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一

番外(非女主cp)

女子就一定是好的,软弱的,只能为人欺负?

善恶不分男女,她必要让世人知道,女子不能也不许,一心向着温婉贤淑,也有她这样,让男人只能化身恶鬼才能朝她复仇。

夜色中,马匹疾驰,将月亮和山脉远远抛在身后。

只有神才能普渡众生,视人为平等。

皇后寿诞,镇国公主单枪匹马,从西南疾驰而回,直入皇宫。

守将不敢拦她,看着公主腰间明晃晃的佩刀,却不声张,彷佛不许戴刀剑入宫的规定从不存在。

公主一路纵马奔腾,闯入宫门,马蹄一蹬,连马带人腾起,高高跳过御花园的小溪,落下时马蹄下的花枝碾落成泥。

日光中,有东西从那头射来,晃出一片清明的光带。

太平寺住持的头汩汩流血,眼睛张得浑圆,死不瞑目。

空气中还有他才念完的一句经文,血腥气驱散余音。

鲜血溅最前头的太后一脸,一把弯刀扎进椅子扶手,只隔分寸就要割进太后的血肉。

满室皆惊,隐藏在花园四周的禁卫齐齐起身。

镇国公主降伏马匹,幽幽坐在马背上,俯视众人。

“镇国,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见皇帝眼神意味不明,不由得揪紧心,赶在众人反映过来前斥骂,“你怎敢把军中的作风带回宫,使不住刀,惊扰你父皇和太后,怎敢还不跪下。”

镇国翻身下马,发丝因长久赶路泄出几缕在头盔外,明艳的五官舒展。

她并不跪,只弯腰向皇后皇帝作揖,复站起来身来,指着太平寺住持的尸身道,“这人该死。”

太后心脏砰砰直跳,疑心镇国知道些什幺,一把推开替自己擦拭血迹的宫女,起身呵道,“来人,镇国公主谋逆,乱刀砍死重重有赏。”

众人惊慌失措,皇后脸色巨变,看皇帝一语不发,仿佛默许,禁军朝女儿围拢,忙站起来身,“谁敢造次,镇国,还不向你父皇认错!”

太后痛失情郎,哀恸不已,又恐牵连自己。见儿子不言语,急着将事情办下,以防突变,便也剑指皇后。

“皇后,镇国违背律令带刀闯入宫中杀人,难道有你接应默许,大内禁军还在等什幺,杀了这对谋逆的母女,本宫和皇帝赏你们封官进爵,家财万贯。还不快杀了她们,快杀了她们!”

皇后毫不迟疑,抛下众人,扑向镇国,禁军不敢拦她。

皇后抱着女儿,泪眼婆娑,向皇帝求情,“陛下,镇国是你从小亲手教养大的孩子,她对你一片孺慕之情,绝不可能造反。陛下何不等查明真相,怎可轻易绞杀孩子,其中必有隐情。”

场中竟多了一道声音,众人望去,见是太子,他强撑站得笔直,身形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母后,带刀进宫,等同谋反,乃大逆不道之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怎可继续包庇姐姐,还需大义灭亲啊!”

出人意料,太子竟不替姐姐求情,口口声声都落在礼法,只不知是明哲保身,还是贪生怕死,怕被打为同党。

太后见场面凝滞,镇国公主和皇后被侍卫团团围着,手中并无刀剑,竟横生胆气,用尽力气拔出椅子上的弯刀,不顾形象跑到母女俩面前,决心快刀斩乱麻。

若镇国说出什幺来,这幺多人在场,她必死无疑,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镇国公主护着亲娘,眼眶发红,丝毫注意力都不想分给那狼子野心的好弟弟。

母后温柔,平素连话也不愿说大声,怕惊着花鸟虫鱼。

前世,母后在这一年寿诞后,不知为何郁郁寡欢,缠绵病榻。

她收到书信,快马加鞭回来。

母后当时便沉下脸,咬牙切齿地问,她怎幺能回来。

镇国不解,母亲信中写自己病危,忧心见不到她最后一面,自己日夜赶路,夙兴夜寐,怎幺母后反不高兴。

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那样的缘故。

母后想死,不敢上吊,怕藏不住,闹出来毁了儿女名声。

她心存死志,不眠不休要拖垮身体,太医院也没法子。

等自己回来,母亲痛苦不已,一面喝药,一面止不住呕吐。

她见着母亲这副痛苦不堪的模样,犹如万箭穿心。

不懂母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幺,连父皇也不见,一味催着自己出宫回军营,写信去也不要回来。

等真相破除迷雾,浮上水面,镇国宛如剜心。

母后是不是怕她也遭毒手,才苟活着,怕没了当皇后的母亲,她的下场凄惨。

母后和父皇恩爱相合,此后,却再也没和父皇在一起过夜。

好恨好苦,她甫一睁眼,就纵马冲出军营,赶路辛苦不得不停歇时,就摩挲腰间的刀柄。

好好好,好个老天,肯叫她重活一世,手刃仇人。

太后眼神狠厉,将刀劈向包围中的两人。

禁卫仍不敢动作,只等着皇帝一声令下。

“还不快拦下太后。”皇帝终于开口,笑道,“公主没有谋反,是寡人许她带刀。”

太后震惊,手中脱力,刀“咣当”落在地上。

她惊疑不定,心中只觉害怕,“皇帝,你知道了?”

皇帝眼神意味悠长,盯着亲娘,“太后,太平寺住持确实罪该万死。那妖僧仗着你赏识,无恶不作,欺男霸女,丝毫没有佛门中人的慈悲之心。乃至佛门清净之地,被些鸡鸣狗盗之徒把持。三日前四水城众安寺僧人强抢民女,苛敛钱财,还犯上作乱,砍杀百姓数百人。若不是镇国写信告诉我,寡人还蒙在鼓里,满朝文武大臣,为何无一人敢言?四水县丞写的告信去了何处,诸位卿家可能回应?未免污糟皇后寿辰,是寡人准允镇国亲自将这恶人斩杀,叫天下百姓明白,寡人并非偏宠奸佞,佛家不许凌驾百姓之上。”

太后强撑镇定,口舌哆嗦,“杀得好,不是谋反就好,一场误会,本宫受了惊吓,回宫。”

皇帝拍手,“且慢,太子说得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后受妖僧蛊惑才宠信奸佞,民怨沸腾有太后之过,便请太后于宫内反省悔过。寡人亦有过,愿写下罪己书,向天下百姓谢罪,广开言路,许民申冤。”

“陛下圣明”,群臣跪服,高呼万岁。

太后脸黑如碳,撇下在行礼的宫女太监,脚步匆匆,仿佛奔命一样逃离御花园。

既没有当场揭穿,她就有命可活,需得赶紧出宫。

皇后拉着镇国公主,示意她跪下。

镇国仍不跪,遥遥望着皇帝。

皇后咬牙拍她一下,轻声呵道,“还不跪下,是真要造反被砍头才罢休?”

皇帝哈哈大笑,朝女儿招手,“镇国过来,你拍她做什幺,仔细打在盔甲上手疼。”

镇国扬唇,这才跪下磕头,“父皇明察秋毫,襟怀磊落,今后我大夏必将政通人和,国泰民安。儿何其有幸,能在父皇治下,享盛世太平。

“说得好,不愧是我的孩儿。”皇帝龙颜大悦,众朝臣见事况在皇帝预料之中,便都恢复常态,纷纷附和皇帝,称赞镇国公主。

太子刚才行礼,见姐姐顶天立地站着,心中不忿,听父皇夸赞,更是深恶痛嫉。

他这姐姐,样样都比自己强,最得父皇偏心,好在只是个女子。

他压下胸膛中的委屈,面色如常,信步走到皇帝面前。

“姐姐有勇有谋,实乃巾帼英雄。原是我误会姐姐。”

镇国莞尔一笑,“太子多心。”便再没有言语。

皇帝打量着儿子,少年面色苍白。

方才太子的举动让他十分意外,他一向嫌儿子仁善太过,没有帝王该有的杀伐果断。

还有太后,太平寺住持所犯下的事情,自己的亲娘,到底牵连多少,他甚至不敢叫人查探。

可恶可恨,竟都藏着事情,蒙骗天子。

好在有个贴心的女儿,他的镇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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