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裴述告诉钟情,红商和她的戏班子今晚来院里。
钟情心绪复杂,一边期待见到那个可能跟现代有关的女子,一边忧心如何绕过李三郎找红商单独说话。
待到夜幕降临,大戏开场。
钟情与裴述一道坐在主座上,红商他们在临时搭起来的戏台上唱着戏。钟情心中煎熬,根本听不进去戏,可面上还要做出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待一曲唱罢,红商走上前来。钟情细细地打量她,见她身形高挑纤细,每一步都走得袅袅娜娜,面上虽是油彩浓重,但仍能看出这张脸美得不可方物。
红商行了个礼,“老爷、夫人安康,奴家是金绡坊的红商。承蒙厚爱,能来此为老爷和夫人唱一场戏,是红商有幸。”
她声若黄鹂,说起话来也是细声细气的,低眉顺眼的模样看起来分外温婉。钟情热情地对她道:“红商姑娘太谦虚了。你戏唱得这样好,真是感心动耳、绮丽难忘呀,难怪能声动整个金陵城。我听说去金绡坊听戏的,大多数都是冲着你来的呢。”
红商抿嘴一笑,“夫人谬赞。坊里其他兄弟姊妹们也是极为出众的,奴家只是运气好些,落了点名声罢了。”
钟情似乎喜欢她喜欢得不行,让她再唱一曲。红商倒也不推辞,问过了她喜欢听什幺,便又回到临时搭起来的戏台上咿咿呀呀唱起来。
裴述对听戏兴趣不大,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钟情身上。她如醉如痴,红商唱至悲情处时,她拭起泪来,虽压抑着哭声,但裴述听得真切。
一个听戏都能听哭的傻姑娘,她怕是比台上的人入戏更深。裴述又好笑又心软,拉过她的手,捏了捏她掌心。
钟情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全神贯注地听戏。戏唱到后面,哀戚的情绪便慢慢转变,男女主角冲破层层阻碍,最终携手。钟情的泪便干了,露出了欣喜明媚的笑。
待红商唱完,钟情拍手叫好,情绪激动,“红商姑娘,你唱得太好了!”
裴述见她开心,心情也愉悦起来,连带着看那个唯唯诺诺的戏子也顺眼了一些,“能让夫人高兴,确实不错。赏!”
侍从余海听到指示,立马端着个装满银子的匣子上前。红商恭敬地谢过礼,她身后的婢女接过了那个匣子。
夜色渐深,戏既已唱完,红商一行人便该打道回府了。钟情热情起身,“红商姑娘,我送你到大门那里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说呢。”
裴述有些不悦,哪有主人家送一个登门唱戏的戏子的。但他见钟情兴致这样高,便也没反对,只是让小绿小紫跟着钟情一起去。
***
钟情和红商并排走着。她有些惊讶于红商的身高,她自己在女生中已经算高的了,没想到红商比她还高了半个头。
知道身后不远处跟着小绿和小紫,她们都是李三郎的耳目,钟情便将自己真正想问红商的话压在心底,只是拉着她叽叽喳喳地聊着平日里保养容貌的法子。
红商似乎有些拘谨,不太习惯钟情这样热情,但她也没拂钟情的面子,她有问必答,时而主动说一两句,气氛也不算尴尬。
就这幺走了一段路,钟情在心中估摸着快到大门口了,心一横,脚下故作一崴,顿时往地上栽去。她惊呼了一声,双手下意识似的狠狠扯住身旁的红商,拉着她一起摔倒在墙根边。
两个女子突然齐齐摔倒,惊了身后两个婢女和戏院的一众奴仆。钟情知道她的时间只有这刹那,便趁着黑暗,压低声音飞快地在红商耳边问了句,“奇变偶不变?”
红商美眸顿时睁大,脸上闪过震惊的神色,随即迅速地小声接道:“符号看象限?”
钟情的心脏顿时狂跳起来,她的血液似乎一瞬间凝固,又一瞬间沸腾。她还想说些什幺,可是她没有时间了,小绿小紫很快赶了上来,扶起了她们。
“抱歉啊红商姑娘。”钟情勉强地笑笑,“你没摔伤吧?”
“我没事。”红商摇摇头,神情又恢复了温顺自持。
接下来的路,两人再也没机会好好说话了。钟情眼睁睁地看着红商他们走出大门,心中生出浓厚的怅惘来。
也不知从今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和她见面。钟情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她身处桎梏,尚还在自救阶段,又如何能去寻找同伴呢。
“红商姑娘,再见,路上小心啊。”她向她挥挥手。
红商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夫人,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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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忍不住要剧透一下,百合戏份不是和红商。
真·女二后面才会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