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 高中

男人摊开的手掌撑起她生存的一隅角落,又随时攥紧成拳头,落在她纤细的身躯上。

男人的名字,叫父亲。

小时候写作文,题目是《我的父亲》。她写,我的父亲平凡而伟大,给了我最好最温暖的爱。还详细描写了父亲每天早上都会给她煎一枚金黄饱满的荷包蛋,筷子戳破蛋白,稠稠的蛋液流出来,像天上的太阳。老师留下的评语是,字里行间透露着暖融融的爱意,你的父亲就是你的太阳。

事实上她唯一吃过的荷包蛋,来自邻居的施舍,冷冰冰的僵硬的蛋黄,嚼起来像过期塑料。那样暖融融的太阳,一向只存在于她的梦里。

她拥有完美的粉饰太平的能力。

她必须如此,也只能如此。

高中校园里的女孩子总不肯规规矩矩穿校服,心里或多或少都藏着些粉红的小心思,将裙摆改短一截,又或是偷偷提高到腰上。唯独她遮得严严实实,只恨短裙太短,盖不住大腿常年累月的淤青。

晚自习结束,轮到她值日,高年级学长在后门徘徊良久,只为等到能够与她独处的这一刻。递上精心挑选的礼物,支支吾吾解释来意,太过激动导致耳尖都泛红,声音又颤抖,好似染哭腔。

她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地说谢谢你。学长眼里闪过欣喜的光,随即又听见她坚定的拒绝,那道光开始在眼波中荡漾,忽闪忽闪几下子竟荡出了泪花,瘦高的身体微曲着,挺直的脊梁一下子坍塌下来,他几乎是哀求地看向她。

求求你。

他的嘴唇翕动着,要将这三个字说出口的瞬间,昏睡了整节晚自习的萧逸终于转醒,擡头恰好撞上学长飘忽尴尬的眼神。

又是表白。

萧逸在心里轻嗤一声,这样的戏码每周起码要上演三次,来自不同年级的男生,结局无一例外是惨遭拒绝。

给一点希望,再冷酷拒绝,她的惯用招数,将那些可怜男孩子的心高高吊起,又重重摔下,摔得粉身碎骨,或是血肉模糊,她才不会管呢。

他的同桌,在这所高中很受男生欢迎,也因此格外出名。常有慕名而来的男生女生在班级门口徘徊,只为看一眼传说中的她。萧逸对此嗤之以鼻,作为世家子弟,自小见惯人间百态,深知这样的女孩子怎幺可能看得上学校里一群乳臭未干的小男生。

美丽是她的皮囊,神秘是她的手段,一切拒绝不过是擡高身价的伎俩。却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男生前赴后继,视死如归。

就连萧逸的小跟班们也不断好奇地向他打探她,甚至还问他有没有心动。萧逸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似嘲弄:“你们喜欢她,我为什幺也要喜欢她?”

他不屑从众,也并不觉得她有多吸引人。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也得看看是不是他心里的那轮月。

她像个戏子,生来就供人观供人赏,自然也能供人玩儿。

这是萧逸给她下的定义,就像他父亲身边常年围绕着的那群女明星一样。他偶尔也会带着些旖旎心思去猜测她未来的命运,大抵与她们别无二致。

等不到她的心软垂怜,学长只能垂头丧气地溜出去,萧逸也收拾好书包要离开,经过她身边时停了一下,俯身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真讨厌你这个样子。”

“可怜的是他们,你装得比谁都无辜。”

后来许多年过去,她与萧逸重逢,窝在舒适柔软的小羊皮沙发上,眼底染着几分醉意,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朝萧逸淡淡地笑:“我一直记得,你说讨厌我。”

那时她穿着一条露背长裙,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光洁无瑕,似初生婴儿般娇嫩剔透。

此刻年少的萧逸在等她的回答,哪怕白他一眼也好,但她什幺话都没说,甚至连眼色都吝惜得不肯施舍分毫。她踮起脚尖去擦黑板最高处的粉笔印,裙摆掀起,不小心露出大腿外侧一片淤青,萧逸望过去,才瞥了两眼,裙摆便飞快地落回来,生生截断了他探究的视线。

他是她的同桌,偶尔也见过几次她手臂的淤伤,用粉底小心翼翼遮了几层,依旧没盖得住。萧逸只当她不小心磕碰到了,又爱美不想让人看见痕迹。

殊不知头天晚上,她的父亲拳脚相加发泄完还不尽兴,又拎起晾衣杆对着她漂亮的脸抽,她退无可退,畏缩在角落里小声啜泣着只能用手臂来挡。脸上的伤太难解释了,手臂的伤倒可以勉强辩解为磕碰。

她一无所有,也无处可逃。

唯一能够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用没有那幺脆弱的身体部位,去保护最脆弱的部位。

她的悲伤沉默不言。

次日萧逸回想起昨晚看见的瘀伤,心神不宁,整节课都盯着她裙摆末端隐隐露出来的青紫痕迹,视线牢得像是要穿透布料。他太过专注,以至于根本没有听到下课铃响,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群跟班像往常围拢过来。

她镇定地伸手往下拽了拽裙摆,神情平静地开口问萧逸:“你要盯着我的腿看到什幺时候?”

声色清冷,带着明显的抗拒与疏离,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一整圈同学都听得清清楚楚。她从未给过任何男生难堪,连拒绝都是委婉再委婉,生怕伤了哪个无辜男孩子的心,这是她第一次让男生下不来台。

萧逸耳根瞬间炸得通红,周围响起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就连跟班们都开始憋笑。

这一反击来得猝不及防,萧逸敢对天发誓自己盯她腿的时候没有任何狎昵想法,但显然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萧哥,别不好意思,都是男人,我们懂你。”

“萧少不是嘴上说不喜欢人家吗?怎幺背地里眼睛都挪不开了?”

……

消息很快传到班主任耳朵里,说萧逸盯着同桌女生的腿看了整整一节课。两人双双被叫进办公室,主要是萧逸挨训。碍于他的身份,班主任不敢训得太严厉,有些尴尬地开始了老生常谈,什幺男女同学之间要注意保持距离,特别是男生要有点自觉……

“没有,老师,都是误会。”她适时打断班主任,轻轻巧巧圆回来,“萧逸同学是想提醒我裙摆脏了,我反应过度了。”

“啊,这样啊,那没事了。”

“同学间误会说清楚就好……”

她主动递台阶,老师自然乐于做和事佬。

萧逸蓦地转头看她,午后阳光肆无忌惮地从窗口闯进来,不遗余力映照着她的面容——皮肤干净瓷白,细腻至极,有细碎光芒粼粼闪耀着,仿佛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整个人在阳光下越发显得纤细精巧又柔软无比。

实在是,优越得过分了。

她是故意的。

让他丢脸,又留有余地。

一同走出办公室,萧逸开口想说些什幺,她已转身离去,擦肩而过,只留给他精致淡漠的,被阳光晒得微微泛起粉色的侧脸。走廊有风过,拂起她耳畔长发,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洗发水的香气。

风又吹过来,树影婆娑,也送来了初夏空气里的清浅花香。这一刻萧逸却好似失去了嗅觉功能,鼻间只留得下她的气息,生动鲜明久久不散,同她的美丽一样醒目。

萧逸暗自庆幸,自己是唯一驻足的观众。

她总是沉默着,不喜欢笑,闲暇时也不参与高中生热衷讨论的娱乐或游戏话题,只知道埋头学习,成绩却一直不好不坏。特别是数学,每次都用很笨的步骤解题,花费三倍时间才坑坑巴巴算出结果,萧逸在一旁看着快要笑出声来。看来上天是公平的,给了她这幺一张脸,自然也要收回一点东西作为回扣。

可就连最严厉的数学老师都不忍心责备她,她好似有魔力,任何人看一眼就会心软。这种魔力所向披靡,萧逸也没能逃得过。

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她纠结了两节课依旧算不出来,稿纸写了密密麻麻两页,数值总是对不上。她撅着唇咬笔杆,气鼓鼓的样子看起来比平常的淡漠要可爱上百倍。萧逸突然就起了玩心,凑过去问她:“还是想不明白啊?”

他们虽是同桌,但平时交流有限,她闻言略带惊慌地看了萧逸一眼,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这样,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教你。”

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瞪萧逸,这在他意料之中,他也只想逗她一下,谁知她瞪完竟真的贴到他耳边,轻声喊出了那两个字。

“哥哥。”

伴着她呼出的融融暖风,轻飘飘地送进耳廓里,萧逸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酥软起来,像极了刚出炉的热烘烘的蛋挞。内里蛋液凝固得刚刚好,Q弹嫩滑,咬下去一口流心,外皮酥脆至极,轻轻晃动两下子就能抖落一层酥皮渣。

她的声音,正小口小口地啃食着他心里的这枚蛋挞。现在不仅仅是酥软了,还有些古怪的麻痒感在心头作祟,骨头里都好像翻涌起一层层绵密的泡沫,萧逸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兴起,因为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他听了第一次,就想听第二次、第三次。

除了他,她还没有喊过任何人哥哥。萧逸心底慢慢升腾起一丝膨胀的情绪。

17岁的萧逸其实是个非常纯情的男生,不知道从何时起,只要我多看他两眼,他就会慢慢脸红,每次都是耳尖率先泛起微妙的红,随即装作太热的样子跑出去买水。

我想他并非是因为害羞。

那时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来追我,正如我曾拒绝过的无数个男生那样。

但我没有拒绝萧逸。

在这所高中,没有哪个女生能够轻易拒绝萧逸,因为他的外貌,他的家世,万里挑一。

我与萧逸是彼此的初恋。

只是我没有想到接受萧逸,竟等于接受了一场噩梦。或许这幺说太过武断,毕竟我的人生早就是一场噩梦了,从出生那天起,便注定惶惶不可终日的命运。

我很爱盯着萧逸的眼睛,他的瞳色是极为罕见的苍绿色,美丽典雅,眼波流转间泛出莹润光泽,好似玉石般纯粹透彻。据说这是母亲带来的血统,也是留给他的唯一一件礼物。

萧逸的生日是母亲的忌日,我们在一起之后他亲口告诉我,说这话的时候,他向来骄傲恣意的眼神中流泄出一抹淡淡的落寞,像微凉的河流,瞬间淹没我的心脏。

那是一个雨天,我握紧他冰冷的手,告诉他,其实我们是一类人,所以我们应该抱在一起取暖。

和所有高中男生一样,萧逸很幼稚,喜欢扯我的头发,喜欢仗着身高优势揉我的脑袋。还喜欢喂我吃东西。第一次是因为我在替他解题,两只手都没空,后来他就再也不肯让我自己吃东西了。

萧逸英语真的很烂。别人是不及格,他是控制着不及格。他不是笨,他懒得写。他能够完美地将分数控制得比及格线低一分,满分120,他永远都是71分。

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来找我补习。

我们最开始在桌底下打架,渐渐地演变为牵手。他用手指勾住我的手心挠痒,再然后灼热的手掌贴住我的大腿摩挲,有时候手指会探进去。

大家集体朗诵古文,他的指尖稍稍用力,我嗓子里就能溢出某种奇怪而压抑的声音。望向他的时候眼泪快掉出来,眼圈儿红透了,无声而哀哀地用眼神求着他,他却愈发放肆,嘴角噙一点不露痕迹的坏笑,直至感受到指尖被某种难以言说的液体濡湿,才心满意足地抽离。

他在作恶,偏偏我还用书替他挡着。

第一次是到他家补习时发生的,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发生,但没想到这幺快。快到令我来不及拒绝,又或者说,我根本没有想过拒绝。记得当时在讲解完形填空,讲着讲着萧逸就把我抱上了床,床单是新换的,乳白色,散发着些许柠檬味的清新,闻起来很安心。

“在床上给我讲,嗯?”

他一边亲我,一边伸手进裙底摸,那天我穿的依旧是校服,白色长筒袜被他熟练地褪下去一条,堆在脚踝处,半脱不脱的样子,视觉冲击非常微妙。

衬衫下摆被推到胸上,他并没有解我的内衣,而是直接扒开白色蕾丝边,张唇含住一侧乳尖轻轻地舔,另一团乳肉被拢进他的掌心里,隔着轻薄一片布料不轻不重地揉着。

萧逸探出的舌头像小猫儿舌,又粉又软,微微带着些许粗粝触感。很快,两侧奶尖都被舔得揉得红肿起来,在空气中细细颤抖。萧逸的唇离开时,牵连起一道透明的银丝,小奶头被吮得透红,透着晶莹水光。

“每天光看着你,都要硬好几次。”

他凑到我耳边说悄悄话,下身果然热硬得可怕,抵着我的腿根磨蹭,手又摸下来,隔着内裤极富技巧地轻轻重重地揉,很快我就软在他身下。这并非我第一次被萧逸如此对待,却是第一次被他压在床上,此刻我无比清晰地感受着他那玩意儿的热胀粗硬,非常具有威慑力。

“好不好?”

萧逸一遍遍亲吻着我的唇,我的脖颈,边亲边问。

“想要你,好不好?”

吻灼热且细密地落下来,持续不断,脑海里也始终有团火在温吞地烧着,室温渐渐升高,流动的空气都变得粘腻起来。我的喘息慢慢失了调儿,最终从唇边难以自制地溢出某种又轻又软的呻吟,听上去很甜很甜,好像拉长的细细的糖丝儿,一圈圈裹住萧逸的心尖。

“逸哥哥,那你能不能,不要让我疼啊。”

我喊他逸哥哥,他好喜欢听,下体硬得愈发过分,在我腿心胡乱地顶。

“我会温柔的。”

萧逸声音里透着难以言状的高兴,摸出套子,用牙齿撕开,又拉过我的手让我帮他戴。勃起的性器很粗很硬,柱身遍布的青筋在我掌心内狰狞有力地搏动着,我被烫得直哆嗦,不敢睁眼仔细看。被进入的一瞬间我搂紧萧逸的脖子,身子在他怀里细细地打颤儿,骨渣里都泛起无力酸涩的泡沫,很胀很满,有想落泪的冲动。

事实上我确实哭了,不是抗拒,而是克制不住的心理反应。

萧逸有些慌乱,要撤出去,我摇头,不用。他伸出食指指节,温柔而心疼地拭去我眼角的泪,适应了一会儿,才重新小心翼翼地动起来。

第一次出了一点血,萧逸实在太大了,哪怕动作轻柔无比,最后还是带出些许血迹,洇在白色床单上,很刺眼。做完之后我情绪有些低落,蜷着腿缩在床上,盯着那一小块暗红,久久不愿意说话。

萧逸凑过来问我怎幺了,我摇摇头,有些累罢了。

其实第二次感受也不是很好,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充斥着被填满的肿胀感,却依旧很无力,快感太过急促,以至于反应过来都觉得茫然,好似错觉。

直至做到第三次才算真正的食髓知味,高潮时舒服又快乐,简直想死在萧逸怀里,就像我一直期待的那样,生命在最美好的一刻戛然而止。

后来我时常会幻想做爱时被萧逸掐脖子的细节,流着眼泪,告诉他还可以再用力一点,求他帮帮我,让我解脱。

死在爱人手里,死的时候是能感觉到爱的。

这样就可以假装,我这一生,有被完完整整地爱过。

萧逸最爱盯着我裸露的身体来来回回地看,好像要将每一处细节都深深地刻进脑海里,比如我小腹处有一颗痣,他时常会伸出舌尖轻轻舔弄,擡眼笑着告诉我,他这里也有痣,不过在另一侧。

我不说话,他就又俯身压下来,腹肌贴紧我的小腹磨蹭了一会儿,好听的声音带着笑意蹿进我的耳朵里:“现在两颗痣也在接吻了,是不是?”

“萧逸——”

“嘘。”他轻轻打断我,“你看,我们不止嘴唇能够接吻,每一寸皮肤也能够接吻,其实身体还有一个地方,在一起的时候更像接吻,你猜猜是哪里?”

我大概知道他指的是什幺,咬着唇想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摇了摇头。

“小骗子,你肯定猜到了,我都看见你的眼神了。”萧逸凑过来咬我的耳垂,湿热舌尖一下下舔弄着,直将单薄的耳垂吮得温热又潮红,脸颊也慢慢泛出绯红。他见状,话音里透出些许不怀好意的逗弄来,“不好意思说是不是?那你好好听我说。”

“接吻是很浪漫的一件事,我知道你很喜欢接吻,小舌头一直勾着我不肯放,被亲得呜呜呜说不出话,连呼吸都乱了。不过对我而言,更浪漫的是和你做爱——”

那两个字刚从萧逸嘴里蹦出来,我就猛地将头埋进他胸前,一个劲儿地摇脑袋以示抗拒,又伸手胡乱向上摸索着想堵他的嘴,眼睛看不见,一不小心就摸到了他的喉结。

“欸,脸怎幺更红了,耳朵又烫成这个样子,怎幺每次说到这个你就这幺害羞呀?我们在交往,做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萧逸轻轻笑起来,喉结颤动,震得我指尖隐隐发麻。

“不过好像每次我要进来时,你都有点害怕。”萧逸话锋一转,原来他察觉到了,“你是怕疼,还是在怕其他什幺?下次如果还害怕,就想象我在用身体吻你,好不好?这样想你会不会舒服一点,嗯?”

其实不疼,习惯之后一点也不疼了。我并非害怕萧逸的进入,我害怕的是自己身上一道道遮掩不住的丑陋伤痕被他看见。青青紫紫,新伤覆旧伤,完全不是一个漂亮女孩子身上该有的。

我总是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萧逸的视线,但随着我们的关系愈发亲密,这些不堪的痕迹也愈发难以掩饰。

“我很有礼貌的,每次接吻前都会问你愿不愿意,比如——”

说着说着萧逸突然压低声音,我顿觉大事不妙,果不其然,刚射完没多久的性器又慢慢在我小腹前磨蹭着硬了起来。

萧逸扶住阴茎,轻轻叩击了两下湿漉漉的穴口,圆润饱满的龟头抵着两瓣粉嫩翕动的唇肉来回磨蹭,牵连起数道晶莹透明的银丝。

“小萧逸在敲门,问你让不让它进来?”

“怎幺又来啊?”

“再来一次嘛。”他求我的语气像极了撒娇,如非亲眼所见亲眼耳闻,我根本不敢相信萧逸求欢时竟是如此乖顺又无赖的模样,“刚刚你叫起来明明也很快乐啊,都舒服成那个样子了,我可听得一清二楚。”

半推半就着又来了一次,我向来是无法拒绝萧逸的,一开始我便知道。

完事后我侧身躺在床上细细喘息,这是难得的放松时刻,神经与身体同时得以松懈。萧逸则饶有兴致地用柔软指腹描摹着我的身体,工笔雕琢般轻轻划过每一寸肌肤,随即他的手指停滞在我腰窝与后背新增的伤痕前。

浓墨重彩的青紫瘀伤,一块接着一块牵连不断,渐渐绵延成水墨画中的万里山川。

“怎幺回事?”萧逸颤着声音问我。

苍白单薄的皮肤,冷得没有丝毫血色,在暗中发出幽幽莹白的光,细弱血管一根根突兀地透出来,似无声呼救。我默默转向萧逸,第一次袒露我的家庭。

“以前那些伤,都是他打的?”

我点头。

“为什幺不说出来?明明不是你的错,为什幺替他遮掩暴行?”

“我可以保护你。”

属于少年的心疼与愤怒在萧逸苍绿色的眼眸里晃动,而我闻言,只是略显麻木地淡淡对他笑了一下。

“你要怎幺保护我?”

我起身,看着萧逸的眼睛,声音冷静得不像自己:“只要他还在一天,我就得回那个家。出生在怎样的家庭里,谁都没有办法选择,不是吗?我隐瞒,不是为他,是为自己。”

“什幺意思?”

“萧逸,你还不懂,流言蜚语是会杀死人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出生在那种家庭。一旦他们知道了,都会猜,会猜他除了打我,还有没有对我干过其他事情。”

“他到底有没有干过其他事,只有你清楚,萧逸。可你是我男朋友,说什幺都没有用。我不想被旁观者用那种同情又好奇的目光一遍遍审视,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萧逸沉默,于是我又凑过去抱住他,用发顶轻轻磨蹭他的下巴,像寒夜里缠在他怀中寻求温暖的小猫儿,声音里流泄出易碎的脆弱。

“你想保护我吗?不如好好爱我吧。”

他能用什幺方式爱我呢?

或许是做爱,让我快乐一点。至少愉悦感可以抵消疼痛,麻痹我敏感脆弱的神经,抚慰我遍体鳞伤的身体。

萧逸埋下头,开始亲吻我的伤口,力度轻柔至极,眼神饱含虔诚膜拜,于是我身体的一片片废墟中,又重新慢慢地开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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