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另一个世界

外卖来得快,刁云才拆几个快递还没规整好呢,电话就来了,是俞至途下去拿的,电话来时刁云动摇了几分,好在俞至途这孩子是有些眼力见在身上的,自觉下楼拿外卖。

刁云拣出不辣的一份连着充好电的蓝牙放到俞至途面前。

刁云学姐记得我不太能吃辣,还帮我冲电!

俞至途大受感动,把东西吃个精光。反观刁云,如果浪费食物有罪的话,刁云的名字就该在市中心LED灯上二十四小时循环滚动。

好挑食。光吃菜,不吃饭。

劝刁云学姐多吃两口饭吧,学姐她不为所动。到底是刁云学姐请的,俞至途不便多说,只等着刁云学姐撂筷子,收拾了两个人的残局。

俞至途在擦桌子,刁云一点也不客气地放手让俞至途发挥,完全没有待客之道,她瘫在沙发上心安理得地揉肚子,觉得这场景还挺像性转版酱油瓶倒了都不扶的猪精老公和操持全家老小事宜的贤惠老婆,有点小贱地冲在厨房洗抹布的俞至途吹口哨。

俞至途听见声儿探头,瞧见刁云学姐还没收回去的嘴,刁云完全没在怕的,嘻嘻笑道:“辛苦啦。”

距离他们正式相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刁云在俞至途心里形象颠倒不知道多少次,俞至途甚至已经觉得这是正常的,天资傲人的考神有不寻常的脑回路,也不是什幺奇怪的事。

他平静的拧干抹布,去客厅把已经被拆封的厨具带进厨房规整摆放,锅碗瓢盆至少有了一半,刁云学姐距离人类又近了一步。从厨房再出来,刁云学姐还摊着,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打哈欠,挤出一滴眼泪落入发间,俞至途又觉得她跟普罗大众也没什幺两样。

“很困吗?”

“不,有点无聊。”

刁云坐起来,揉揉眼睛,看俞至途拿着美工刀蹲下,要拆她的组合套桌,“你要帮我装吗”

“不然,”俞至途擡头,发出来自灵魂的质疑:“你会安装吗?”

刁云什幺人啊,就算不会,理不直气也要壮,“有安装教程,这玩意儿看看就会了,慢慢来嘛。”

说着刁云掏出了手机,将商家的安装教程视频粗略看了一遍,接着手机就被甩在沙发上。

怎幺拼的?发生了什幺?装这幺快是生怕我学会吗?

俞至途已经在给板材排序分类了。他对学姐的滤镜并未破碎,但对刁云这个人好像认识得多了一些。

一名不太靠谱的成年女性。

他对刁云学姐能安装桌子这件事不报任何期待,他也不明白明明自己可以撒手不管,为什幺现在却在这里给自己找事做。

板材分门别类摆在地上,俞至途琢磨清楚了安装图纸,拿起螺丝刀开始拼装,他是第一次装家具,权当自己在玩乐高,刁云学姐在旁边划水递零件,俞至途心想他莫非天生就是个劳绿命。

毕竟是夏天,没有凉风的滋润还是会热的。刁云屋里没安空调,就靠悬在顶上的吊扇散热,吊扇有些年头了,转起来有轻微卡顿的声音,风力也有限,俞至途背对刁云,刁云能看到他圆圆的脑袋、茂密的短发、冒汗的后脖颈和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的T恤。

她也有点热了,回卧室把自己的摇头扇搬出来。

呼~凉快了。

刁云问俞至途吃不吃雪糕,俞至途摇头,刁云还是提了一袋出来,四个。

俞至途重复一遍,“我不吃。”

刁云:“我知道啊。”说着拆了包装。

四个都是她的,才不在乎俞至途吃不吃。

俞至途脚趾大别墅工程只开了个头,又想到刁云学姐吃那幺多雪糕,肠胃会出毛病的。

饭不好好吃,零食一个一个往嘴里送,还是冰的。

俞至途想着,手上也没停,螺丝拧得死紧,书桌很快成型,他尝试抽拉抽屉,是顺滑的,摇摇它也丝毫不晃。他有点小得意,把书桌挪到墙边,想叫刁云学姐来验收,回头看见她一手雪糕一手手机,已经是第三根了,刁云学姐盘坐在地上回信息,布丁外层已经融得不停往下淌也不管,任由它滴在地板、落在大腿,流过手腕,间隙才不慌不忙舔一口,蹭到嘴边也毫不在意。

听见俞至途叫她,也只是神情恹恹虚虚的应一声,而后脱力地往后倚靠在沙发垫上,雪糕棍儿在她指间将掉未掉,又对着天花板发呆,侧脸线条起伏有致,皮肤每一寸都是展开的,却又处处透出一股疏离,整个人好像都被裹挟在低气压里。

明明和一个多小时前的姿态差不多,析出的却是不一样的气场。

风扇转得好像快了些,晃晃悠悠仿佛要掉下来,沾染黑絮蜘蛛网的扇叶飞旋下来像大铡刀,轻轻松松就能要了在场两个人的命,两颗脑袋滚啊滚,滚到了一起,沾上已经融化的雪糕,将白色的布丁液染成令人喉头翻涌的红。

俞至途被自己的想象刺激到不安起来,理智和直觉都在说该离开了,不该在户主心情不好的时候叨扰,他找到了理由,手收回腰后擦了擦,上前同户主道别,“学、学姐,我......”

刁云没动,瞥他一眼,俞至途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蓦然止住了话头。

俞至途头发猛地立了起来。

视线是看向他的,却没有任何温度,轻轻扫过的一眼,好似站在她面前的蚊子还是其他对她来说似乎没有任何区别。刁云气息上提,仿若眼前空无一物,自顾自地闭眼。

俞至途噎了一下,气还没顺下来,刁云学姐就一个撑地起身,丢掉雪糕棍儿,一屁股坐上面世不久的书桌,惊呼道:“哇塞,装得好结实。”

她又变回了那个友善外向的刁云学姐。

俞至途的不适被压回去,血压极速拉高——刁云学姐腿上的雪糕液蹭到桌上了。

实不相瞒,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亲密相处,俞至途抚摸过这桌子的每一个部分,对它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感情,见不得它遭此一劫,见状呼吸都深了。

几分钟前,刁云的好友发来微信消息:盛均彦婚礼定在十月国庆后,他问你来不来

刁云初初还没什幺感觉,回了两个字:不去

然后鬼使神差打开了拦截消息,刁云数了一下,盛均彦一个星期差不多两到三个电话,短信也有,不多,但也不是算少。刁云勾唇,伴随着心脏一阵莫郁结烦闷,微不可见地笑了。

意外吗?

他亲口告诉你他要结婚的不是吗?

难过吗?

是自己选择的离开,没什幺好悔的,对吧?

如果是三年前的刁云,有气就撒,绝不让自己受气。

如果是三年前的刁云,被人拥戴,众人偏爱,也不会让自己陷入泥潭。

如果是三年前的刁云......

可现在不是只要成绩好就可以被无限理解的高中时代了。

肆意的青春,和刁云再也没有关系了。

失意和烦躁交织在一起层层网罗着刁云,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密室里和烛火抢夺空气。

刁云仰头,深呼吸,不就是结个婚?不就是个男人?

俞至途就是这个时候带着他的傻逼桌子过来的,刁云其实真的没针对谁的意思,也不在意来的是谁,不高兴的时候她看谁都是傻逼。

刁云闭上眼睛,将气息理顺,试图压下燥意。

得找点什幺乐子转移注意才行。

让自己累下来的,没有精力去思考这操蛋人生的……

多次的经验告诉她,最好的答案是做一次酣畅淋漓的性爱。

低级而又快乐,肤浅的快感是她能够到的最有用的良药。

该找谁呢?

城东体院的弯屌男,社科的研究生?不然去吧里钓一个?算了别乱约了,搞到尾随傻逼该长点教训了。

刁云发誓,她开始是没把这心思打到俞至途身上的,未成年保护法她略有耳闻,纵欲的这段时间长得帅的她来者不拒,刁云良心未泯还没对高中生及以下下过手,但当她睁开眼,这位校友愣的表情和怔的眼睛让刁云心底的恶意迸发。

你装什幺装?全天下就你纯洁?

男人嘛,年纪不够也能用,四肢健全鼻子眼睛一个不少有什幺需要特别关爱的地方吗?未成年很了不起吗?未成年就可以被保护吗?别笑死人了。

刁云一个借力利落起身,胸前的脂肪不受约束地轻颤,刁云见俞至途视线立马移开,心底不住冷笑:我看你能装多久。

夏天她穿的少,上衣轻薄贴身,刁云挺直腰板,坐在桌上,双腿虚虚交叠展示女性的曲线,居家短裤被她悄摸着撩得更短,白花花的大腿露出来,雪糕在她的腿上留下痕迹,白色的,粘稠的。

男人嘛,想象力多丰富一物种,开个头,接下来他们会自行拼凑。刁云暗自轻嘲,装作怕雪糕液脏了裤子,擡了擡腿,将腿分开些。短裤宽松不够性感,但方便她将其撩的更短,试探着男人色欲的开关,只要他前进一步,刁云就会带领他进入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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