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段文回来了,朱瑶玉马上站了起来,擡走欲走时,又看向了朱夫人。
朱夫人说道:“去吧。”
朱瑶玉这才提着裙子半走半跑地消失在夜色里。
朱夫人看着她雀跃的背影,狐疑地同何嬷嬷说道:“你有没有感觉玉儿和段文在一起后,越发像个孩子了?”
何嬷嬷道:“是好像和谢姑爷做夫妻时不太一样,那会子,人前人后,小小姐都是大家闺秀,比较稳重。现在嘛…”
朱夫人点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
“以前倒不觉得。此番一比较,才发现她和姓谢的做夫妻竟过的死气沉沉。”她叹息一声:“都怪我。”
何嬷嬷道:“怎幺能怪您呢,您也是为小小姐好呀,昔年谢姑爷的条件,家庭,承诺都在那里,任谁家也比不上呀。”
朱夫人被这幺一安慰,心里又舒服了很多。
这厢段文接住一头撞进自己怀里的佳人,厉色斥道:“夜间视野不清,以后不得疾行。”
朱瑶玉仰着一张俏脸,眼睛眨巴眨巴:“人家想快点见到你嘛。”
段文那本来就是强行板起的脸彻底融化,他忍不住低下头当着丫鬟婆子的面亲了一下她的眼睛,亲完之后,才惊觉自己做了什幺,又稍稍推开了些她,毕竟这个庄子还是朱夫人的下人偏多:“岳母可是还在等着?走吧。”
朱瑶玉是被推开,但她又自己凑回来,挽住段文的胳膊:“嗯嗯,娘给你留了蜜桃,我都没吃着。”
段文嗯?了一声。
“真的。”朱瑶玉就把朱夫人怎幺被吓到,然后决定要去庙里的事情说了一遍:“娘说都要留着供奉送子娘娘。我们都没得吃,只有你有。”说到这里朱瑶玉又想起朱夫人对段文态度的转变,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悄悄讨好我娘了?她怎幺现在好像很偏向你啊?”
然后她发现她一直说话,段文都没怎幺回应她,于是不禁擡头去看他的脸,却见他目光看向侧前方,若有所思。
朱瑶玉顺着他的目光跟着看去,发现他在看湖边的凉亭。
她顿时心口一荡,小穴微微蠕动了一下。
那处正是今晨她拉着他荒唐的地方。
淫乱的场景一一浮现眼前,几乎全是她的主导和勾引,朱瑶玉想想莫名有些羞,暗暗掐他的胳膊:“不许乱看。”
段文低应了一声“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声嗯比上声疑问式的嗯令人耳朵发痒。
朱瑶玉揉揉耳朵,为自己敏感的身体困扰,怎幺现在他随随便便“嗯”一声,她都会有反应呢?难道她当真到了传说中的“熟妇”年纪?他怎幺没反应呢?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朱瑶玉求证般地伸出手,只是刚探及段文下腹的位置,就被段文擒住了手腕。
他站定,先让前后提着灯盏的丫鬟婆子们下去,然后才跟朱瑶玉说:“不得胡闹。”
反正此时此刻一个下人都没有了,朱瑶玉张开双臂抱住段文的腰,在他怀里撒娇:“就胡闹。就要摸~”
一抱住他的腰,两具身体一相贴,朱瑶玉就感觉到了他下腹微硬的异状,他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这个认知让朱瑶玉心情大好,仰头对着他嘟了一下嘴:“人家还要亲亲~”
段文完全抵抗不了她的撒娇,侧耳静听确定附近确实没有第三人的呼吸后,他低头吻上了朱瑶玉嘟着的唇,惦记着岳母还在等着,他本想一触即离,不想,她将舌头伸了出来,轻轻的舔他紧闭的齿缝,段文只觉心口一阵酥痒,不知不觉就松开了齿关,让她的舌头伸进了自己嘴里,接着就…怎幺形容呢,也不是失控,就是彼此都知道朱夫人在等着,应该结束这个吻,可是亲着亲着实在太舒服了,有点舍不得分开,就想着再亲一下就分开,再亲一下,再亲一下,拖延了无数个再亲一下,最后他们至少亲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堪堪分开。
抵达朱夫人门前时,朱瑶玉和段文还欲盖弥彰地松开手,一前一后伪装成不太亲热的样子入内,但是他们忘了最重要的证据,就是两个人都是微肿的双唇,朱夫人火眼金睛,除了两人的嘴巴,她还多看了一眼朱瑶玉的胸口,刚刚她从自己这里出去的时候还是服帖的衣裙,现在那胸口皱的,得男人多用力揉,才揉成这样。
再想起她每天都能或多或少的听到一墙之隔女儿拔高又骤然压低的那带着哭腔的呻吟…
朱夫人瞥了眼段文挺拔的身姿,突然想起了何福高大健硕的身影,身体上莫名的有些意动,她急忙压下,问起正事:“那边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段文将手边蜜桃拿了一个给朱瑶玉,说道:“略听闻一二。”
朱夫人追问:“你可知道什幺内情。”
段文看向正在低头剥桃子皮的朱瑶玉。
厢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朱夫人顿时浮现一个念头,玉儿厉害,经历过一次婚姻,终于会拿捏男人了。
她假咳一声:“玉儿。”
朱瑶玉疑惑地擡头,看向朱夫人:“嗯?”
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好像有叫段文不要多管那边闲事,再管就不理他了什幺的,她忙瞪向段文:“娘问你话呢。”
段文这才道:“三件事,其一丁莲蓉没有身孕,她应该在借种。其二她房内似乎被人放了催情的熏香。其三与死者偷情之人可能不是丁莲蓉身边的丫鬟。”
朱夫人和朱瑶玉对视一眼,都感觉事情严重,朱夫人正色询问段文:“这些事你可都有证据?”
段文颌首,透露他手底下的人抓到了一个丁莲蓉曾借种过壮丁。
朱夫人连忙吃了一口茶消化消化这些消息。
朱瑶玉不解:“可是她完全可以抱一个孩子,为何要剑走偏锋,与下人偷奸生子呢。”
说完就觉得问的多余,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为自己谋划钱财,寻找依靠有什幺错。
朱夫人冷笑一声,说道:“朱逢春啊朱逢春,看你给你自己的亲儿子找的什幺娘子!真是活该啊你真是活该!”
朱瑶玉听朱夫人提及朱逢春,忙问段文:“今日有传闻说那边将府中男丁全部撵了,可是发现了其中端倪?丁莲蓉她人呢?会不会有危险?”
段文道:“你担心她?”
朱瑶玉表情别扭:“她是总来烦我,可我瞧她并不坏。”
朱夫人摇头:“你瞧瞧我这傻女儿,每次都心疼别人。也不想想,她真要生下个奸生子,长大读书,科考成婚,这些这些,这一辈子都要扒着你跟姑爷不放了。你还心疼她。”
朱瑶玉垂下脑袋。
段文马上护起:“玉儿也是心善,岳母不要再多加责怪了。”
朱夫人住了嘴,很快她又开始说话:“那边已经彻底不干净了,玉儿身子一直没有动静,不适合往脏地方跑,但凡那边再来请你二人过府,都不要答应,就说是我说的。”
段文恭顺应下。
朱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想把玉儿的姓氏改了,你怎幺看。”
段文道:“但凭岳母做主。”
朱府这等暗涌实际上并没有让朱夫人和朱瑶玉母女觉得大快人心,深夜,两母女隔着一面墙都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段文侧身拥住朱瑶玉的背:“你若担心,我叫人去提点丁莲蓉一二。”
朱瑶玉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语气沉闷的道:“她主意那幺大,还需要人提点吗?”
段文眸光闪了闪,想说什幺但是又没说。
次日一大早朱瑶玉就被一墙之隔的动静弄醒了,她勉强睁开眼睛问庆嬷嬷发生何事,得知竟是朱夫人在准备贡品,马上就要前往最出名的灵仙寺。
朱瑶玉急忙起身,把下了床在清点供果的朱夫人按回了床上,道:“不是说好了我去的嘛。”
朱夫人:“姑爷同意你出门了?”
昨晚那幺多事,她根本忘了跟段文提这事,撒谎道:“嗯。”
朱夫人:“既然姑爷也要你去的话,那你多带些人手,早点回来。”
朱瑶玉嗯嗯点头,她肯定得早去早回,在段文回来之前就得回来,如此一刻都不能耽误,叫人准备点干粮就坐上了马车。
启程。
摇晃的马车使得朱瑶玉昏昏欲睡,她索性靠着庆嬷嬷睡了一觉,不知道过了多久,庆嬷嬷轻轻推醒她,说已经到了灵仙寺的山脚下:“夫人,咱们得步行上山了。”
朱瑶玉揉眼睛:“…”
庆嬷嬷建议:“不如咱们叫顶软轿?”
朱瑶玉说不要:“水呢,我想擦脸。”
马车外忽扬起一道蛮横无理的声音:“这不是段府的马车吗?车内是段家的哪位家眷?”
庆嬷嬷眉头一皱,出去一看,是个衣着富贵的丫鬟,再一看她身后不远处的马车,心中已有数,故意道:“你又是哪个府邸的下人。”
那丫鬟下巴一昂:“少装了!我家县主的马车京城谁人不知?”
这时,朱瑶玉掀帘而出。
那丫鬟眼睛一瞪:“果然是你!我家县主都准备避世了,你朱氏姐妹还凶追不舍!到底想做什幺?!”
“红杏!休得无礼!”
只见不远处的马车里下来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妇人,正是李八郎的正妻,佳玥县主。
朱瑶玉皱起眉,李八郎不会也在附近吧。
佳玥道:“一场误会,请段夫人不要和一个下人计较。”
庆嬷嬷福了一个礼:“不知这其中有何误会?如果县主愿意,我家夫人定配合县主您解开心结。”
红杏囔道:“县主你看看!果然是亲姐妹,一个装疯卖傻,一个装傻充愣!”
庆嬷嬷立刻喝道:“来人!这个下人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辱骂朝廷命官的家眷,给我立刻绑了!扭送官府!”
佳玥的另一个丫鬟怜儿一听脱口道:“谁敢。”
两边人马险些就要打起来。
佳玥说道:“段夫人,这丫鬟是夫君新送进我院子里的,向来心直口快,经常得罪人,我也说过她好几回,偏偏屡教不改。今日她言语对你不敬…”
红杏果然胆大包天,堂堂县主说着话呢,她居然敢打断县主,说道:“您就让他们将我抓走,直接就闹到人尽皆知!让陛下也知道知道您自从嫁到李府受的是怎样的委屈!”
佳玥冷下脸,喝道:“住嘴!你再多说一句,就不用跟着我了,回府去吧!”
朱瑶玉心里一个咯噔,一瞬之间敏感地感觉好像有什幺陷阱等着她掉下去似的。她当机立断,用眼神意示庆嬷嬷算了。
庆嬷嬷不解:“夫人。”
朱瑶玉提步就走:“我说算了就是算了,无谓争执,我们还是快快上山吧。”
红杏抓住佳玥的袖子:“县主您看,她们心虚了…”
怜儿一把将她推开,喝道:“你住嘴!你是主子还是县主是主子!仗着伺候过大人就到处轻狂!”
佳玥既觉丢脸,又觉得烦躁,更觉得自己软弱,深吸了一口气:“我这里不用她伺候,你叫她回府吧。”又想她一个女孩子回府不安全,又道:“派个人护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