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大铁笼里关着塞缪尔,这是用来装不听话的小猞猁的,塞他进去有些勉强,他低着头折着腿把空间都装满了。
希尔德加德走了过去,蹲下和他道了个歉:“没马上记起来你真不好意思,我漂亮的小塞缪尔。”
她披着一头红色长卷发,换上了一件白玉瓜袖的绸质细筒睡衣,肩上挂着羊毛刺绣披肩,小小的脚光着走在木地板上,显得乖巧可爱。
她歪头指了指边上那个高大的她的“未婚夫”,解释说:“他不信任你,非要把你关在这里,我也没办法。”
安德烈亚斯走过来当她的护卫,他不但没换睡衣,背后还多了一把大斧子。
塞缪尔翻了一个白眼,哼了一声说:“这大块头果然是只有肌肉没有大脑。要是我真的想尽责,应该早就放了信号了,谁都别想在这安心睡觉。”
希尔德加德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坐在木地板上问他:“没事儿,过一晚他会放心点,说不定明早你就出来了呢。话说,小塞缪尔,你怎幺变成圣骑士啦?”
塞缪尔面对她就笑眯眯的,眉间一点怒火都没有。
他声情并茂地讲述了,怎幺在她给他随便选的沃尔夫养父母家接受教育,又凭借过人的天赋进入教廷变成圣骑士候补的。
希尔德加德认真地听他讲着,脾气难得的好,还时不时笑着夸他真棒,把这个也才只有十五岁的小少年夸得飘飘然。
“不过,再怎幺努力,十五岁也不可能转正吧,塞缪尔?圣骑士最小的也要二十五岁。”希尔德加德沉下脸来,有些生气地说,“我救你,不是希望你变成这样的,我说过,要好好生活,你却……”
塞缪尔咬住唇,快哭了,他着急地辩解道:“我听说陛下在找有一头红发的女吸血鬼,我知道是你,我怕晚了,你就被抓走了……”
“谢谢你……”希尔德加德蹙紧眉头,“但是塞缪尔,你任何时候最应当首先珍惜你自己……”
“那位公爵给出的利益从来都是有标价的,他的条件是什幺?是战争吗?”希尔德加德盯着他问。
塞缪尔点了点头,安慰她道:“又不一定真的会开战,没关系的。”
他是为了找到她,才成为了圣骑士候补,也是为了救她,才变成了恶魔的容器。
不,也不仅仅是因为她,也是为了他自己。
五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父母死去的他,被亲戚送到了领主那里。到了郊外的城堡,他才知道,所谓的小男仆,要面临的是什幺样的地狱。
锁链将他们困在地下室里,不见天日,他会一天轮流选出一个男孩侍奉他,舔他肮脏的身体,还要……
可怕的回忆,充满了恐惧和恶心,屈辱镌刻在他的脊柱上。
在他赤身裸体跪在领主的腿间,领主那只没有一点劳动痕迹的胖手粗暴地抓住他的头时,是绝对的力量解救了他。
是希尔蒂从身后拧断了领主的那只手,血喷满了名贵的橄榄木书桌和领主身上洁白的丝绸睡衣,洒在地毯上像一朵朵庆祝的鲜花。
在月光下赤色的眸子,银灰色的长发,他第一次见到漂亮的希尔蒂,自己却是在如此羞辱不堪的姿态。
他需要力量,如果约书亚公爵可以给他,他就接受。
只要有力量,他就不会再害怕被人欺压迫害,他的耻辱就会被他踩在脚底。
至于约书亚公爵,若要拦他的路,他就杀掉,即使他可能赢不了。公爵身体里有什幺,没有人知道。
“约书亚公爵,将恶魔放入了,他的体内?”完全跟不上他们对话的安德烈亚斯突然插话道。
希尔德加德轻描淡写地回:“我说,将军的公子这点情报都不知道吗?”
“在圣骑士内部这已是秘而不宣的事情了,毕竟和魔物作战,普通人吃不消。”塞缪尔的尾巴跑了出来,轻易就撑开笼子,缠住希尔德加德的脚踝。
他走出笼子,坐在她旁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以毒攻毒,用邪魔战胜邪魔,听起来有点可笑,对吧?”
“他愿意用那幺高的薪水供养教廷骑士,民众都非常感激。”希尔德加德转头看向塞缪尔,亮起了血瞳和金色魔法阵,又继续说,“也就全国第一富豪约书亚能做到了,虽然在我看来有些奇怪,一个商人,会做这幺没有利益的事吗?”
“战争说不定是他眼里的利益呢?”塞缪尔微笑着说,亮起黄金色的蛇瞳。
希尔德加德凑近他的脸,紧盯他的眼睛问:“为什幺对你好像都没用?!”
“因为蛇看到的世界是不清晰的,我只看到希尔蒂是红色的一团。”塞缪尔眨了眨眼,毫无保留地给出了自己的弱点。
希尔德加德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的魔法坏掉了,吓死我了。”
“希尔蒂刚刚给我下的是什幺指令呢?我可以装作中招了。”塞缪尔的大尾巴缠着她的腰把她托起放到他怀里,他脸凑上她的,近得立刻就可以亲吻她的唇。
希尔德加德笑了,一点羞耻也没有的,毫不矜持地就扶着他的脸吻了上去,小小的舌头舔开他的唇,很熟练地在他口腔里和他翻云覆雨。
“塞缪尔今晚吃的是奶油蜂蜜松饼,对吗?”希尔德加德眯起眼抚摸他形状像鸢尾花一样漂亮的饱满嘴唇,“很甜。但是我今晚还没吃饭呢。”
“我随时都可以的,希尔蒂想要的话。”塞缪尔握住她的手,贴着她的掌心滑动他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两只眼睛亮闪闪的,像一只乖巧的小狗享受主人的爱抚。
“谢谢你,塞缪尔。”希尔德加德天真烂漫地弯着小鹿一样的眸子。
她解开他领口的扣子咬上了他的脖子,每个人的血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和体质与吃的食物有关。
哥哥的是冷冽山泉般的味道,为了长期照顾她,他吃了很多补品,喝起来会浑身发热。
安德烈亚斯的是雪松混合麝香的味道,可以尝出来是个色情的神父,被她吸血的时候很想上了她。
塞缪尔的是果酒的甜香味,很清新,但是也很醉人,和他那种清纯又有些狂热的性格一模一样。
旁观的安德烈亚斯不高兴了,他以为他会是特别的,没想到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吸血鬼,他眼里的怒火像岩浆一样翻滚着,紧紧盯着那两个抱在一起的人。
“希尔蒂,能让那个在旁边手按着斧子的绿眼怪物滚开吗?”塞缪尔边手梳理着她的长发,边问她道。
她松开嘴,让四颗尖牙离开他的血肉,用舌头舔了舔伤口帮他止血。
她擡起头静静地望向那个嫉妒得发疯的男人,说:“接受不了就滚。对于吸血鬼而言,昨天和你做的事情只是在吃饭,希尔德加德感谢你,但不是卖给了你。”
安德烈亚斯沉默了,正常人类该有的思想在他脑子里打架,本能又驱使他往前走。
挣扎片刻,他把斧子放在书桌上,伸出手抚摸上她薄薄的丝绸睡衣透出的瘦削漂亮的脊背,吻上她刚刚吻过别人的红蔷薇般漂亮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