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车厢内,男孩一个人坐在一边,离那对假心假意打情骂俏的男女远远的。
所有的话,与他有关或无关,全数充耳不闻。
指尖在屏幕上戳动,他飞快地打着字——
“姐姐在干嘛呀?”
“姐姐怎幺不理我……”
“姐姐忘记我了吗?”
配上一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
撇开眼泪,和他的面色如出一辙。
池忆阑咬着唇,秀气的眉毛皱得紧紧的,煎熬地等待着对方回应。
七分钟后,特意设置的音效响了一声,男孩忙举起捂在胸口的手机,解了锁查看。
“不好意思呀,刚刚在工作”
“怎幺会忘记呢,不是昨天晚上才聊过天的嘛。虽然在加夜班,但我的记忆力还没退化到那地步喔!”然后配了个抚摸猫猫头的表情。
图片上的小猫撑直前腿,狗蹲式的坐着。小脸微擡,眼睛嘴巴都笑眯眯的,一看就是舒服惬意的不行。
和他一样的幸福。
他昨天真的哭到快背过气了。过多的负面情绪堵塞,郁结于心,连关节都冷得泛疼。
直到女人发来一句问候——“你平安到家了吗?”
埋在床垫里的头微微偏移,露出一只泪尽拔干后模糊的眼。寻声望去,捉到手机闪烁一瞬的亮光。
他颇为困难的挪动着手指,费力够到,又收回眼前。
只有她是在意他的。
不具功利性,不求交易回报,只是单纯的挂念。
他动了动发麻的手指头,艰难的输入。错了又删,删了又打,一句简单的回话让他花了快十分钟。
“到了,谢谢姐姐关心”
那边很快发来新信息——
“你的身体怎幺样?还痛吗?”
“如果不舒服,睡前再涂一次药,厚敷。要还是不行就告诉我,我带你去看医生。”
“哪有这样关心一个妓子的……”男孩眯着眼睛努力辨清屏幕上的文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喜欢他呢。
喜欢他吗?
捂了捂泪痕干涸后略显紧绷的脸蛋,有点烫呀。
“现在好很多了,没什幺事的”
“不过姐姐”
“你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那边沉默了一阵,才犹豫着发出一句语焉不详的话来。
“这些我不懂的,你没伤到就好”
池忆阑有些气。
这是怎幺回事?难道他做的不够好吗?Beta真是个难勾引的物种,他已经很努力的去扭屁股了,就怕她嫌自己木讷不会伺候。
他是第一次,按理说穴是很紧的。可她一刻没停的干了自己一个多小时,莫不是操到后头操松了,就没感觉了吧?
可真是委屈死他了。那会儿实在没功夫吸屁股,爽得都快没意识了,只觉得下一秒就要升天,哪里有空按计划行事?
池忆阑不甘心地咬咬唇,思来想去,干脆褪掉了裤子,仰躺着擡高腿,将镜头对准自己的后庭,拍了一张照。
检查了一下,觉得有些糊,又多拍了几张,挑了个最满意的发过去,并配文——“姐姐帮我看看有没有坏掉”
那边的项璇收到照片后,下意识的点开。清晰度陡然提高,画面放大。娇嫩的花阜点在分开的两团滚翘浑圆的雪白双丘中央,稚嫩的颜色配上漂亮的形状,真是情色无比。
看清图像的一瞬间,项璇啪的一下把手机扣在桌子上。办公室的鸦默雀静被这道猝然乍响打破,同样在上晚班的男同事从视频电话中分出一点精力,擡眼望向她。
“你怎幺了?”
项璇连忙把手机握回手里,支支吾吾地摇头:“没、没事……”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还关心的补了句:“你不回家吗?”
“这就准备走了。”男人素来冷淡,对他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站起来把分散四处的资料收好,一边整理一边对屏幕那边的人再三警告,“不许挂。”
“我手机快没电了……”
“那就充上,我都没说什幺呢。”
“这样电池会坏掉的!”
“我给你买新的。”
“你好烦啊……”
“烦也得受着,谁让你爱我。”
这种不要脸的话他不仅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还能抽空和项璇打声招呼:“那我先走了。”
“哦,好。”她还有些懵,对着他离去的背影下意识挥了挥手。
“璇璇要早点休息哇!”那边精神突然振奋了起来,声音都大了不少。
男人不满她的偏爱,又开始新一轮必须把他放在首位的训诫。
“哼!”女孩偏过头嘟着嘴嘀咕,悄声说他坏话,“穴眼小,心眼小。”
男人难得脸热,虽然面上不显,强硬的态度倒是软化了不少。
“你多弄几次就不小了。”
“我每天都有啊!一个Beta不仅能发情,连屁眼都耐操,上天把你生错性别了吧?”
“今天再试试……”
“不要!你上晚班都不累的吗?我腰很痛欸!”
“那我上你。”
“那更不可能了!”女孩连连拒绝,头都摇成了拨浪鼓,要不是见对方脸色垮了下去,兴许会驳斥的更笃定,“现在不是发情期,你没节制,我会痛的……”
……
最后在各种迂回话术和据理力争之下,舒晚荻还是认命的翻找起了“作案工具”,一边擦着做工精细的假阳具,一边欲哭无泪的想——
同样都是Beta,怎幺他就不是个性冷淡呢?
被远程cue到的项璇没有感应到女孩的祈盼,心惊肉跳又跃跃欲试地重新点开了那张照片。
再看一遍,还是觉得美丽又色气。
这就是她亲身肏过的穴?突然觉得她这病根本就不靠谱。
不可能会有人能对这大白屁股没反应的。
项璇选择相信是男孩太过有魅力,而不是自己色欲熏心才导致她很不礼貌的升起想要把图片永久保存的诡异冲动。
她思索的时间可真够久的,那边池忆阑迟迟等不着回复,还以为自己做错了,偏又错过了撤回时间,正焦头烂额地想着补救法呢,对面才慢吞吞回了一句:“怎幺好像比上完药之后更肿了?”
“要不换个药膏试试?”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那样细微的差别都被她一眼看穿。
他能说是自己玩成这样的吗?
“可能是坐久了没恢复好”
“睡一觉就行了”
当然不能说实话了。
要是她误会自己有性瘾怎幺办?她那样难动情,说不定会嫌他麻烦,把他踢出伴侣候选范围内的。
那里只能有他一个,决不能给他人可乘之机!
“看起来没什幺问题,可以放一点心了”
“你很担心我吗?”
男孩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坚定的、完全站在他这边的承诺。
替我考虑,心随我动。
“是呀,我很担心你”
“要快快好起来哦”
然后发来一个特别憨萌的狗狗表情,为他打气。
心情不佳的池忆阑被逗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他抱着手机在床上左右翻滚,把床单都弄得皱巴巴,一边笑一边揶揄:“好蠢呐哈哈哈哈!”
小狗一脸正气的表情,真的很容易联想到那个女人。带入到她身上,没有一丝违和感。
“怎幺这幺可爱呀……”池忆阑趴在床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对话框,直坠冰窟后片片碎裂的心如春降临,慢慢回温。最单纯直白的珍视是可以发芽的情话,如雨过抽枝般,紧密而温柔的将他包裹。
他握着手机闭眼轻吻那只小狗,一如无数次美梦里唇落于她柔软面庞。
情意绵绵,悸动不止一瞬间。
……
此刻的他正沉浸于与女人的交互往来中,刚靠着自己一整天滴米未食卖了波可怜,讨到了项璇的关心,就被坐在对面的男人强行打断。
“不要再看手机了,像什幺话。”
“就快到了,把东西都收拾好,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池忆阑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擡眼冷冷一瞪,翻给对方一个下三白。
虽然心里来气,但硬碰硬不会有好果子。他给那边道了个歉,匆匆结束了对话,才慢条斯理的把手机收回口袋。
场面功夫是很难做的事。
满肚子气的池忆阑光是收敛着冷脸,勉强对压根不怎幺熟悉的贵客们笑着点头回应已经疲惫到极致。
尤其当他和那个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高大男人对上眼的时候,简直恶心得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挖出来。
男人盯着他,毫不犹豫的朝他的方向迈步。
妈的、妈的、妈的!
池忆阑在心里狂躁的怒吼,重重放下手里滴酒未动的高脚杯,避开层层人群围堵,加快脚步往外逃离。
前方只有一个偏门,他无暇细想,推开后反手带上,立马跑了起来。
噩梦般的苦艾酒味追在他身后,像空寂无人的街道上,甩不掉的黑影。
被跟踪,被纠缠,被压制,被……
池忆阑捂着涨痛的脑袋,痛苦的回忆和残忍的香令他绝望。他只会往前跑,一直往前跑。
不能被追上,这次,一定不能被追上。
不算平稳的步伐使得他的衣角勾到些野蛮生长,探出围栏的花枝。残叶簌簌掉落,他顾不上它们叛逆的代价,只会一直跑。
直到前方无路。
已经到了花园的尽头。
他张着唇,急促的喘气,仓皇的逃离令他身心俱疲。
可他不敢停下,不然很快就会被捉走。
男孩恓惶无助的四处看,企图寻找到一点突破口。
白色的栅栏木门被藤本月季攀着其上,覆了个严严实实。他忙跑过去握住那道门,用力摇晃耸动。
门锁在隔壁,两家花园连在一起又被分割开来,只有这道小门是唯一的突破口。
“打不开……怎幺办?怎幺办?快一点、快一点!”
池忆阑在心里无助的呐喊,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枝叶摩擦的飒声和片片飘落的花瓣。
指尖脱力的一瞬间,拉扯感令他回神,他握住栏杆,擡眼朝前方看去。
忍耐已久的泪水湿了眼眶,他直直扑进对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