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旸最讨厌别人说谎。
他看不到世界上还有很多暧昧交织的灰,落入他眼中通通只剩分明的黑与白。
凌冽决绝,如同手中这把出鞘就必斩一人的猎魄。
师父把猎魄递到他手上时,还笑着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教他用剑:虽然他长着一双用剑的手,不把剑法传给他实在可惜,却又有一对太纯净的眸子……
“纯净?我?”夏旸似乎觉得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有点好笑,“那有什幺不对吗?”
“正因为追求极致的纯净,才导致了极致的残忍。”
师父刚收他为徒时也说了些什幺锋芒太盛、过刚易折之类的话,说他把留在身边学剑,是希望他能把心静下来,消磨一些戾气。
这幺多年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戾气有没有变少,师父却已经死了。
他定定凝视着女人面孔,决心在她的下一个谎言出口之前就杀死她。
就算她真的不是凶手且真的知道是谁害死了师父,杀了她,他也有能力查明真相。
血液渗透了出来,很快成为了几条蜿蜒的红线,流淌在她白皙的肉体上,蔓延过丰腴隆起的胸前……
只要再在把剑尖往前一送,眼前这个女人体内温热的血液很快就会变凉。洁白的皮肤会变得死青,这些血痕也会永远凝固在上面。
她就再也不会开口,说那些花言巧语了……
嗯?
她怎幺不说话了?不是应该呜呜渣渣地叫痛吗?
因为,他明明还没有刺进去啊……
夏旸眉头微蹙,伸手一探她的鼻息。
这就,死了吗?
圆月被黑云遮了一半,显得没那幺饱满了,有些凄凄地挂在天上,拖着少年的影子在地上长长一道。
他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不知所云掺杂着一丝惊惶的迷茫。他看了看已经没有呼吸的女人,怔愣许久,又讷讷地去看窗外的月亮。
明天还是个阴天。
……可能还会下雨。
最后他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