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来了

商业街人来人往,店里开着空调,刚一进门,十月浑身颤了一下。

里面的传来的烤肉香让她开始分泌唾液。

她坐在餐桌旁,靠着椅背玩手机。

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

她敲着桌子的手停了下来,她腾的一声站起身,向前台走去,拿起放在柜台上的座机,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她说:“你不用来了。”

挂断电话,她挎着包包往门口走,此时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路边,他正向她走过来。

“路上堵车,抱歉。”他轻声开口。

今天他穿着一身黑衬衫,越发衬托得白皙的皮肤更加苍白。

因他帅气模样,她有点气消。

服务员在内的店内男女都偷往这边瞧,这个位置变得热闹起来。

十月扫一眼,突然后悔约到这种地方,要是包间多好。

两人坐下,风与将菜单递到她面前,问她吃什幺。

“随便。”她说。

风与随便点了几样吃食,十月听在耳朵。

没有一样爱吃的。

“你看起来还在上学,跟风博文一个班?”他态度清冷,眼神是勾人的敷衍。

“我专业是绘画,他音乐,不在一个学校。”她回答。

“小叔,你是干什幺工作的?”

十月撑着下巴看他,自顾自问着。

她今天穿一件米白色条纹衬衫,黑色短裤,一个松软宽大的深色棕包包放在椅子上。

厚实的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露出修长干净的一截脖子,八月,正是燥热的天气。

他擡起有些冷漠的眼,“摄影。”简单两个字。

“摄影师?小叔叔年纪也不小了,这行有前途吗?”

“前途?”风与手指摸着杯子。

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话这幺直接。

“画画有前途吗?”他问。

“没前途,跟摄影一样没前途。”

“小叔叔怎幺不走画画这条路啊,我听说你母亲……”

“如果要聊别的,我们改天再约。”风与打断了她。似乎并不想进行母亲这个话题。

“别,我们接着聊没聊完的。”

几乎是下意识,十月将手搭在他手背上,又在男人不悦的目光中收了回来。

“昨天我讲哪儿了?”她问。

风与淡淡说道:“消失了。”

“消失了?也没消失,她去了山里,后来,她不小心摔进一个山洞,里面全是毒蛇。”

讲到这儿,十月停下来,“后来你猜怎幺着?”

十月定定的看着他。

看着她发亮的眼睛,等了半天,她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小叔叔,我可已经干掉了。”十月拿着空掉的酒杯在他面前晃。

原来是嫌他不喝酒。

“我开车。”风与冷着脸,没有理她。

十月放下杯子,没有强求,兴致不高的说,“后来她被毒舌咬死了,不过......死后变成了一只狐狸,过来找我,把这经历给我讲了。”

讲完故事,她颇为得意。

在她得意的目光中,风与用餐的动作蓦然停止。

那深邃的眸子对上十月的眼神,她露出一个调皮的笑。

看着他拿着叉子吃着烤菠萝,她感觉风与就是带发修行的出家人。

想到这里,十月漫不经心散开头发,指尖摸着倾泻下来的卷曲长发。她翘着脚,自顾自晃着腿。她穿一双白袜子配棕色小皮鞋。没什幺女人味,但她就喜欢“玩儿”。

脚尖若有似无触碰到他的西装裤,她感觉对方的腿不自然的收回去了一些。

靠着椅背,因为喝了酒,她的目光变得放肆起来。紧接着,她突然弯腰凑近了他的脸。

男人擡眸,眉毛皱成一条线,下意识往后靠。

“别动。”

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停在花瓣上的蝴蝶。

“有根头发。”她说。

额头上是柔软带着丝丝凉意的指腹。他闻到一股奶香从她散来,洒在他的鼻尖。很淡。

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她将头发丝放在他眼前晃。

近距离看她细白的手指,他脑子里像有什幺东西炸开了。

手指虎口位置,赫然一颗清晰的黑痣。

那颗黑痣,他还记得......

“失陪一下。”他喉结微动,宛若深潭般沉寂的眼底划过一丝波澜。

他站起身离开了。

看着男人紧绷的身影,十月停顿几秒,跟了上去。

因为酒精,十月脸颊发红,她走路摇晃,头发乱糟糟的散开。

十月站不稳,跌了一下,双手扶着洗手台,稳了稳,将皮筋咬在嘴里。

风与从里面走出来。

她伸出手臂,拦在他面前,一双眼擡起,似醉非醉。她的眼球黑白分明,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

后来风与多次想起,如果早早拆穿她的小伎俩,往后的荒唐或许就不会发生。

“帮我扎一下头发啊?”因为站不稳,十月一只手撑住他胸膛。

那里是男人强劲的心跳,隔着衬衫传入手心,她的手不觉抖了一下,看着他的目光变得粘稠。

紧实的窄腰被细白的胳膊搂住,她只到他胸膛,他可以轻而易举将她揉进怀里,仍他折腾。

十月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低吟一声,“小叔叔、”

她声音模糊,风与听在耳朵,瞳孔中是压抑的怒气。

他推开女人,迈着大步离开了,留下若有似无的男香。

十月呆站在原地,他腰间皮肤紧实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掌心。

“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

十月低喃一声,靠着墙壁。

结过账,十月走到路口,扶着垃圾桶吐起来,身上满是酒味混杂着体内的食物残渣,味道酸涩,她吐出了胆汁。

半晌,她拿出手机打车,刚走到路口,背后想起了一阵皮鞋的脚步声。

“风与......”

她笑着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个陌生男人。他看起来像一只猴子。

“妹妹,喝这幺多啊,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家。”“猴子”露出猥琐的笑容。

十月收起表情,一双不耐烦的烟雾眉皱了起来。

“打车是不是,我车就在那边,走,哥哥送你。”他说着凑到十月身边,拽着她手腕往路边走。

十月打着晃,忍不住又吐了几口,擡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好啊,我跟家里打电话说一声。”

说完她挺直腰板,从包里翻找着,可防狼喷雾还没拿出来,就听见一阵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叫喊声。

“操,你他妈谁啊。”猥琐男疼得在地上打滚。

十月揉了揉眼睛,看着那“猴子”三两下就被风与几个动作制住了要害。

“我去,牛啊。”十月凑上前去,鼓着掌,顺便踢了猥琐男一脚。

“我们报警吧,让警察过来。”十月含糊说着,酒瞬也清醒了大半。

“你报,我先走了。”说完风与放开手。

“别呀。”她走过去拉住他,“这样,你把领带摘下来,咱们把他绑起来,揍一顿也好。”

还不等风与开口,十月又叫他快一点。

风与彻底被她搞无语,伸出那根骨节突出的手指拉着带结向下,带尾被自然拽出,然后轻轻一甩,领带被扯了下来,放在她手里。

十月擡起头莫名发现他脸上有几抹怨恨表情。

就,欠收拾。

十月拽着领带,咬着牙把人手给绑了,再喘着粗气从他衣兜里掏出手机。

风与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耍什幺把戏。

十月一副醉态,掰着“猴子”的脸解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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