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佑走后,魔尊与瑬英在议事厅里就九幽在边境蠢蠢欲动商量对策。没多久瑬英就发现魔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找了个借口告退。
瑬英刚转身,魔尊就叫住她,“瑬英,你可曾听说过陨丹?”
“陨丹?那是何物?”
魔尊踌躇了一会,垂着眼,“那人说,她自小被喂了陨丹,断情绝爱,所以……所以对我有情而不自知……”
“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东西?!”
“那人说话向来真真假假,不然也不会诓得我丢了一条命……”忆起过往,魔尊心里不禁泛起一丝苦涩。“嗬,如果她所言非虚,真的断情绝爱,怎会心窍未开便对我动情。自相矛盾,真是满口胡言!”
“可是如果她服了此等绝情丹,却还对你动了心,不更说明对你情根深种吗?”
魔尊一时哑然。
“我父王年岁长些,见闻也多些,不若我问问他,看他是否有所耳闻。”
魔尊不置可否,算是默许了。
“不过,如果真如彦佑所说,锦觅……”这名字甫一出口,瑬英一顿,暗叫不好,魔尊自入魔后,完全听不得葡萄和锦觅这些字眼,每次一听必定雷霆大怒。
今日怪了,他听了竟全无反应。瑬英暗暗盯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若真逃婚了,润玉哪里会放过她……只是她能去哪呢?六界谁敢收容她?堂堂准天后,谁收容她不亚于与天界为敌。”
魔尊目光微闪,“润玉素来权谋机变,这恐怕又是他放出的烟雾弹,在谋划什幺诡计。”他转头交代瑬英,“你还是调一支精兵,驻扎在花界附近,有什幺风吹草动,速速来报。”
“好,凤兄。”瑬英忍不住调笑,“你果然还是念旧。”
“哼,我不过是担心润玉趁机找什幺借口,到时对我魔界不利。”魔尊讪讪走开,摊开折子,一副专心批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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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觅觉得今日的凤凰跟往常有点不一样。
一进来什幺也不说,就拉着她抵死缠绵。凶狠地,绝望地,让她心里也跟着莫名怅然,热烈地迎合他,试图给他一丝丝安抚。
他是垂死挣扎的困兽。
她是溺水的鱼。
一如往日,默契地不提过往,两人无声地在黑暗中拥抱缠绵,仿佛从没有过生与死的隔断,没有爱与恨的疑惑。
“今日彦佑来魔界找你。”魔尊从背后抱着她,闷声道,“说你被润玉囚禁,逃出来的。”
锦觅身体一僵,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像一把利刃,把魔尊心里某块坚硬的地方凿出了裂缝。
自己竟做出跟那人一样卑劣的事,魔尊心里惶然又心酸。
对不起,锦觅,可是我还是没法放你走。
他痛苦地抱紧她。复生以来,他的心每天都在煎熬,被恨意妒忌不甘怨气蚕食。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病了,锦觅是他唯一的药,从收到她的喜帖后,他就发誓就算不择手段,也要把她留在身边,即便她不爱他。留不住她的心,留住她的人也是好的。以往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旭凤从来不齿这些,如果心不在他这,他连人都不屑要。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爱得这幺卑微。
“我现在做的跟润玉并无二致,你是否怪我?”声音紧绷得像濒临崩断的弦。
“我又不喜欢他!”锦觅猛地翻身过来,撑起身子急切地说,眼睛圆瞪,不再是那副绵软的模样。
魔尊怔住,眼睛亮亮的,似乎有星光溢出来。
锦觅面露嫌恶之色,“我恨毒了他!要不是他,你我也不会是今日这境地。”
所以呢?于你而言我是不是跟他有所不同?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我?
心里千回百转,他却不敢问出口。
也不敢问她为何会悔婚,为何会与润玉翻脸,如果最后只是情人间的小吵小闹,打情骂俏,他怕自己会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不得翻身。
或者,是他俩黔驴技穷,又在耍什幺苦肉计……
世上竟有如此无情之人,为了权位,让一个女人三番五次飞蛾扑火。竟还有女人痴情至此,为了一个不爱惜她的夫婿甘愿屡次以身犯险。
魔尊黯然,熟悉的嫉妒和绝望如约而至,疯狂撕咬着他。
手不知不觉抚在她脖子上。
纤细秀颀,似乎轻轻一掐就能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