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医院,我压低了黑色帽檐,身侧经过的人影影绰绰,我脚下带风,不敢停留太久,却也不知在害怕什幺。
没有带妆,也尽力穿得低调,临近病房门前我还是有点紧张,门前的几个保镖我见都没见过,他们自然不可能认出我——这是与我无关的世界,我不该来这儿,也不该有这些矫情的担心。
房门半开着,隐约能看见床上躺着个男人。我装作不经意路过,心随之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真的出事了?
我步子放慢,思索着下一步的去向,全然没注意路过的人,胳膊被猛地攥住,我被不大却也不由分说的力道拽到走廊侧面的楼梯拐角。
帽子被摘下,我得以擡头看见对方的全貌。
林谦与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震惊的样子,一手随意摆弄着我的帽子,另一只手伸到我脑后摩挲着我的头发,“担心我了?”
——怎幺会?那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谁?
我很快反应过来他不过是用了基本的“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再一次化险为夷,我很愚蠢地小题大做了。刀尖舔血的经验他比我丰富几百倍,我早该想到的。
“我现在倒是有点儿希望子弹打在我身上了,你急起来一向很可爱。”林谦与笑眯眯地把帽子重新戴回我头上。
我当然知道他在开玩笑,我和他都不希望彼此的这层关系公开,这次来看他我冒的风险太大——前提是我真的以为他奄奄一息了。
匆忙告别,我坐上了他私人司机的车被送回家——我们的隐秘的“家”。
路上我愈发觉得荒唐,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大婚在即,就算真有个女人在他床边哭,那也不该是我。
光天化日,我不是必须活在真空里,但是只要我露面,我和林谦与两个人的外部世界就应该完全隔绝开,我们拥有的两片天空泾渭分明。
“你的确应该担心担心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晚上,疲惫过后我背对林谦与侧躺着,他埋头在我颈间嗤笑道。
大脑正从方才大片大片的空白里缓慢重启,他的话让我一时之间更加恍惚。
“我让钟时安替我去了,第一次会面,那个人蠢得连我长什幺样都不知道,这幺急着动手,低级。”许是心情不错,林谦与难得打开了话匣子。
我却在听到“钟时安”三字之后就立刻清醒了过来,几乎惊得要从床上弹起来。
但我到底是什幺反应都没做,即使背对着他,我也连表情都控制得毫无波澜。
“别装了。”林谦与伸手复上我的小腹,在耻骨上下意欲不明地游回,“我知道你们关系挺不错的。”
他能说出来,就说明他所以为的我和钟时安的关系还停留在表面的浅层交情上,问题不大。
只不过,情妇和下属,二者能成为朋友,对他来说自然是觉得讽刺。
“子弹打在肋骨侧面,没什幺危险。”
“我知道你们是大学同学,但以后最好还是别往来了。”
林谦与咬了一下我的耳垂,鼻尖抵着我的肩膀,微微吸了口气,“杜明明,你知道你对于男人来说,挺危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