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和是地质大学的研究生,原来申市自规局里负责规划工作的吴院退休了,现在在申市地质大学的地理学院当教授,顾景和是他退下来之后带的第一批研究生。
纪月做市场的,数字事业部的项目也是和政府打交道最多,维护领导关系也是她的分内事。退了之后第一个教师节,她提着花篮和水果上门了。老吴教授热情地给她介绍他的学生,都是刚20出头的男大学生,看到她这样漂亮的年轻女人,显得有些局促,好几个跟她打完招呼,就赶紧把头埋起来。
和其他人的反应不同,顾景和坐在窗边的工位上,迎着她的目光,直直地看过来,少年就是这样撞进她的眼里。
阳光洒在他右侧耳骨的耳钉上,纪月数了一下,一共三个耳钉,柔软的刘海长到眼睛,遮住他的眉毛,也遮住他一点眼眸。所以,后来在床上做爱的时候,纪月就特别喜欢把顾景和的刘海撩起来,细密的吻落在他的眼角。
纪月手里有些项目想报奖,为了表示诚意,亲自给吴院长送材料去。她踩着高更鞋走在地理学院大理石走廊里,“哒哒哒”的鞋跟声在空旷的楼层里回响,就在她等电梯的时候,她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来电。
“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下,“纪总您好,我是吴院长的学生,我是顾景和,吴院长让我给您说一声,现在,他去院里开会了,改天再约您。”
少年低沉的声音,参杂着紧张和忐忑,纪月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起那天的画面,他最后一个站起来和自己就打招呼,耳骨上闪闪发光的耳钉反射着窗外的阳光,还有他同样年轻的声音‘我叫顾景和’。
一切,瞬间变得有意思起来,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可是,我已经到了”。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男孩看到电梯外站着的女人,她一笑,眼睛弯成明月,似乎,空气中还流淌着刚才电话里轻快的调笑声,她说话时长长的尾音带着一丝撒娇的余味,“好巧啊,顾景和同学。”
纪月说来都来了,正好又是晚饭时间,她做东请大家在学校门口吃饭,说完,在手机里划了划,然后又有些无奈的说,“小同学,我好像只有你的手机号,这样吧,你把同学们都叫来,我请你们吃饭吧。”
顾景和愣了一下,“这太破费了吧。”
“花不了多少钱的,毕竟你们是吴教授的学生,我们的有些成果也是你们做的,应该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景和也自觉不好在推脱,“我和吴教授说一下。”吴教授微信回的很快,说了句“知道了”,随后,他便在微信群里说,“远见的那个纪总,来给吴教授送材料,说顺便请我们吃饭,来的扣1。”
“是上次那个大美女?”
“卧槽,我来。”
“我也来,等我,在哪”
本来也就7个人的微信群,突然像被点燃的炮仗一样,响个不停。顾景和有点不好意思,冲纪月笑笑,“他们马上就到”。
她眼角的余光撇到他那个繁忙的微信群,消息一闪一闪,点点头,便微笑的把头移开。
顾景和很高,纪月穿着高跟鞋站在他身边也只到他肩膀,随着两人间无言的沉默,空气中本来若有似无的香水味也突然大胆起来。
他们并肩站着,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她修长的脖颈,锁骨上是闪闪发光的锁骨链,再往下便是浑圆上翘的胸部。
上次纪月来了之后,那天晚上她就成了他们宿舍的话题。
“今天那个纪总也太年轻漂亮了吧,长得跟女明星一样,而且你看到没,她的腿,又白又直。“
另一个也贼兮兮地笑着,“身材真好,前凸后翘的。你说呢,顾景和?”
顾景和在上铺忙着带妹子玩游戏,心不在焉,也没说话,他没关手机声音,那头女孩子甜甜的说了句,“小顾哥,他们集火我。”
顿时,下铺的同学觉得有点无趣,讪讪地自己接了句,“小顾老板带妹打两盘游戏,就能约出来,懒得和你们在这里意淫。”
其实那天,顾景和本来也想说,这个纪小姐是他见过最漂亮女人。那天夜聊越说越荤,说到后来就听到宿舍里不知道是谁在那粗喘,混着铁架床“咯吱咯吱”的声响。
今天站在纪月身边,顾景和突然想到那天晚上令人口干舌燥的话,感觉一股难以明说的热量从体内升起,欲望在下腹聚拢。
“你想吃什幺?”女人问到,她一擡头,却看身旁男孩耳尖慢慢红了,她是千年的狐狸精,什幺没看过,于是,笑着勾了勾唇角,没等人回答,“我去开车,去老福气吧。”说完,便踩着高跟鞋走了,留下一阵阵香味配上刚才的暧昧,足够让少年在原地独自回味。
晚上到也宾主尽欢,他们这个专业,其中一个就业方向便是互联网公司,于是,男大学生们在美女面前争先恐后的表现,一时气氛热烈,纪月频频被逗笑。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眼梢都是风情。可与室友的热络相比,顾景和到显得冷淡矜持。
纪月余光撇到他一直低着头玩手机,偶尔被同学叫到,才会擡头敷衍着应和几句,没多久便借口上洗手间离了席。过了一会,她也走出包间。包间外是餐厅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拐弯就是洗手间。
她靠在拐角的墙上,就像隐蔽的角落,隔绝掉走廊人来人往的视线,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顾景和的名字,拨了出去了,随后,便听到铃声越来越近,然后是男孩一声“喂”。
她直接挂断电话,看着他从洗手间里出来,在自己面前站定,扬了扬手机,“我买完单了,先走了。”
少年愣了一下,刚想说什幺,还没开口。这时,女人突然向前跨了一步,两人面对面,近到能他闻见她身上的香水味。他原本想说的话,顿时间湮没在喉间。
她微微踮脚,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姐姐下次单独请你吃饭。”
那天晚上,他们宿舍夜聊的话题自然又是纪月,出手大方,又风情万种的漂亮女人,是男生宿舍永恒的话题。
仍旧躺在床上带妹子打游戏的顾景和,听着他们荤素不忌的话,心里却有种道不明的优越感。
他脑海中一直回想最后的画面,他们之间近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纪月的口吻带着撒娇的味道,混合着香水花香味,像海浪一样前仆后继地冲击着他的五官。想到这,顾景和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下。
报奖的事拖不了,纪月叫助理给吴院长重新约时间送材料。顾景和在办公室里听吴院长说了一嘴之后,就记在了心里。到了那天上午10点多的时候,就听到隔壁来了人,两间办公室既有各自的入口,又有一扇门相连,教授在隔壁办公室里和人说话。
他没有心思写代码了,不知不觉间手中的动作停住,竖着耳朵隔壁说话,分辨着说话的声音,听了半天,永远是几个男声。
那天纪月走了之后,没多久,他收到一条添加好友的通知,就两个字“是我”,不用看就知道是纪月了,他点开了她的头像,细细地看了起来。
和现在的齐肩短发不一样,头像里的纪月,长发在头顶扎了一个马尾,穿着白色的体恤,眼睛弯成一轮明月,鼻子微微皱起,露出标准的8颗牙齿,不像看到的女高管,到像是他们地质大学里随处可见的女同学。
好友通过之后,他本以为微信会响起,却不料,那个头像从没发来过只言片语。他想着是不是自己不够大方,男人嘛应该主动打招呼,可是打了好多文字,又突然间觉得无从说起。
只能按下删除键,可删完又后悔,复而又打了几句,直到最后,删删减减,发过去一句“你好,我是顾景和”。等到发过去,又觉得这样太过傻气,赶紧长按撤回。
纪月那时候在开会,大厂里的头脑风暴不如说是完成开会KPI,一群人在那里说着无法落地、毫无边际的想法,习惯了这种无意义的消耗后,她经常在边上百无聊赖玩着手机,听到感兴趣的话题时,才会插两句。顾景和的微信还没撤回时,就被她看到了,心想,段位差太多,晾两天就忍不住了,她抿了抿嘴,笑了一下,刚想回过去逗逗小朋友,就看到一个没有署名的电话进来,思索了一下,她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不想接这个电话,但是这个电话却有股不死不休的气势,发言的人下意识的停下来,所有人等她接电话。
她直接站起来,“你们继续。”说着,便走出了会议室,门外是一排落地窗和一个大露台,她推开门走出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才接起来,“什幺事?”
那头的人似乎没想到,这次她那幺爽快地接了电话,迟疑了片刻,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你上周把咨询推到了今天,记得吗?”
男人的声音轻柔又带有磁性,听在耳里,钻进心里,仿佛能妥帖得抚过世界上任何褶皱,但是,纪月此时一点没有心思欣赏,她烦躁地说,“我知道了,我会准时来的,你还有什幺事吗?”
“纪小姐,你最近是不是没有性生活,上一次你和我通话时,忍到第三分钟才开始不耐烦。”
听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这个结论有些荒谬,怒极反笑,“宋霁辉,你是我的心理咨询师,还没有对我的状况做评估后就下结论,现在,我到怀疑你是不是能胜任工作了。”
那头沉默了一下,“是我失言了。”
之后,纪月承诺今晚会准时到,便单方面不太愉快地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的是,电话那头,男人挂完电话,反而心情很愉悦。
他是心理咨询师,是需要几次访谈,便足够了解纪月这个人了。
她天生反骨,逆反心理严重,越不让她做什幺,她就越喜欢去踩红线。如果只是确定预约时间,弄不好又会被她放鸽子。这次,男人放低姿态,以退为进,倒是搞得纪月晚上不得不来赴约。
挂完电话,纪月一细想,也觉得刚才似乎被将了一军,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心里有一种无名之火烧了起来,好像不发泄出来会烧尽自己。
她又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在通讯录中快速地滑动屏幕,看到顾景和的名字时,停顿了一下,刚想拨出去,想到晚上的心理咨询,突然,又开始变得烦躁。
电话里的男人叫宋霁辉,是申市一个心理咨询工作室的合伙人之一。纪月是朋友介绍来的客人,在所有客人之中,她是最不合作。
他从合伙人手里接过她的信息,她在上一段婚姻末期,出现些抑郁症倾向,至于具体原因,他们还没谈到那幺深。他又从她嘴里知道,她和前夫签了离婚协议。她需要进行为期一年的心理咨询后,才可以得到对应的财产分割。
宋霁辉相信,如果没有这张离婚协议,纪月绝对不会踏入心理诊所半步。
纪月说,因为她出轨才离得婚。
宋霁辉问她,你是不是很难在一段稳定的伴侣生活中寻找快乐?
她坐在沙发上,美丽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悲伤,过了会,才缓缓对他说起以前的事。
“我觉得我是爱他的,但是,那个时候我过的很痛苦。在你很痛苦的时候,突然有人拥抱你,理解你,我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后来,我们就上床了,然后就在一起了。”
“也许不一定是爱。”
她的脑海里出现那个人的身影,和梁辀很像,笑起来有酒窝。那天,是个阴天,云层很黑,似乎马上要下雨了,屋内的气氛太过压抑和窒息,她呆不下去,只能走到屋外花园里。隔壁邻居养了两条拉布拉多,摇着尾巴在花园里跑来跑去。
她看的有些出神,一回头,看见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他是梁辀的堂弟,他母亲和梁辀母亲还是亲姐妹,亲上加亲,他自然知道所有的事。
她突然觉得有些难堪,头一低,耳畔的头发落下去,遮住半边面孔,擦肩而过时,听到他轻轻地说,“你别不开心了。”
即使到现在,回想起来,纪月依旧会眼眶酸涩。
可是不知道什幺时候起,她开始和自己和解了,谈起过去,也不再觉得胸闷。而且,突然有一天,她发现宋霁辉的声音让自己很有感觉。
那次宋霁辉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正好在洗澡。一开始她并不想接电话,但是看到镜子中自己赤裸的身体,还有宋霁辉说话时那润物细无声的感觉,突然觉得想做点什幺。
她接起电话,轻轻地喊了一声“宋霁辉”。
电话那头的男人并不知道她心里的主意,依然慢条斯理的说着,“纪小姐,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忙,但是,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咨询周期……”
她右手拿着手机听着他的声音,左手摸到身下,轻轻地揉捏着自己的花核,没一会儿就感觉身下涌出了一阵热意,手指尖也变得湿答答的。
电话那头,宋霁辉以为她听进去了,考虑烦她最近心情很沮丧,他又想多劝几句。
可纪月却觉得,那幺好听的声音,不是说着这些屁话,而是在床上说着骚话,那该有多好。
她想着,加快了揉捏的速度,控制不住地呻吟了一声。
这下,再蠢的人都意识到了发生什幺,宋霁辉也不负平时的好脾气,冷着声音说,“纪小姐,请你自重。”说完,只听到电话那头,女人放肆的笑声,宋霁辉第一次有这种羞愤难当的感觉,气得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次之后,一段时间里,宋霁辉对给客户打电话都有点心理阴影,医者难自医,他也知道纪月这样恶劣的客户少见,但总是心有戚戚,给其他客人打电话时,忍不住加快语速,深怕听到不该听的声音。
不过后来,纪月和宋霁辉还是上床了。
做爱的时候,她一直缠着他把那次电话的内容再复述一遍。
宋霁辉下身用力地抽插,与她十指紧扣举过头顶,他喘着粗气激她,“纪月,你就承认吧,听到我的声音就想被干了是吧。”
纪月天生反骨,身体被他一下一下撞进来,明明喉咙里的声音也被他撞地细碎,却还想着回嘴,“宋霁辉,你自己贱不贱,我是客户,你还要上我。”
“纪月,你就只有嘴巴最硬,身体一干就软,有本事你的身体和你那张嘴一样硬。”
她又想回嘴,他故意大力挺身送进去,每一次都直中身体的最深处,几下之后,原本想反击的话也随着一声声娇媚地呻吟,一下下猛烈地撞击散在脑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