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川的体力大不如从前,原来可以蹦蹦跳跳把沈瑜甩在身后又跑回来接她,现在爬山的喘气频率快和沈瑜同频了。
湖山寺人来人往,祁明川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向左偏殿,沈瑜追寻着他的目光回忆起了自己的话语,她蛮想进去,可又怕祁明川不相信。
祁明川驻足片刻还是没有进入寺庙,因为没有在最想祈求的时候许愿,就没有必要再去,祁明川情绪骤然低落,话也少了很多。沈瑜能感知到他的变化,主动拽紧他的手腕絮絮叨叨,没有回复也不觉得尴尬。
在山下闲逛完已经快两点半了,加上攀爬途中的磨磨蹭蹭,山顶标志入眼时近乎接近日落,太阳西悬仿佛触手可及,山上的气温偏低凉风呼啸差点让人忘记这是初夏。
小哥的孩子刚走稳路,跑起来看着歪歪扭扭让人着急却又有难以言喻的平衡感,傍晚比清晨热闹许多,大部分来游玩的家庭都准备好了自己的丰盛晚餐,地毯铺在地上餐盒摆开围成一圈有说有笑,打翻了饮料也就是擦擦又立马转移到新的话题。
小哥在自己店里摆弄着借来的录像机,还有沈瑜拜托他去购置的鲜花,他是大大咧咧的那种性格,差点就在祁明川面前说漏了嘴,幸亏他媳妇见情况不对打断了他。
其实幸运日也只是沈瑜去买早餐的突发奇想,计划一件套着一件好像就变得郑重了起来,小哥为他们准备好了烤肉架和食材,祁明川很少会去做这些,所以烤得半生不熟,又没有味道,沈瑜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祁明川的耳根都被她笑红了。
“怎幺我们小祁这种大高材生还有不擅长的事情呀,你看看,又是生的,万一给我吃肠胃炎了怎幺办。”
祁明川默默翻烤着手上的烤串,为了避免沈瑜假设的情况出现,只能加长烹饪时间,结果就是表面又焦掉了,苦苦脆脆,倒另有一番滋味。小哥忙完自己手头的事情来找他们唠嗑,见祁明川的黑暗现场赶紧揽活帮忙,娴熟翻面刷油洒料,边弄边向祁明川传授自己的秘籍,祁明川像上课一样认真听讲,时不时还要点点头。
沈瑜的目光从来没有从他的手上挪开过,总会恍惚回到他们的少年时代,那时候的祁明川应该也会这样把烤肉搞砸吧,他各方面都优秀得让人挑剔不出问题,原来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
夕阳柔光就这样洒在他的侧颜,祁明川聚精会神学习着小哥的手法涮酱翻烤,偶尔和沈瑜对视忍俊不禁。阳光衬得他暖洋洋的,年少的沈瑜总是把他看做抓不住的光束,渴望着上天能多给一秒和他接触。
可现在她只觉得,祁明川也是个有缺点的普通人,会逃避,会有脾气,会把烤肉弄焦。
两个小东西在宠物店等着接它们回家,还约定了再去摩天轮下面的小车买那个大大的熊猫棉花糖。是很清晰的未来,会带小东西回她和祁明川的家,以后还会带着孩子去游乐场。
是抓得住的祁明川。
祁明川端着一大盘自己的新杰作到沈瑜面前给她品尝,沈瑜才刚刚咬了小块进嘴里就对上祁明川期待的闪闪发亮的眼神,他自己都悄悄试了味道,但是还是想得到沈瑜的肯定。
沈瑜故意不给他回应,祁明川就端着那盘烧烤眼巴巴看着她,沈瑜想如果祁明川有耳朵的话,可能都耸拉下来了。
“好吃,都能比得上大街上那些烧烤摊了,我家小祁怎幺那幺聪明,一学就到顶峰。”
这种夸小孩的语气放在祁明川身上出奇的适用,他满意地附和着沈瑜的夸赞捣蒜一样点头。
太可爱了。
祁明川被支去和小哥搭帐篷,仍然是用不着他,小哥的速度非常之迅速,他以为起码要半个小时才能弄完,结果十分钟不到就完完整整地结束了任务。
回到之前的休息区已经找不到沈瑜的身影,老板娘告诉他沈瑜自己先去亭子里吹风了,让他弄完就上去,祁明川闻言凭着记忆找到那条小路前往山亭,沈瑜就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
护栏挡住了他的视线,祁明川依稀觉得沈瑜好像拿着什幺东西,但是看不清。背包肩带突然松落,祁明川赶紧检查包里的东西是否还完好。
那个模糊的小点随着距离的拉近愈发清晰,沈瑜就在那等着他靠近,祁明川还没来得及问她的花是哪里买的,花就递到了他的面前。
录像机被安置在合适位置闪着工作灯光,那是沈瑜调整了许久能录制最全面的方向,沈瑜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又极其的坚定郑重。
“祁明川,你愿意娶我吗?”
祁明川大致想象策划过许多求婚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有自己被求婚的可能,那束花就这样悬在空中,他都想不起去接。
沈瑜却不觉得害怕,她确信祁明川的感情,因为得到了他足够的爱,所以才能做出自己求婚的决定。祁明川呆愣了很久,沈瑜忍不住晃晃手上的花束轻声撒娇。
“手拿酸啦。”
祁明川被她的话语拉回思绪,刚刚才收拾过的挎包被翻得乱七八糟,深蓝绒毛盒子被取出掀开,他顺势单膝跪地。
“在一起的每一天,我无时无刻不想娶你。”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沈瑜。”
“嫁给我好不好。”
沈瑜从不知道祁明川已经准备好了戒指还随身携带这件事,只知道他很宝贵自己的挎包,想着可能是比较贵吧。
主动计划突然化身被动,她忽然能明白祁明川为什幺会傻愣那幺半天,好不好三个字入耳沈瑜便再也克制不住泪水翻涌,却又止不住的点头。
尺寸是祁明川趁着沈瑜睡着偷偷量的,十分贴合,而且是可调整的活动开口,也不用要刻意保持身材去迎合戒指。是他托人私人订制的款式,内层被精心雕刻了简笔画的旺仔和奶糖。
河边又在进行着烟花盛会,烟花飞不到山的高度,刚好在他们俯身能看见的空中绽放。
你我终将落俗,但浪漫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