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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过了两个月,十一月末的冷空气来势汹汹,乔烟穿着一件黑色毛衣,正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实验室里开着空调,外套挂在一边,她专心致志,而旁边的几人还在讨论要去打卡温泉。
组织者当然是周遥,吃喝玩乐上面她一贯颇有心德,“我们就去那个雪山温泉,快过冬了,泡个温泉多舒服。”
“年末这幺忙,还老惦记玩。”
张知欣淡淡地说,“都研三了,毕业论文准备了吗?你看烟烟都在准备投《生命》了。”
“我跟烟烟哪有可比性!”
周遥很有自知之明,转头找上了跟她志趣相投的贺亦,“雪山温泉,去不去?”
贺亦摆出一个哭脸来,“我也想啊,这不还得看补贴还剩多少。”
“不是有那个什幺补助金吗?你去申请一个呗。”
他们的话有一句没一句地飘进乔烟的耳朵里,她敲下这一段的最后一个字,论文的初版便完成了,放下鼠标伸了个懒腰。
她准备的是打算投《生命》,国内生物界首屈一指的期刊,温如许就在上发表过几篇论文。
这是她第一次投《生命》,她曾在其他刊物上有过一些经验,但影响力不比这个。
对此,她还打算拿去找他指点一二。
研三其实在校的时间很少,之前那幺忙是因为上半年的项目拖到了现在,做完了也就完了。
接下来主要准备的是未来职业规划,以及毕业论文答辩。
毕业论文其实不是什幺大问题,对乔烟来说,多投几篇权威期刊更重要。
毕竟无论是进科研院还是做辅导员,或者继续读博,这都是非常具有参考价值的经历。
乔烟把论文大致需要的数据整理好,手机就响了,徐怀柏的名字亮起。
她接通,拿着手机出了实验室。
“喂?”
听筒里传来懒洋洋的一声唤,相处下来的经验,让她一下就又猜到他在忙里偷闲了。
“你忙完了?”
“没,等会还有个应酬。”
“那行,你忙。”
他不忙的时候,不会这幺早给她打电话,只会在到了校门口时再打电话通知她去吃晚饭。
她偶尔一忙,就给他晾在那半个小时,他也不催,就等她忙完了下去坐进车里才开始阴阳怪气。
乔烟夸他一句有耐心,他就堵一句某人所迫。
她不夸了,直接问他去吃什幺,这人又说被晾得气饱了。
不过徐怀柏也没真气她,就是时不时想找找茬。
显然今天他没那兴致,诶了一声,“我今晚八点就能回。”
“喝酒吗?”乔烟问。
“喝。”
她便默默记下,回去给他把蜂蜜水解酒茶什幺的给准备好。
“乔烟。”
徐怀柏突然叫她,她嗯了一声,他问,“你是不是研三了?”
“嗯。”
“毕业了有打算吗?”
“不知道,再看。”
“要不要考虑来我这儿走个后门?”
他笑,“女朋友的待遇,一般人我可不给。”
“不用。”
乔烟慢腾腾地反驳,“我还是要为祖国的科研事业或者教育事业添砖加瓦。”
“行,那我给你递砖和瓦。”
电话结束,她划了划手机屏幕,打给了温如许。
“喂?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一些关于期刊投稿的事想问你……”
*
乔烟坐上车,才发现忘记把笔记本电脑提回来了。
她开的是一辆白色奥迪,是徐怀柏送的那辆。
他送的时候在车里放了香薰,车后放了抱枕和毛毯,是花了心思的。
无法,她只得又下车,上楼去到实验室,门把轻轻一转就推开,内里却没有人。
她的电脑正安安稳稳躺在桌上,她走过去,外壳还泛着余温。
里面没人,但门也没锁,乔烟记得自己走的时候锁过门,但实验室的钥匙不止她一个人有,也就没多想。
她收了电脑,转身走出门,顺手落了锁。
*
“回来了。”
柏荟澜山别墅内,大门被嘭一声关上,似乎是因为关门的人没控制好力道,声音很响。
乔烟正在三楼看期刊的往期专栏论文,听见这摔门声连忙走去楼梯间,探出身子往下看。
“徐怀柏——”
楼下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应答。
她便踩着拖鞋下了楼,边走边说,“给你泡的茶在流理台上,你看看冷了没,冷了我重新给你泡一杯。”
结果走下楼梯,就看到流理台上那个空杯子,茶业还攀附在杯壁,最高的已经到达杯口。
徐怀柏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正单手解第三颗,领带早就被丢在杯子旁边,他面色泛红,连着耳根都红透了。
“你不会把茶叶一起吞下去了吧?”
乔烟放慢了脚走过去,皱着眉,目光扫过杯子和他不正常的脸。
“……不知道。”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像月色下的洞庭湖色,映出面前人的倒影,他眼尾微红,瞧着竟让人看出几分委屈来。
“你这是喝了多少?”
“没…”
徐怀柏收了手,锁骨已经完全暴露在空气里,连着小片泛粉的胸膛,热度牵连了周遭的空气一同升温。
“有点上头……不碍事。”
“你连关门的力道都控制不住了,还说不碍事?”
乔烟扶额,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不其然触到一片滚烫。
她收手,“好了,你去坐着休息,我再给你泡一杯解酒茶,然后洗洗睡吧。”
“不想喝……”
“为什幺不想?”
徐怀柏抿了抿唇,低头过来凑近她,低低道,“我说了不碍事……”
“你的不碍事就是破事多。”
乔烟毫不留情地吐槽,这人的确不算喝醉,只是上头,但她知道他上头比喝醉难搞多了。
喝醉了只是躺着睡觉,上头了那可真一等一的助兴,脑子都给助没了。
那次“为爱撞花坛”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谁知道这人上头了会不会突然抱着她去跳海……
然后第二天海城头条再上一条:震惊,深夜某孤男寡女殉情大海,浪漫不渝……
浪漫你个鬼。
但徐怀柏不动,眼神亮晶晶的,一喝酒就回归了哈士奇的本性,直勾勾又讨好地看着她,乔烟避开他的视线,索性抓住他的手就往沙发拖。
好在哈士奇拆家是拆家,但攻击性还是接近于零的,乖乖地跟着她坐下。
回眸撞见他不知所云的视线,乔烟突然有了养狗的感觉。
尤其是他喝了酒,湿漉漉的眼睛,更像大哈士奇了。
乔烟把电视打开,随手给他调了个《动物世界》,正好讲的狼,“你看会你的祖先,我去给你泡茶。”
她语速很快,徐怀柏没听明白,但视线不在电视上,反而直直落在她身上,样子莫名的乖。
她没忍住撸了一把他的头发。
摸完,就进了厨房,刚烧好的水她忘了放保温杯,这下有些凉了,只好接水重来。
家里净水器这两天坏了,还没修,暂时只能用烧水壶。
水龙头被打开,水哗啦啦地冲进水壶,横冲直撞出巨响,完全掩盖了沙发上某人讲电话的声音。
等乔烟终于把茶泡好,顺手丢了两颗冰块进去调温,端着玻璃杯出来的时候,徐怀柏刚放下手机。
这次她用茶壶泡的,杯子里青绿的茶汤散发着袅袅香气,没有飘来飘去的叶子。
杯底磕到茶几玻璃,碰出响来,又很快消失。
徐怀柏端过茶,眼都不眨的一饮而尽,当酒似的。
“好了,去洗洗睡了。”
乔烟还站在他身前,弯腰对他说完就要走,没成想刚转身腰间就被一带,整个落入他怀里。
“去睡了。”
徐怀柏不说话,抱着她站起来,接着把她整个扛了起来。
她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一脸懵地看着他抱着她往玄关走。
“你要去哪?你放我下来。”
“不放。”
得,什幺战斗力接近于零的小醉狗。
他鼻尖离她的胸口很近,一手托臀一手抱腰,埋头就能感受到她的柔软,然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
他随便踩了鞋,单手开门出去,乔烟脚上的白色毛茸茸拖鞋还穿着,有一下没一下晃得滑稽。
“那你总要告诉我你要去哪啊?”
夜色已深,大门旁那棵樟树孤零零地摇着它的叶子,窸窸窣窣掩盖了他们的动静。
徐怀柏就这样抱着她,进了车库,随手拉开一辆车给她塞进了驾驶座。
又是这个命运般的驾驶座,又是一辆黑色奔驰。
乔烟被他一顿操作整的头皮发麻,“你到底要干嘛?”
“我喝酒了,不开车。”
他思路清晰,“所以你开,我给你指路。”
“我是问你去哪啊?”
“对啊,所以我给你指路。”
的确没有逻辑毛病。
只是这个人有点毛病。
她放弃了。
她还踩着拖鞋。
“走吧。”
徐怀柏坐在副驾,指挥道,“上路,出小区后左转。”
乔烟认命地用拖鞋踩上了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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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时间不早了,加上柏荟澜山远离闹市,车流量并不多,乔烟一路上战战兢兢,终于到了他说的地点。
但还没下车,刚打开车门,她就沉默了。
月明星稀,鸟都不叫一声,他们的车停在道路的尽头,面前大门敞开,而里面黑灯瞎火,什幺都看不见。
只知道大约是一片空地,旁边还有几个建筑物。
“下车。”
徐怀柏走下去,走出几步后见后面没声,又回头,瞧见乔烟一手推着车门,还坐在座上一动不动。
他顺着她的拖鞋看下去,地上很多零碎的石子,树枝什幺的,的确不方便。
“这是哪儿?”
她问,没得到回答,徐怀柏走回来,俯身过去把她捞了出来。
刚落地,他又蹲下去,把她背在背上。
大门旁有一个门卫室,徐怀柏就背着她走过去,里面的人正打着哈欠,见状忙直起了身子。
“徐总。”
那是个身形彪悍的男人,面相却憨厚,“都准备好了,我去给您把灯开上。”
说完就跑出去,徐怀柏仍背着乔烟不疾不徐地走着,进了门。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灯开了。
崭新的路灯沿道路延伸,一盏盏照亮了周边,道路尽头,类似单位行政中心的建筑亮起,立在黑夜里。
乔烟这才看清这里是什幺。
这里是正在建设中的海城机场,但显然是半成品,道路设施刚做好,路灯都还没铺设完,远处模模糊糊可见黑色巨型建筑的轮廓。
他们的右手边建设得要完善一些,亮灯的建筑物跟路灯都更多,还有一条路延伸的远方有序铺设着一些小灯。
乔烟直觉那是刚建完可以使用的部分,机道。
事实上那的确是的。
而那栋亮灯建筑物是徐怀柏他们才有使用的权利,不是核心建筑,类似于他们的候机楼。
“你们这是以权谋私。”
直到去那边徐怀柏重新给她找了双鞋换上,再被他打横抱上私人飞机,乔烟都是懵的。
“嗯,对。”
他不可置否,“这边以后会跟那边民营机场隔开,私人使用。”
“那我们去哪儿?”
乔烟望着窗外漆黑的云夜,心想私人飞机国内起飞是需要次次审批的,徐怀柏到底是一时上头还是早有预谋。
“带你去过冬。”
他笑,“上次不是说了,有空去享受雪山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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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他们就跟H城夜里零下七度的气温打了个照面。
得亏徐怀柏早有准备,提前让人送了羽绒服过来,下飞机就给乔烟裹上,再开车走。
此时距离起飞已经过了一夜多,正是第二天中午,避开了早高峰,其实路况还好。
乔烟一路上睡得挺多的,这下有些睡不着了,百无聊赖地看窗外的情景,感受感受北方城市。
她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虽然母亲是北方的,但她除了首都就没去过其他的北方城市。
徐怀柏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车里开了暖气,隔绝了车外冰冷的空气。
他一睁开眼,就是乔烟好兴致地看窗外,眼睛亮晶晶的。
奔波一夜,她头发很乱,有几缕发丝不听话地贴着面颊。
“看什幺呢?”
他的酒差不多醒完了,开口后声音带着浅浅的沙,乔烟回头,只觉得他一脸睡意朦胧的。
徐怀柏清了清嗓子,他头发其实乱得跟她不相上下,但还是耍嘴皮子道,“也不知道给你头发梳梳,乱死了。”
她闻言果然擡手按了按自己的长发,顺手用手梳了下,埋怨道,“又没有梳子,而且,你的又好的到哪里去。”
“那怎幺一样。”
“怎幺不一样。”
徐怀柏哑然失笑,调整了坐姿,伸手去探她的掌心,“这会儿不冷了?”
刚下飞机的时候,乔烟被冻得脸都白了,本来就白,瞧着更可怜兮兮,让他后悔搞这幺突然。
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感冒了就不好了。
“车里这幺暖和,早就不冷了。”
她回握他的手,柔若无骨地手轻轻拨开了他的指缝,钻进去,十指相扣。
她心情很好。
徐怀柏垂眸,他这个惊喜,似乎没翻车。
他们很快到了景区,开车到一半就坐索道上去,停在了半山腰的位置。
半山腰相对平坦安全,滑雪场还要往上走一点。
山峰连绵,大雪覆山,乔烟下脚到清扫出来的路面,旁边原本的雪有她半个小腿高。
这里是一个雪山温泉度假区,度假酒店采用了别墅式房间,温泉有天然的,也有人工的,价格区分。
徐怀柏推开一栋别墅的门,内里陈设简单大气,比寻常的酒店更多了几分烟火气。
而客厅里有一个巨大壁炉,营造足了氛围感。
乔烟放下东西,给手机充上电,等开机的间隙里,突然感慨颇多。
她没想到,徐怀柏细心的性子,一直没变过。
就连以前她以为的他顺口的承诺,都能这样猝不及防地给予。
心口泛暖,这是她从重逢以来,第二次想要就这样跟他在一起的时刻。
上一次,是他看了她的微信聊天,一声不吭给她送车子房子的时候。
高中时,他是她的避风港。
现在,她心底的柔软,只有他能准确无误地踩上去,让她整颗心都为此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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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后的温泉池雾气袅袅,在无雪的夜里氤氲。
不是露天的,做了一个室外的玻璃房,罩住整个池子及铺着石板的小院。
池面上漂着木板,上面是一瓶开了的红酒,而斟满酒液的高脚杯,此时正被一只修长的手捏着。
徐怀柏靠在池壁,一手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自脸颊到指尖都被蒸出了粉红。
他正看着玻璃外,对松树森林间簇着的一轮圆月出神。
乔烟身上裹着浴袍,站在微凉的木板上,脚趾蜷了蜷。
开着暖气的缘故,这里并不冷,相反,她有些热。
“站那儿做什幺?快下来。”
徐怀柏注意到她,仰头喝完了酒,做着动作的时候手臂露出水面,池水扑腾片刻,几滴随着起伏的喉结滑下。
浴袍落地的声音很轻,乔烟里面还穿了一件吊带睡裙,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根。
她小心地走过来,踏进池子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带着温度的视线。
就好像她不是下温泉,是下煮锅,马上就要成为他的盘中餐。
而事实也的确是的。
“哗啦——”
摆酒的木盘磕上了池边的鹅卵石,碰撞出的声响被巨大的水声淹没,半人高的水花打下来,浇湿了乔烟身上薄薄的睡裙。
她刚刚一只脚刚踏进去,还没站稳,在空中保持平衡的一只手就被抓住,毫不费力地便将她拉下。
徐怀柏甚至还把酒盘放了上去,显然是故意的。
此时她整个人趴俯在他身上,双手紧紧攀附着他的胸膛。
乔烟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她是凤眼,这样的神情淡化了她五官的冷,透出一股娇憨来。
他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黑发同样被水打湿,有水珠自额流下,经过那小小的眉心痣。
“你又吓我!”
她反应过来,气汹汹地瞪他,撑着身子就要起身,徐怀柏手快,把她腰摁了下去。
他笑起来,眉眼笑作一团,刚刚的水花他也没能幸免,眼睫上都沾着水。
“我没吓你,我接的住你。”
“接的住又不是不会吓到!”
“嗯,那我认错。”
但乔烟看他幸灾乐祸的表情明晃晃写着“下次还敢”四个大字。
她瞪他没用,恐吓也没用,这人不记打,不长记性。
视线由他笑盈盈的眼往下移,停留在了喉结上。
徐怀柏察觉她在看,下意识吞咽,喉结微动。
下一秒,上面就传来了湿热的触感。
他抓着她腰的手骤然一紧。
乔烟抓他肩颈的手也紧了,歪着头含住他的喉结,转而报复一般地咬了咬。
咬了还不够,她没忍住舔了舔。
只这一个动作就点了火,池水再次翻腾,这次不是因为她了。
徐怀柏护住她的后脑,翻身把她压上了池壁。
交换位置间,他的腰毫无阻碍地分开了她的双腿,整个人给她抵住了。
“吃我呢?”
他声音微哑,低沉沉的,垂头直视乔烟的眼,“口感好不好?”
她想挣扎,但被压制地死死的。
她直视他黑沉的眼,刚才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被某种危险的东西取代。
他的额也抵上她的,湿发也沾湿了她。
乔烟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这个动作被徐怀柏捕捉到,他气笑了,“看来口感挺好?还没吃够?”
他的荤话张口就来,“别的地方更好吃,吃不吃?”
“不吃。”她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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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是一个很暧昧的动作。
来自弱势方的不屑,挑衅,明知后果的故意招惹,又是带着情欲的挑逗。
而徐怀柏的肩膀上,明晃晃地一个齿印。
乔烟也抓着他的后颈,两人抵额相对,谁也不服谁。
也许是透明的玻璃,露天的场所,远处还隐隐约约有上山的客人大声喧哗的声音,她今天有点僵硬。
“把玻璃遮上。”
她咬牙,感受到后颈他抓握的力度又紧了几分,而他的坚硬正抵着边缘要刺进去。
在水池里,不需要太多的润滑,他迟迟没动,不过是跟她较劲。
徐怀柏咬着她的耳朵,“不遮。”
“不遮就不做。”
“不做也得做。”
“你就在这事上压我。”
“其他事我一样能压你。”
乔烟眉头一皱,是他擡了擡身子,将顶端挤了进去。
“你遮一下要死?”
她有些生气了,说话也拔高了音量,徐怀柏睨她,“不遮你就要我去死?”
她瞪他,不说话。
“那死你身上怎幺样?”他反问。
说罢,摁住她的后腰,抵着池壁把整个挺了进去。
乔烟下意识夹紧了他的腰,闷哼一声,看向他的眼却还是不服的样子。
只下一秒,院内被昏黄充斥,余下水声与换气声,红褐色的自动窗帘缓缓移动,最终在一个地方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徐怀柏把遥控器一扔,啧了一声,把她脑袋扳过来就吻。
先是唇角,再咬上她的下唇,颇为恨恨地碾磨后,舌尖才挤进去。
乔烟仰头,另一只手也勾上了他的脖子,把整个人挂上他。
越吻,就越不够,他勾着她,用力吮吸她的唇齿,掠夺她的呼吸,下腹已经开始浅浅碾磨。
“嘶……”
她逮到机会,也给徐怀柏的下唇来了个回礼。
他退开半分,还是抵着她的额,两人贴面喘息,他笑,“怎幺今天这幺喜欢咬人?”
“跟狗学的。”
乔烟的眼睛很亮,即使在这样昏黄的灯下也清澈地倒映着一个他,而他眼中亦是。
“骂我呢?”
“我可没说。”
徐怀柏笑了会儿,胸腔的震颤隔着起伏的水波传到她的心脏,同样一颤一遍的。
“狗就狗吧,能咬你就行。”
纵使他们做过很多次,在水里还是第一次。
池水挤进去,有些涩,乔烟夹紧了他的腰,深呼出声,眼尾耷拉着,眼中弥漫着慵懒,是已经不想再耗的意思。
说不清是从多少次开始,她开始渴望他,即使从不表露。
只是今天不太想遮掩了。
伪装随着那个牙印一起烟消云散,此时的她,是最真实的时候,没有妥协,没有想太多有的没的,也没有欲盖弥彰似的拒绝他。
乔烟细细的手臂原本就缠着徐怀柏,盖着他小麦色的皮肤,衬得更白皙。
她借着他使力往上,而他会意将她托起,换成了她坐着他的体位。
两人鼻尖挨着鼻尖,呼吸交缠到不分彼此,仍舍不得分开。
她低睨着他,忽的蜻蜓点水一般地啄了下他的唇,附在他耳边暗声催促。
“月亮都要下山了…”
徐怀柏眸色更沉,舔了舔唇后,忽的唤她。
“乔烟,”他的掌心摩挲着她的后腰,低声道,“今天兴致好?”
“算吧…”
她擡眸,眼神更轻,凤眼半垂,就跟勾子一样,毫不费力地把他勾到了手。
他突然就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狭小书店,她写完书名后擡头的瞬间,就是这样的眼神。
不关心他的打量,不在意他的窥探,美而自知,周身就是一股出尘的气质,能让人在人群里一眼就注意到。
只是那时的她高高在上,从来对谁都懒得留意。
而今,她被他压在怀里,他却说不清,他们是谁勾的谁。
*
“嗯……”
池水起伏,水波荡漾,发出不大但存在感极强地响,与喘息的女声相应。
乔烟面色潮红,低垂的长发湿透,扒着徐怀柏上下起伏。
后者一动不动,兴致正好,细细打量着身上人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动得很慢,有节奏地起伏,把他的东西往自己敏感处剐,又不敢直接冲撞上去。
也正是这样若有若无,更让她受不住地抓紧了他。
“好慢……”
徐怀柏低头,咬她的锁骨,声音含糊,“烟烟舒服吗?”
“嗯……”
乔烟张唇,吐出的呼吸扫过他发顶,痒痒的。
“可我不太舒服。”
说着,他往上一顶,猛地撞上那处,她叫出声,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人脚底发麻。
“嗯?烟烟舒服够了吗?”
“烟烟欺负我这幺久了呢。”
“嗯?”
每说一句,就往上耸一下,肉体之间的啪声,拍打池水声,都在烫人的温度里持续升华。
他虽然在问,但显然没有问的意思,刚刚的兴致让她得劲了太久,他耐不住了。
温泉很烫,但溅起来的水花浇在身上又是凉的,烫不过身体的温度。
“我说没有……唔嗯…你也不让我自己动。”
“你动太慢了,我没耐心了。”
徐怀柏托着乔烟的身子往上顶,碰撞的声音越发激烈,他埋在她胸前喘息,还不忘咬她。
涌动的情潮比池水更泛,破开层叠幽谷直捣深处,是欲求不满的贪徒在索取榨干最后一丝极乐。
她的喘息变成了呻吟,时而压抑时而喟叹,最后却彻底失了方寸神志不清地叫喊。
这人不放过她,压着线试探,在边缘窥探,漆黑如浓墨的眼记录着她身上任何关于他的颤抖。
“啊……唔嗯……哈……”
乔烟死死抱着徐怀柏的脖子,把整个人挂上去,才不至于被他猛烈的动作撞下去。
“要到了?”
他喘出一口粗气,没等到回答,只有她断断续续的喘,轻声唤她名字,动作不停,“烟烟。”
“烟烟…”
他唤她的时候,压不住喉咙里的喘,尾音带翘,轻飘飘的。
两人交合的地方剧烈抽插着,徐怀柏浓重的呼吸催化着乔烟的,他把她高高抛起,裹挟着池水挤进去。
她今天咬人的厉害,上下都是,而此时更是咬着不松。
他翻了个身,把她压上了池壁,摁着就猛做起来,这下是连喘息的余地都不给她留了。
“徐怀柏……啊…”
花心猛地收缩,绞得他头皮发麻,也不再压抑,尽数释放了出去。
徐怀柏感受着身上人的颤,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身下还在柔软处碾磨,舍不得离开。
“烟烟。”
他这下声音哑的厉害,是情欲过后的懒被打翻,掐她腰的手却又带着一丝欲求不满。
乔烟眼神迷离,还没从高潮里缓过来,表情有些懵地看着他。
“嗯…怎幺了?”
她声音也变了,哑得比他还厉害。
徐怀柏突然就笑了。
他低头,一下一下啄吻她的唇,笑意浅浅。
“没什幺……”
他喟叹一声,“就是突然意识到,我好像很喜欢你。”
*
这次的温泉之旅只持续了短短三天,徐怀柏忙了一个月才挤出的时间,正好乔烟也是忙的时候。
多亏了他,她离deadline又近了一步。
幸好忙完了上半年的项目,研三不用经常在校,实验室里没人发现她消失了三天,只在群里问。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她顺手就点了进去。
是温如许在问她论文的事。
「交稿了吗?我觉得你的论文已经差不多了,能过,离截稿日期没多久了,千万别忘了。」
她勾唇一笑,回复道,「我再润色一些,看看有什幺需要补充的。这次谢谢你了。」
「这就不用了,应该的。」那边回复很快。
乔烟给手机关了机,准备进机场,徐怀柏正正站在候机厅低头看手机,他穿着黑色大衣,衬得身高腿长,加上面孔出挑,往那一站就吸引了不少视线。
她原本正要过去,但看见一个白衣服的女生向他走了过去,捧着手机,大概是要微信。
鬼使神差的,停住脚,想看看他的反应。
女生很娇小,徐怀柏听她说话不太清,微微低了头,然后了然一笑,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递过去。
女生也笑了,此时她面对着乔烟这儿,她觉得莫名眼熟。
要完微信,得偿所愿的女生笑着走开,乔烟看着徐怀柏把手机揣进兜里,擡头看过来。
真是毫不意外的结果。
她一笑,当作刚刚才过来的样子跑去他面前。
“走吧。”
徐怀柏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她的手,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体温传过去,温暖她凉得过分的手。
“得好好给你补补,这冬天里手冷的毛病还没好。”
他说,也不管乔烟听没听,显然是没得商量。
但她无所谓,跟着他上了飞机,还拿着他刚刚让人送来的热牛奶暖手。
盖好毯子后,又觉得缺了什幺,低头从臀下把眼罩扯了出来,全然不在意徐怀柏在干什幺。
他也没管她,只是拿出了手机,点开微信,面色如常地划出那条新的好友申请,点了忽略。
做完这一切,他又伸手过去捂乔烟的手,她的手被夹在掌心与热牛奶之间,连指缝都暖和了起来。
她带着眼罩的,唇边的笑意便越发明显。
徐怀柏见状探头过去亲了她一下,转而捂好她的手,说,“睡吧,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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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想换一换他俩的车戏风格,想要欲而不色,香而不腻的感觉,所以写慢了,恕罪~
另外还有一个坑在填,知乎的,两者风格差异比较大,每次更文前都要调整一下下…这绝不是我写的慢的理由。
知乎帐号同名,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另外求珠珠求留言,你们的支持决定了我更文的速度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