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芊欲主动献身

“阿芊,好好的,我们回家。”

从欢搀着瘦弱的少年走在宫道旁,少年不重,可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吃力。

“姐姐,那人到底……咳咳……要你做什幺。”阿芊手指颤抖,心疼地替从欢擦了擦额间的汗,不让她再搀着自己,怕累到她。

“尚不可知,阿芊,你跟着我,怕不怕?”

阿芊听完,面色苍白几分,初时惶惶然不语,而后见从欢未有惧意,一双清盈盈美目只对他缱眷万分,在等着他的话。

阿芊握紧了从欢的双手,未有分毫迟疑地摇了摇头。

从欢的嘴角浮出点浅淡的笑意,她就知道,阿芊不会负她。

“有姐姐在,阿芊从来都不怕生死,只恐与姐姐分别。”他眨眼间已有清亮泪意。

傻阿芊,总这般依赖自己,日后可要怎幺办。

从欢不答,默然间已向他表明了一切,她忍着喉间的苦涩,拢紧了他身上满是血迹的衣裳,说了句:“咱们走吧。”

阿芊心中悲恸,晶莹的泪充斥在眸间,惨白白的脸也透出了悲伤的胭脂色,呢喃了句阿姐,亦无话可说。

他那一把瘦伶的薄骨握的她手疼,也同样割的她心痛不已。

不知何处残花随冷风飘至,落在多少人踏过,又浸过多少人鲜血,见过多少人爱恨情仇的青砖之上,此刻被二人几脚踩过,碾碎成泥,只留下了个肮脏的汁印。

两人行至一半,远处走来一位长身玉立的卫宫禁军。

此人面容白俊,眉目甚为英丽,她先是动作一顿,才急急走向他们。

从欢不解,阿芊眼神有些躲闪,手指紧拽着从欢低声要她快些走。

从欢还未快步,那人已到了他们面前,看着阿芊的身上,一脸惊诧:“小美……”

又觉得自己太过激动,换了个语调对从欢说道:“这位小郎君伤的如此重,在下可为他一治。”

这禁军擡头间被阿芊冰冷的眼神狠狠一瞪,擡手讪讪摸了摸鼻子,轻声道:“若是不嫌弃在下的话。”

小美?什幺小美,从欢疑惑的看了眼脸上泛起粉红的禁军。

“阁下认识我们?”从欢觉得这禁军面生的很,何况她除了今日,往日是从未踏进过内宫的,怎幺会有人平白无故的施好,还是另有它意……

那禁军刚想说什幺,被阿芊突发之态打断。

他捂着腹,痛的佝偻下去。

“阿芊……你,你怎幺了。”从欢的注意力转移到阿芊身上,女禁军也有所担忧。

“在下可送令弟入药石院,命御医诊治。”

阿芊抓着从欢衣服的手指骨节泛白,头颅疼的低垂,从欢忙道:“那就烦请阁下……”

“阿姐,我不去!”

“这位女郎亦是善心,你怎可在此任性。”从欢焦急劝着不肯起身的阿芊。

“姐姐……阿芊要回去,不去药石院!”

从欢见阿芊执拗,也无法,只得答应他,稽首向女禁军推辞道:“劳女郎费心了,阿芊太过顽劣,劝也劝不动。”

女禁军心中烦急,却自知不能左右他,遂不再多语。

恰逢此时,莲贵君身边的女内人携四五小侍而至,正是对着从欢二人。

“贵人何事至此?”

那女内人微收下巴,看了眼弯着身子的阿芊,向身后小侍勾了勾手。

“莲贵君想到这小郎君身子不便,特此命我送你们回去,还有这药。”她说罢,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从欢。

从欢拜谢过,便即刻打开盒子将其中药丸给阿芊喂了下去。

女内人看到阿芊将那药真真实实咽了下去,嘴角才显出一丝笑,吩咐小宫侍们扶起阿芊。

女禁军静默在旁,有些不明白,莲贵君乃宫中四君之首,向来是亢心憍气,除了凤帝外,就是君后,也不放在眼里,现在又是操的哪门子菩萨心肠。

小美人也薄情的很,有了姐姐便忘了她这个有心人。

阿芊转身间,漠然瞥了女禁军一眼,神情阴冷,似有杀气。

这人留不得,她若活一日,阿姐就会知道自己与她的事,连梦中也使他惶惶不安,他不会让此人破坏自己与阿姐的情分,暂且记在账上,待合适之机,必取她的性命。

女禁军怎会想到,她担忧的小美人在暗地里却想要了她的命。

不过让小美人得治,让她放了心,诶,原来动心就是这般的感觉吗?让人喜,让人忧,女禁军觉得自己甚至能为他出生入死,她想为他做更多的事。

小美人身旁似乎是他常挂在嘴边的阿姐,说实话,要不是倾心于小美人,她可要看直眼了,这世间,竟有那般美妙皮色,说是美玉无瑕,仙姬降世也不为过。

倒显得自己上不得台面了,怪不得小美人看不上自己,从前还以为是小美人眼高心高,如今想来,有那样玉人姐姐,还能把谁放进眼里。

女禁军苦恼的低叹一声。

在她低叹间,从欢一众已走远。

长信宫外,女内人命小侍们将阿芊安置了进去,从欢再次颔首谢她。

她只柔声说道:“你是帝女,血脉尊贵,叫我姐姐是折煞我,唤我青黛即可,日后你我多有照面,还要烦你照应我呢。”

从欢点头应下,数位小侍走了出来,与青黛回宫复命。

从欢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不适,感到烦闷却不知作何疏解,只重重把那破门关上。

适才青黛极有可能是在监视她将药给阿芊服下,她虽没有证据,却感觉不会出错,一定是莲贵君的主意,可那药分明是不会有问题的,否则他怎幺会让青黛给自己。

但没有问题,他驱使青黛特地来看着自己作甚,可如若这其中有文章,他又为什幺要大费周章的做这些铺垫,在长生殿时就可以把阿芊直接毒死,何苦等到现在,还无端引起她的疑惑。

难不成,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警告?

从欢脑子里都是些纷乱繁杂的念头,连思绪都好像堵着什幺,为什幺呢,到底是为什幺……那缓药似有古怪,可如今阿芊却不能不吃。

这下该如何是好,简直是进退两难。

凉风瑟瑟,从欢无声看着这个小院子,陈旧的破瓦墙,还有一棵不知道是什幺种类的枯树,自打从欢进长信宫以来,就没看到过它开花结果。

这深宫,这普天王土,竟没个她与阿芊的自在去处。

从欢敛眸,咽下所有的不快,轻轻推门入屋,听到了呜呜咽咽又好像极力忍着的哭声。

从欢扑到阿芊身旁,急忙问道:“阿芊,你哪里不舒服?怎幺哭了,让姐姐看看。”

少年却一直捂着被子,不让从欢查看。

“阿芊,告诉姐姐,姐姐担心你呀,阿芊!”从欢着急,干脆将他跟被子一起抱到怀里,叫了他几声都不应。

“呜……姐姐……姐姐……”他哭的让从欢心颤,可终于愿意发出个声音喊她。

“小宝儿,我的好宝儿,让姐姐看看你,好不好,阿芊宝儿……”从欢眼眸脉脉,透过薄被轻拍他的身上,声音柔和,把他当成一个孩子来哄。

少年在被子里哭的戚戚哀哀的,听到从欢软软的声音,心里却十分开心,思量着不该让她宠着自己太久,姐姐的柔情蜜意是有限度的,此刻也还算让他满足了。

少年从被子里露出了个头,头发乱糟糟的,像个小雏崽,莲花一样的脸捂得红通通的,眼尾泛着桃花色,含着迷离的泪,身上是不禁风的病气,一副悱恻动人的神情。

让从欢无端的心生怜爱,她抚摸上阿芊的鬓角,替他抚顺发丝:“我的傻宝儿……哭什幺呢,是痛了还是害怕呢?姐姐在这,有什幺不能告诉姐姐的。”

“唔……姐姐,再多叫叫阿芊,阿芊害怕。”阿芊拖着哭音,跟雨打过的芭蕉叶似的,可怜而诱媚,双臂揽住从欢的脖子不肯放手,脸贴在她的胸脯前求着哄。

“阿芊莫哭,你哭的姐姐五脏六腑都要碎在一起了。我可怜的小宝儿……”从欢的下巴抵在阿芊的发顶上,觉得十分对不住他。

“小宝儿跟着姐姐吃苦了。”她轻拍阿芊的背,亲密地将脸贴在他的发顶,“日后姐姐不会再让你受苦,姐姐只护着你一个。”

阿芊清眸缀着泪,倚着她的身子柔顺而乖巧,话语中似有愁绪:“真的吗?姐姐……阿芊其实不怕苦,也不怕累,但阿芊觉得往后再不会有这样平静的日子了。”

阿姐能护着他吗?阿姐可以不顾一切地护着他吗?阿姐做得到吗?而自己又配的上阿姐为他做这一切吗?

阿芊的眼眸绯红,手指将从欢背后的衣服攥的起了皱纹。

他这条贱命,这具残体,生来就是属于阿姐的,无论对错,他永远都是她最忠诚的不二臣。

从欢用手指抹去他的眼泪,勉强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只是一点儿也不快乐,像是要哭了一样:“阿芊宝儿乖,不要乱想,纵使万险,姐姐也拿命换你,你生是姐姐的人……”她说到这里哽住,没有再继续。

“阿芊生是姐姐的人,死是姐姐的鬼。”阿芊接着从欢的话再说下去,他的目光里,从来都是她的影子。

他靠在从欢地颈窝处,红红的眼角像是二月里最艳丽的桃花,脸贴紧了从欢的皮肤哀求道:“让小宝儿做姐姐的夫好不好?”

从欢呼吸一滞,“无三书六礼,我给不了小宝儿名分……”

“那小宝儿宁愿不要名分了,只求阿姐要了小宝儿,爱惜小宝儿。”

他从前只想跟姐姐在一起,不管在何处,只要能躺在一起,做一样的梦,能够让姐姐给他一个安安心心的怀抱,如此,就够了。

现如今,却越发贪婪,那点亲人之间的温暖已经填不满他不安的心了,他想要更多,想要自己永永远远地与她绑在一起,想要与她欢好,想要为她留下一点自己存在的价值。

从欢摇了摇头,“阿芊在姐姐心中,不……在从欢的心中,早已是从欢的夫,只是你尚年幼,怎可轻率的将清白许给我,待他日功成名就,姐姐为你裁一段这世上最美的红布作婚服,让你风风光光的同我拜天地。”她说这话时,脸上洋溢着一种喜悦的光,眼里满是对未来的希冀。

姐姐……小宝儿也想穿着最美的婚服与你携手,可小宝儿已经等不及了。

他适才骗了姐姐,才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其实不过是害怕女禁军会公然指认出他。

当女禁军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成了一个他要花上许多代价去圆的谎,这是他活该,但却不能让她成为姐姐抛弃自己的起因。

至少……现在不要。

从欢感受到颈间传来湿意,才发觉阿芊又哭了。

“我的好宝儿,怎幺又掉眼泪了,可是不信姐姐?”

阿芊一双泪眼婆娑,这回换他把从欢拥入怀中,从欢在他的怀里很小,那样轻的分量,却真真切切养护了他七年。

论家事背景,论模样品德,他大概配不上姐姐这样如花一般的玉人,可若是论吃苦,谁都比不上他。

只有他知道,姐姐与他是怎样在这无人照应,衣食短缺的深宫熬过来的。

无水时,姐姐曾接过檐上雨水,那屋檐上的水是那样脏,喝下去是满嘴的苦涩泥味,可他与姐姐只是互相望着笑了起来。姐姐也曾为了一个冷硬的馒头被不知道哪宫御君养的宠物叼走,回来向他哭诉,也不过是两个人饿了一天,晚上想象着珍馐佳肴一起抱着睡了过去。

那幺苦的日子,是他陪着她一起走过来的。

“阿芊只是觉得自己太过幸福,此生能够遇到姐姐,就算是死,也会毫不犹豫地奔赴。”

从欢捏了捏他腰间的肉,其实根本捏不出什幺软肉,只有硬硬的骨头和一层皮,她对阿芊这样晦气的言词有些嗔怒。

她以为他只是在说些甜言蜜语哄她,可她并不知道,这是阿芊的真心话,如果没有了阿姐,他的这条贱命苟活于世也没有了什幺意思。

“傻阿芊,总是在胡思乱想,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把我们分开,除了我。”

“哼。”少年昂起下巴,他才不信,那样子活像个恃宠而骄的小郎君。

“瞧瞧你,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啦。”从欢挠了挠他的腰间痒肉,惹出阿芊一连几声清脆的笑声。

“姐姐!”

两人的笑声欢快,是少年独有的青春气息,洋溢在这处凄凉灰败的院落中。

夜晚,星子闪烁。

两人一同睡在榻上,从欢睡意深沉,只发出些清浅的呼吸声,柔软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阿芊从她的怀抱中轻轻起身。

少年撑着一只手,满眼爱慕地观摩着睡在一旁的少女,少女一头青丝半是压在身下,半是铺在了肩头,月光仿佛也偏爱少女的美貌,倾数洒在少女的面容上,照的她容颜如玉雕成。

他轻轻叫了一声阿姐,从欢并未醒来,面容却是恬静,不知道在梦些什幺。

阿芊的手复上他心心念念的姐姐的脸庞,一触生暖意,他能感受到姐姐脸上细细的绒毛,软软的,他的眼眸弯起,其中盛了些羞荡的爱思。

“姐姐……阿芊愿每晚都如此安卧于姐姐的身旁,也望姐姐的卧榻,只能容我一人。”他语调哀恸,脸上却尽显深沉黑暗,无可撼动的占有欲,他控制不了这种可怕的情感,因为他的命也被这种情感牢牢的捆在一起。

那是一根索他命,勾他魂的绳,不能断,只要他爱姐姐一日,这根绳就不能断。

阿芊低头,浓黑睫毛一动,便是春意横生的媚人,在从欢白嫩的脖子上深深一吻,软红的唇肉与她皙白的皮肉缠绵贴上,酣睡中的美人身上浅淡的体香勾的他露出痴缠的疯意。

少年耳畔的乌发掉落,扫在从欢的胸前,弥出好些暧昧的情丝。

“姐姐……阿芊不要你等我,我愿意将自己交付于姐姐,从此以后,阿芊是只属于姐姐的,也只会永远陪在姐姐身边。”

少年凑近少女左侧胸脯,贴着那处软肉,聆听她隐隐的心跳:“阿芊往后再不会辜负姐姐了……”

他说着,痴黏的爱意令人头皮发麻,又拉起从欢的手复上自己的胸膛,那是跟她一样的位置,接着柔声道:“姐姐,你听,跟你相同的跳动,阿芊与姐姐同心,一肢一体,无不爱慕着姐姐。”

他隔着衣服用鼻尖磨蹭着从欢胸前的软肉,动作像只乖乖的小狗,与动作形成巨大反差的又是脸上凝重暗忍的爱欲,语调是惹人爱悯的轻软,就是这样清冷却又娇气的人求着少女:

“姐姐……怜怜阿芊……要了阿芊……阿芊永远陪着姐姐……”

也不过是相同的几句话,却被他翻来覆去的重复,好像带着哀怨,又好像带着深入骨髓的爱,还有一层他自己都毫无察觉的冷意,只因这样的爱太深重,成了咒笼,只困住了他自己。

于是少年心中结缭,恨言语浅薄,未能表达分明情意,便眼红耳热,望借自己一副浪荡身躯,与阿姐来个解语肌肤亲,探取颈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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