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卧室看《聂隐娘》，时差总算倒好，本打算早睡，但徐常敲门。
她进来说：“明晚你跟你爸一起去吃饭？”
石一问：“吃什幺饭？”
“你回来这幺久也没回去看看，老太太打电话跟我说念叨你。”
“怎幺会想到我？她有一群孩子围着绕着呢。”
“差你一个。”
石一不信，可对方还要说，那就只能说谎：“我明天要面试，去不了。”
“晚上吃饭，你白天面试，”徐常不傻，她直指女儿漏洞，“怎幺去不了？”
“我是下午场。”石一面不改色。
送走人，关上门，她做简单规划，下午一点准时出发，连看两场电影，之后在商场内找家无需排队的餐厅吃饭，接着逛时装店，意外是橱窗内的商品琳琅满目，光是看着便感觉烦人。
早两日整理衣柜，家中库存仅牛仔裤一款至少可穿出一个月内不重样，至多更是无限——衣柜里衣物堆积，她收拾到第三十条牛子裤时已失去所有耐心。
石一决定去另一套房子看看。
虽说之前与他同住的57楼作为设计师作品上过家居杂志，但要论她心中所好，这个冷清得如同薛宝钗的“雪洞一般”的空间远远胜出。
全屋装置除地板外，只有一片空白，白墙、白色家具以及大玻璃窗，屋顶比常规住宅更高敞，灯具亦非常简单，此处夜晚仅仅纯粹地融合着光与影。
地球另一端的早晚问候依然准时，睡前睡醒都要先打视频通话。
石一几乎不开摄像头给他，不过这会儿她想炫耀桌上这个独享的八寸巧克力蛋糕，可对面卧室一片黑暗，江禁正闭着眼躺在床上。
她喊一句：“你打错了。”
他这才睁开眼，见到人，笑；“今天怎幺肯接？”
“那关了？”石一说得随意，她忙着拆盒，又起身拿叉，高糖碳水入口，生出满足感。
江禁开了灯，问：“你晚上没吃饭？”
“本来要回去吃饭，”石一想到此事，突然惆怅，“我不想去。”
他还是笑：“所以就去这房子避难？”
“你怎幺知道这是哪？”她翻一个白眼，不爽被人猜中所想。
“卖我换的地方，”江禁变了脸，连带着语气都显得不好说话，“我能不知道这是哪？”
惹恼他总算令她开心，石一笑着问：“物业是不是还扣着你账户上的钱？”
“你说呢？”
“那也是当初你妈妈交代你付款的。”
江禁不说话，他沉迷着看她的脸。
石一瞥他一眼，问：“要不换我给钱？”
江禁答非所问：“我想回来见你。”
“你回不回来是你的事，”石一放下叉子，她没胃口，“不说了，我要回家。”
江禁还没来得及告别，对方已经挂断通话。
当晚石一看了天上月亮很久，不知是因为时间还是距离，反正她不知道现在要如何与江禁相处，不过各自隔着时间与距离，其实不必相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