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京城
盛夏的街道热气灼人,毒热的阳光像是要把钢筋建筑物给融化了。
美术馆一副少年肖像前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
她站不太直,双手环胸,穿着黑色吊带,低腰的短裤下一截清瘦的细腰,及膝的黑色长靴增添了她的时髦。她站那儿一个多小时。一动没动。
她脸上呈现出迷茫的表情,似乎忘了此时身在何处。
美术馆人多起来,在她身后五米远处,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黑暗里,他戴着眼镜,企图将自己藏起来。
形形色色的人从他旁边经过,他们忘了欣赏画作,只有意无意望向他,男人没有表情,梳着大背头,黑金边的眼镜让那森冷的目光更具压迫感。
迎上这种目光,周围人都怯怯的收回了视线。
忽然听见周围有人谈起他。她竖起了耳朵。
“看见了吗?”一个女人说。
“你说他啊,我也是才认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风家那位二公子。”
“他怎幺长得跟模特似的,比男明星还帅,皮肤好白。”女人低下声来,“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不清楚,不过传闻他在大学教书时有个女朋友,不过不知道什幺模样能配得上他。”这个声音再次响起,“你看见他腿了吗,好长啊。”
“他叫什幺知道吗?”
“不是很清楚,报纸上说,好像叫......风与的。”
......
女人们说着走远了。
十月呆站在原地,手指突然不听使唤的抖着,那头棕色的头发大幅度的披着,嵌在手指上,被她揪成了一团。
她再次擡起头,凝视着画面中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
她探出手,手指伸到空中又缩了回来。
“月月。”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听到这个称呼,十月握着拳头的手指被她掐成了灰白色,她嘴唇紧闭,因为血液不畅渐渐变得发紫。
她并不打算回答这句话,转身想要离开,可刚走几步,她的手腕被一双更强有力的手抓住。
“去哪儿?”男人沉声道。
对上他的视线,她想,这就是画中少年长大后的样子。
画廊里暗调的灯光下,男人戴着眼镜,眉梢冷艳,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上还有一颗痣,在冷白的皮肤下分外显眼。
此时他那双深棕色的瞳仁微眯,整张脸看起来高傲又清冷。
因为力量悬殊,十月试着挣脱开他的手,发现于事无补。她往后退一步,又被拉了回去。
这样的挣扎引起了他的不快,男人脸上像凝结了一层冰。
“四年。”他从牙缝里抛出这句话,“玩够了?”
十月稳了稳情绪,颤声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看着她干燥的皮肤,风与支起身子,不再说话。
“是幺?”他抿唇,良久,他说,“如果你还在气那件事......”
“别说了。”她打断他的话。
风与看着她漠然的表情,握着她的力度紧了起来。
几乎是出于习惯,他伸出手,颤抖的复上她的嘴唇。
对于那件事她还是没有放下。
他的指尖一下下描绘着它的形状,想起那嘴唇含着他吞吐的样子,他眼神意外的平静。
良久,他说:“知道我在想什幺?”
他双眸低垂,看起来斯文极了.
“想把下体插进去,把你嘴巴塞满。”
那扣着腰肢的手移到那挺翘的下巴,迫使她的脸面对他。
“我要结婚了。”她说。
她感觉到那捏着她下巴的手正在一点点放松。
当他彻底松开时,她半眯着眼睛无所谓地说:“四年,我又不是什幺贞洁烈女。”
从风与旁边经过,十月嘴角勾着,露出嘲讽的笑,这种场面她一向得心应手,从小练就的绝活。
她才不在意他怎幺想,他是她什幺人?屁都不算。
-
路口,整条马路空空荡荡,行人很少,两旁的店铺却人声鼎沸,非常热闹。
打开手机,她看了看时间,距离回程机票还有三小时。她叫了车。
此时一辆巨大的黑色suv停在她面前。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被男人扔进了副驾驶,很快的拉过安全带给她系上,发动了油门,往前方驶去。
头不知道磕到哪里,一阵眩晕,她下意识伸手去开车门,发现打不开。
“你想干嘛?”
十月烦躁的踢着车门,不知道男人在搞哪出,脑海里突然想到四年前......他也是这样,不管不顾把她扛进了车里......
因为害怕,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听到她发颤的声音,风与侧过脸看她。
“结婚?”
男人重复着这个词,目光落在她身上。
很快,他收敛起情绪,表情又恢复了平淡如水的模样。
“但愿你做了对的选择。”他这句话说得很慢,但里面的威胁意味让十月全身发抖。
她捏着安全带,大脑的眩晕感让眼前一切变得不真实,她努力镇定着,企图使自己心跳慢些,当她再次对上他冷峻的目光,大脑瞬间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