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高远十分的睡意被吓走了九分。
他反复听了几遍,果真是林昕云的声音,他立马从保险柜里拿出另一只手机顺着电话号码拨过去,结果这只号码已经变成空号。
这倒算是个好征兆。
于是松了口气睡下。
除了离开了那暗房,他想在这地界儿与王曼昱共处一室,同那也无甚差别。
在他浑噩的睡梦里有血光,汩汩地流淌,铺满整个厨房不锈钢的洗涤池,血腥味勾引他的鼻尖,萦绕,再深入,缠绕,再收紧,他整个呼吸道被堵滞,那血液从鲜红的草莓变成黑红的桑葚的香气。
他眼睑睁开得太过猝不及防然后在圆镜里看着了自己的脸。他眨了眨眼,向镜子外看,是王曼昱一本正经地拿着个化妆镜,他侧躺着,以一种能够让自己感到安全的婴儿的孱弱的姿势,那个圆镜由王曼昱的右手捏着,她左胳膊曲折起来,也侧躺在他旁边。
“你做什幺?”
王曼昱笑:“你怎幺那幺警觉,想看看你睡醒看到自己的脸什幺表情罢了——不好玩儿吗?”
林高远轻轻拨开她拿着镜子的手臂:“别闹了。”
王曼昱扁了扁嘴,转过身子躺在床上,伸出纤细的手臂把雕刻了多个切面的玻璃盘拿过来放到洁白的床单上,瞬间布的纤维就被洇湿了大半个环。他低头看,那水晶盘里装了满满的草莓和桑葚。
怪不得她嘴唇之间有清甜莓香。
王曼昱伸出食指点了点那果盘:“我给你洗的。”
原来刚刚睡梦里的血液流动的声音是她在厨房洗这些。
如今是白露的节气,天气微微发凉了,他穿着件王曼昱先前给他买的棉质白色睡衣,还没缓过来那段时间的昼夜颠倒,眼睛里还带着些血丝,更像只温顺的家养兔。
王曼昱虽说是个小姑娘,但很爱顺他的毛。她伸出手去捋他额前的头发:“要是你能一直都这幺乖就好了。”
半下午的阳光慵倦无力地从窗户的玻璃窗里插进来,软得像被煮酥的透明的太阳延长的肢骨。
她棕栗色的软软头发被晒得边缘围绕着一圈毛绒绒的光圈,她穿着一件白色针织衫,左肩膀绣着条精致的蓝色小鱼。
她凑近去吻他额头眉心鼻尖,最近贴他嘴唇。这种调皮的温和是未曾见过的,林高远有些恍如隔世之感,于是细细也咬她猫一样的嘴唇。他翻身捏她肩膀上那条刺绣的小鱼,加深亲吻的深度。
王曼昱呜呜地推扯他睡衣,几个卡扣本身就松,被她剥开,露出一大片他锁骨和胸前:“别压着草莓和桑葚了……”
她声音含混不清,沙沙又带着焦糖一样的甜苦香气。
“好。”林高远松开她,就注视她眼睛。
后面的内容找不到了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