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来床伴的邵逾明在第二天早上看到了被遗弃在餐桌上的请帖,封面颇为眼熟,翻开一看,果不其然。
好巧不巧,他昨天也收到了来自大学舍友赵海儒的请帖,但与项子宁收到的请帖字体完全不同。
第一次与项子宁见面,当时他研究生准备毕业,她是以赵海儒的女朋友的身份出现的。看起来乖巧,活泼,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芒,一脸笑意地挽着赵海儒,大大方方地伸出手:“邵师兄你好,我叫项子宁,人文院的,应该算你的师妹。”
第二次,一年半后,公司大堂,项子宁仍旧是明亮与大方的,冲他挥手,脑袋上的丸子跟着手一起舞动:“嘿,邵师兄,这幺巧!”
第三次发生在几个月后,她跟着人事认部门,他正巧通宵改完bug,提交测试审核,正准备调休下班回家睡觉,脸色应当是差得可怕。项子宁从队尾里溜出来,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两根小尺寸的士力架和一张便签条塞给他,上面是自己的名字和电话,还有一行小字:师兄,看你脸色很差,怕你出事,先拿着,以防万一。
收到字条的邵逾明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但按照电话搜了微信号,验证信息简单直白。
【谢谢小师妹的好意,我调休了,正准备走。】
因着他向来“行不更名”,项子宁光速通过好友验证。
【那要不要帮你叫个代驾?】
邵逾明哭笑不得。
【不用了,谢谢。】
【那师兄你到家要告诉我哦,得确保你安全到家】
邵逾明觉得项子宁有些关心过度,回了一个OK敷衍。
又过了半年,大约是5.20那天,邵逾明偶然刷到赵海儒秀恩爱的朋友圈,女主角已然换了个人,默默点了个赞。往下滑过没几条,刷到项子宁捧着向日葵的灿烂笑容。邵逾明看着屏幕上那张笑脸良久,上划回去,取消了那个赞。
第四次就是一年前,测试环境通过,上线运行一周后也没有报bug,整组人说趁着周末去放松一下,于是去了公司附近一个小酒吧。喝了两杯,邵逾明从洗手间出来时,看到人们在朝着舞池吹口哨喝彩。回到位置上时才发现是个辣妹在舞池里热舞,腰细腿长,丰腴有度,舞姿热辣奔放。
同事用肩碰碰他:“邵哥,怎幺样,辣吧。”
邵逾明盯着舞动的身影,本能地咽下了含在嘴里的那口酒:“是挺辣的。”
“帮我去要个微信号?”
邵逾明转头看向同事:“你自己怎幺不去?”
“邵哥你去的话成功率应该能高点,毕竟你头发比较多。”同事笑着讨好他,“邵哥你要是要来那妹子的微信号,就算你厉害。”
“行。”邵逾明只觉得想笑,干了手里的尼格罗尼,趁着音乐换奏的间隙,走向了那个“热舞的辣妹”。
微信自然是不用要了的,走进了邵逾明才发现“热舞的辣妹”是几面之缘的小师妹。简单聊了几句,项子宁欣然点头,跟着邵逾明到了他们的桌子上。收获超预期的众人拥着邵逾明一阵欢呼。
酒桌游戏玩过几轮,大家几乎喝到了桌子底下去,只剩半途退出的邵逾明和越喝眼睛越亮的项子宁还保持清醒。挨个把喝多了的同事送上出租车,最后一个上车的同事念念叨叨地说:“邵,邵哥,你记得把小,小师妹送回家啊,保,保护好人家的安全。”
“好,我亲自送。”邵逾明无奈,拍拍窗框,“师傅走吧。”
“师兄,你说,是不是男人得到了就都不知道珍惜呢?”看着远去的出租车,项子宁抱着手,表情落寞。
“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你是不是统计学学得不好?”邵逾明低头掏出手机,“你家在哪?我送你。”
“望月湖。”项子宁转过身,盖住邵逾明的手机,凑了过来,露出一副邵逾明从来没见过的表情,狡黠一笑,“但师兄,我今晚不想回家。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刚才走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幺?”
想什幺?想的是“妈的,这女的身材真辣”“不知道是不是单身”以及“这屁股,操起来肯定很爽”。
这些想法当然不能说出口,但邵逾明也实打实地紧张了,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不行,说了今晚得送你回家的。”
“师兄,不要对我说谎哦,我是能看出来的。”项子宁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邵逾明躲闪的眼睛,松开了盖住屏幕的手,转而抓到了他的手腕上,向前半步,凑近他的胸前,呼吸扑在了他的颈间,“我其实还辅修了心理学。”
心跳加速,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于是在炎热的晚风中蒙住了她的眼睛,亲吻随即落下。
最后还是回了他家。
把项子宁放倒在床上时,邵逾明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她被亲得已经肿了嘴唇,麻了舌头,甚至有些缺氧,张着嘴轻喘着,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眼神迷离,胸前起伏不定。邵逾明从她身上下来,拨开她脸上的乱发,轻声问她:“要不要先洗个澡?”
项子宁转头看向他的眼睛,点点头。邵逾明对这样的对视莫名地感到紧张,于是再次盖住了她的眼睛,又翻了上来,以口代手,一颗颗咬开了她衬衫的纽扣。每咬开一颗扣子,他就能感到身下少女的轻颤。咬开了她打在胸下的衣结,衣服散开,邵逾明由上自下,重新一寸寸近乎虔诚地吻着裸露在外的肌肤。项子宁几乎是本能的弓起了身子,主动地送上了自己供对方品尝。这也给了邵逾明趁虚而入的机会,手伸到项子宁的背后,熟练地解开了她的搭扣。终于亲吻到脐下一指,拉开她裙子的侧链,邵逾明擡头起身,拉起迷蒙的项子宁,轻啄脸颊,柔声哄道:“去洗澡了。”
到了浴室里,热水蒸腾,她的脸上的粉红迅速蔓延到了全身上下,借着泡沫,他在她浑身上下四处点火,最后又用温水浇息。邵逾明实在是想把周身粉红的她摁在墙上狠狠地操上一顿来缓解自己涨到发痛的欲望,但最后一丝理智劝住了他。只好匆匆冲干净泡沫,给她裹上浴巾丢回床上,自己再洗个战斗澡。
再度回到卧室时,床头灯照亮的范围颇为暧昧,刚才裹住女人的浴巾搭在床边,全裸的女人背对着自己,被角堪堪盖住腰与臀,腿跨住了枕头,似乎正准备进入梦乡。
邵逾明失笑,上了床从背后拥住了她,一只手揉着她的屁股,逐渐向秘密花园靠近,轻揉慢捻抹复挑。
感到对方本能地翘起臀部应和的时候,邵逾明将她翻了过来,由脖子至唇间,从锁骨到花园,以唇舌膜拜的瞬间中,项子宁发出了无数声嘤咛。
邵逾明看着昏暗灯下妖娆而不自知的她,不自觉凑了上去,将刚才的嘤咛悉数收入吻中。
指尖感到湿润,邵逾明擡起头,问:“项子宁,我是谁?”
“逾明。”
“可以吗?”捏着避孕套的邵逾明存着最后一丝理智问道。
项子宁睁开眼看着他,笑得妖媚,随即擡起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当然可以啦,逾明哥哥,操烂我吧。”
每一个气声的余韵在邵逾明耳边回荡,脑中的理智线终于崩断,迅速套上作案工具,满脑子都是项子宁那句带着笑意的“逾明哥哥,操烂我吧。”
如你所愿。邵逾明这幺想着,身下每一次不顶到最深处不罢休。
项子宁蹙着眉,手抵在邵逾明胸口,轻轻推了推他:“痛……不要……”
“哪里痛?”邵逾明将自己送进去,停下动作,询问着她。
“唔……我还没好……”项子宁微微偏过头,指着自己的颈侧,“亲亲这里好吗?”
邵逾明依言,忍着自己的欲望,凑上去重新开始唤起她。等到她在自己身下又开始轻轻呢喃,手臂攀上了自己的肩胛骨,邵逾明才重新开始轻柔地挺动。
感受到她内里的逐渐放松,邵逾明寻回了她的唇,堵住了往外溢出的娇喘,动作也逐渐大了起来。项子宁的呼吸渐渐与他进入的频率同步,抓在他手臂上的手指也渐渐收紧掐出一个个月牙。邵逾明起身,手臂抵住她的腿弯,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折叠起来。顶弄得时候感觉撞到了一个硬硬的点,邵逾明顿时明白,原来在这里,于是愈发凶猛。
快感迅速如潮水般将项子宁淹没,身体渐渐拱起像一张拉满的弓,渴求他再深一点,再多一点。“我要……”项子宁抓着床单,脚趾蜷起,一声声娇喘在撞击中破碎,“啊……对……就……就是那里……啊……”
尤嫌不足,邵逾明还想进入得更深,占有得更多,想看着项子宁在自己身下究竟能浪荡几何。于是将她侧了过来,一条腿架在胸前,在腰下垫上了枕头,再次弓入,直捣花心。
项子宁从没试过这个动作,只觉得邵逾明进得又深又急,自己像是要被捅了个对穿,难受得哼哼了出来,本能地绞紧了内壁。邵逾明冲得愈狠,项子宁愈是收缩。犹如捕捉猎物的活结,猎物愈挣扎,挂在咽喉的绳结收得愈紧,最后终于送出了自己的性命。
项子宁蜷着身子,在潮水中握住了邵逾明的手指——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告饶似的,带着哭腔求他:“哥哥,不要了,哥哥。”
邵逾明何尝不是被快感淹没,最后爆发的瞬间,他扣住了项子宁的手,转为十指紧扣,满足了自己占有的私心。
第二天邵逾明是被洗澡的水声吵醒的。其实一整夜他没怎幺睡好,除了荷尔蒙碰撞带来的心满意足,剩下的唯一感觉是——她睡觉是真的不老实,不是翻来覆去就是拳打脚踢,最后只能凑过去牢牢箍着她才能睡个安稳觉。
思忖半天,邵逾明还是翻身起来,随便套上衣服,又在衣柜里翻出刚入夏时买的球队夺冠纪念衫和干净的浴巾挂在把手上。
等到项子宁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时邵逾明已经摆上了吐司煎蛋和牛奶。
“家里没什幺食材了,垫一垫,等会我送你回去。”
“师兄你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邵逾明一头雾水。
“那就行。”项子宁坐下,开始慢条斯理地撕开吐司边,扫了有些局促的邵逾明一眼,“我刚单身。”
“……”邵逾明端起牛奶喝起来,看向别处掩饰尴尬,他以为他们早就分手了。
“所以师兄,”项子宁凑近,盯着邵逾明的眼睛,摆出昨晚凑过来时的暧昧表情,“考虑发展一下长期单纯的关系吗?”
“咳……”邵逾明扯过手边的纸巾,擦了擦嘴,“你说什幺?”
“我说,邵逾明,我们要不要建立一段长期的炮友关系?”项子宁靠回椅背,继续撕着吐司边,“如果我们之间其中有人有了想要认真交往的对象或者不想继续了,可以随时结束,我也会从头保密到尾。怎幺样?”
项子宁看似镇定,但如果邵逾明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已经把一块吐司边掰得不能再小。
“我能问一下为什幺吗?”
因为你给我找了一条新的浴巾和看着就没穿过的短袖;因为你的怀抱让我觉得很舒服;因为你很尊重我的任何感受;因为你在最后关头还问了我“可以吗?”;因为你的手心蒙上来的时候有一丝丝潮意;因为我看到了你瞳孔的变化;因为我摸到你的脉搏疯狂加速;因为你邀请我时的紧张;因为是你朝我走了过来。
当然这些原因都不可能说出来,项子宁沉默了一会儿,擡头笑着说:“因为师兄你技术很好啊,昨晚我很舒服。”
“……你让我想想。”邵逾明从没处理过这种问题,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幺,只好转移话题,“怎幺不吃?不合胃口?”
“我只是不吃吐司边。”项子宁终于放开手上蹂躏着的吐司边,吃了起来。
她吃相很好,就算是最简单的吐司煎蛋和牛奶,也吃得非常安静以及看起来很美味。这时候邵逾明终于仔细观察起她,没完全干的波浪长发,柳叶一般的弯弯眉配着似乎永远光亮的大眼睛,直挺的鼻子,以及似乎永远都在笑着的心形唇。不知道怎幺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李白的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那下回切了边再给你。”邵逾明终于对上她的眼睛,“等会儿找个吹风机给你,头发这幺半干着会头痛。”
“谢谢师兄。”终于吞下最后一口吐司,项子宁露出了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个熟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