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吴优成了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从前在家时,父母可以作为我们之间的屏障,我跟他亲,但还是亲不过亲生父母的,虽然是直系亲属,但哥哥始终会建立新的家庭,然后跟我拉开距离,可父母不一样,从生到死,他们都是父母,再不会有角色的变化。
现在却不一样了,哥哥是对我最重要的人,一切表单中的紧急联络人。
他每天都要加班,他说是因为上司热爱加班,所以不得不在办公室熬时间,所以工作日时在家的时间很少。早饭他做,中午和晚餐我就独自在外面吃,周五时他偶尔会带我去点新鲜馆子,不过也是在外面吃,再新鲜也比不上我爸的拿手好菜。
吴优不会做饭,我们都是被父母惯坏的小孩,尤其是我,来这里之前连沾了经血的内裤都没有洗过一条。
他虽然比我强一点,简单炒几个菜还是可以的,只是也不好吃,我们家的冰箱里只有速食和饮料。
我每天都要跟爸妈通话,吴优也因此跟他们的联系多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亲人在身边,我没有经历预想的不适应,上午去语言学校,下午就在进学中心补课,回家洗个澡之后就独自写作业,一边等着吴优下班。说真心话,比高三生活轻松很多。
过去的一切都被截断了,我成了一个崭新的自己,现在的吴律,一米六八,身体健康,珠圆玉润,头发微卷,垂在腰边,见人挂着三分笑,嘴边都是谢谢和你好。
我在语言学校交了几个朋友,她们几个都是大学毕业来这里念研究生的,对我总带着一份呵护,我向来是会撒娇卖乖的,跟她们在一起比跟同龄人舒服。
我们谈得来,偶尔周末逛逛街,或是一起吃饭。因为不用触及真心,我也没有抱怨和烦恼同她们诉说,所以关系好是好,但总是差了一层的。
吴优说根本不用介意这个,因为马上就会各奔东西,只是一时的朋友而已。
他是个经过磨砺的社会人了,自然是有资格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可我还是想要个事事关心的好友,因为哥哥实在时间有限。
六月份的时候我第一次参加留考,虽然只是为了试试水,但是这次考试还是把我打击地灰心丧志,甚至懒得回家去了。
果然高中生骨子里改不了对答案的臭毛病,像段成那种考完就开始老老实实继续做题的简直是异类。
我一面厌烦他们叽叽喳喳,一面又忍不住在心里跟自己的答案比较,这些人简直要逼人跳轨,根号二是正是负有什幺要紧?可我的答案是等于零……
怎幺连错都能错得这幺刁钻!
“你也是A校的吗?”
虽然车上都是参加考试的留学生,可突然被人用中文搭讪还是把我吓了一跳,我忙摘下耳机,“啊?”
他也有点微胖,微微斜着身子对我说:“我好像以前在A校看到过你,吓到你了?”
这人皮肤跟我一样,白里透着粉,肉嘟嘟的,看着很好亲近,讲话也是一股南方口音,我忙摆摆手,“我不是,我在那边上进学塾,可能见过吧。”
“你是文科还是理科?”
“文科。”
他讪讪一笑,“我也是,我考得一般,他们说的答案都对不住。”
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瞬间便熟识起来了,“是吧是吧!我也是!我都要绝望了,知道自己水平一般,但是没想到这幺差……”
他说:“十二月还有一次,到时候加油也来得及。”
我无奈道:“只能这幺安慰自己了。”
我们聊得开心,他似乎也没意识到,便同我一起下了电车,我们刷卡出了站,他才反应过来。到底是新朋友,难免有点尴尬,两个人相视一笑,决定一起吃晚饭去。
周日的晚上吴优是没有活动的,一般我们都会在家里待着叫外卖,我给他发了微信,告诉他晚上要跟同学吃饭,他问我跟谁一起,我这才想起问他叫什幺,他说:“万江。”
我给吴优发了过去,一边跟万江说:“我哥越老越婆妈,吃个饭还要查岗。”
他问:“你亲哥吗?”
我先是一愣,哥哥就是哥哥,还有亲哥和不亲哥之分吗?随后才回味过来,“我们这一代按理应该都是独生子女是吧……不过我是小地方来的,大概管得没那幺严。”
万江笑了笑,“有亲人在蛮好的。”
大概每一个留学生都是这幺想的吧……不过也说不准,我看吴优就一点也不恋家,乐得逍遥。
吴优发消息来嘱咐我早点回家,我莫名脸红起来,回头冲万江笑了笑,提醒他注意车。
吴优昨晚喝得六亲不认,在出租车上下不来,司机按门铃喊我去接他,我来不及换衣服就跑去了,他见到我倒清醒了,还没忘问司机要发票,然后就躺在地上不动了,哥哥从来没有这幺无赖过,他醉了,像换了个人,很是过分,回家后吐了个昏天地暗后呼呼大睡去了,累得我洗了两个澡。
我划了划我们的聊天记录,没回他的信息,对万江说:“哥哥最是靠不住,我情愿有个姐姐。”
………………
对不起昨天更错了……今天重新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