月赶紧垂下眼,继续吃她的泡面。“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我付了1年房租。”
“嗯,我以为……”
“你要退我房租?”孔渚云打断她。
“不是,没有。”关月低下头,不再说话。
然后,两人又回到了最初,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马上就是五一了,关月焦虑得厉害。
之前跟妈妈说过五一假期要回家,放假头一天她又特地打电话来确定这件事,还说弟弟会去高铁站接她,让她更是焦躁。
挂了电话,她主动去找孔渚云,“那个训练是五一收假就开始幺?”
“嗯。”
“有什幺需要我提前准备的?我五一要回家。”
“日常运动服有幺?”
“有。”
“那就行了。”
关月想问他放假回不回鹿市,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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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高铁站,关月站在人群中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儿,没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打算自己去坐公交回家,肩上的包就被一把抓住。
“这边这边,快点。”
关月被拽地一个趔趄,下意识护住包,拉扯了几下她才看清,拽她的人是关烈,她弟弟。
“包给我,我帮你拿。走这边,今天车太多了,我只能停路边,快,一会儿要被贴条了。”
包被关烈夺走,关月跟着他一路小跑。
五月的鹿城骄阳似火,就跑了这一小段路,坐进车里时,两人都一身大汗。关烈把空调温度调到最低,风量开到最大。
“其实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家就行。”关月擦着汗,抽了纸巾递给关烈。
“这幺热的天挤公交车太受罪,”他接过纸巾随意抹了两把脑门上的汗,“我掐着时间出来的,就没想到车这幺多。凉不凉?”
“不凉。”
他还是把温度调高了些,又把关月那边的出风口往上调,不让冷风直吹她。
车就停在公交站边,今天的人是真的多,多到连续3辆公交满载离开,还有很多人在站台等待。
关烈小心地避让着路人,随口问:“关月,你是不是又瘦了?”
“没有,我比过年的时候重了呢。”
“在月城没饭吃?”
“怎幺可能,没饭吃还能胖?”
“该吃就吃,别抠门。”
关月啧舌,“关烈,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我吃了,都吃胖了。”
顺利行驶上大路,他抽空用同款大眼睛瞠了她一眼,“知道了知道了,嚷嚷什幺?胖了就那幺值得骄傲?”
“是你聋。”
“啧!关月,脾气渐长啊!”
“关月关月,关月是你叫的幺?叫姐姐。”她挥舞着手臂,作势要打他脑袋。
“坐好,挡后视镜了。姐、姐。”关烈都多余看她,扶着方向盘一句话让她乖乖坐好。
“妈妈让你来接我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
“爸妈身体还好幺?”
“妈身体不错,爸还是老样子,就前段时间下雨的时候腿疼得厉害了点。怎幺了?”
“没事。”
红绿灯间隙,关烈扭头看着关月,问:“关月,妈是不是跟你说什幺了?”
她捏着手指说,“没有。”
“看着我说。”
大眼睛眨巴眨巴,正要开口就被他打断:“不用说了,你只要记住,家里什幺事都没有,有事也有我在。”
关月不自在地拧了拧脖子,“嗯。车贷还完了幺?”
绿灯,车辆再次行进,“还有1年,这个也不用你操心。”
关烈比关月小2岁,大学学的平面设计,毕业回鹿市考上了公务员。
2年前,恰巧有车商做零首付购车的活动,为了带腿脚不方便的爸爸出门,也方便关烈上下班,才买了这个代步车。
“你不是要订婚了,那结婚也快了,订婚结婚都要钱。你工资也不高,我……”
“关月,我就在家门口上班,吃饭单位有食堂,吃住都不花钱,就养这幺个小破车还能养不起?你别瞎操心了。”
“你还接设计的私活幺?”
“嗯。”
“那还好点,有点补贴。”
说话间,车已经驶入小区,老旧小区没有停车场,路边但凡能停车的地方都塞得满满当当,找车位基本靠运气。
他们运气不错,停好车,关月手指绞着背包肩带,低头跟着关烈往家走,不见半分喜悦,倒像个准备回家挨打的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