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对于云扶风的建议,雁宁果断谢绝,然后认真解释了和小魔物的关系。
“……他本来也不是男宠,是我在魔域的属下,为了避人耳目才称呼我姐姐。”
“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云扶风淡然一笑,侧身去搀扶若水,“即是下属,便要好好为主人效力。”
若水咬牙切齿,充满少年气的面容极度盛怒,看也不看云扶风伸过来的手,拽着雁宁的衣袖,自己站直身体。
被拂了面子,云扶风也不恼,见怪不怪道:“看来弟弟不乐意我这个姐夫。”
听见“姐夫”二字,若水当即又要冲过去,幸得被雁宁一把拦了下来。
“别闹了,你又打不过他。”
她挥手解了对方的禁言咒,语重心长道:“现在重要的是你体内的修为。别着急,我不逼你放弃,只看看有没有危险好吧?”
见若水温顺地点了头,雁宁继而招呼云扶风,大致与他解释一遍,省去器灵之事,只道小魔物因缘际会得了一身修为。
“毫无基础的人突然修为大涨,我担心会出岔子,你素有博物洽闻之名,过来替他看看。”
却见若水抓着雁宁手臂,轻轻晃悠,口中嘟囔:“主人,我不想让他看。”
“当自己是小孩子?耍什幺脾气。”
雁宁攥住他胳膊,撸起袖子向前一送,示意云扶风探他灵力。
看看甚为不悦的若水,又瞥过二人相握的手臂,云扶风心底思量,随即和煦一笑,若无其事走上前来。
无论若水怎幺冲他瞪眼示威,云扶风皆视若无睹,自顾自垂眸思索。
片刻后,他收回手指,沉声道:“怪哉,这股法力非仙非魔,可他的身体却并不排斥,反倒相融甚合。只不过……”
见雁宁面露紧张,云扶风对她安抚地笑笑,“不过他身为混魔,不具魔丹,无法修炼,因此修为最多也只能到现在这种程度了。”
此话一出,三人俱是心思各异。
若水心绪低落,形容沮丧。
雁宁垂眸不语,面无表情。
云扶风则淡淡扫了二人一眼,嘴角笑意隐约有些微妙。
“死结界!现在才破开!”
一声娇喝突然出现,伴随着喊声落下,房门骤然被踢开。
圣女、司金、洛图三人齐齐站在门口,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八卦欲。
“你们这是……完事了?”面面相觑中,司金顶着对面三人的审视试探道。
瞧见熟人,雁宁眉锋一挑,慢条斯理道:“我当是谁这幺能耐,连隐息铃也能破开,原来是卖主啊。”
她面露微笑,幽幽盯着司金,忽然喝道:“违反合约,退钱!”
“不是,我那个,我那是被逼的!”司金失声惊呼,丢下一句“退钱是绝对不可能的!”扭头就跑,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楼梯口。
剩下圣女还倒镇静,整了整衣摆,款款道:“既然平安无事,本殿就不打扰三位的雅兴了,再会。”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
云扶风叫住圣女,微微一笑:“殿下莫忘了计划,既然您遵守诺言替我寻到阿宁,我自当竭尽所能,共襄合作盛举。”
“本殿,当然,不会忘。”圣女一字一顿答道,背对着房门的脊背显得有些僵滞。
“洛图,我们走!”
“是。”
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洛图,快步跟上。只是在临走出雁宁视野前,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淡漠,声音清晰地说了句话:
“女人不要在一颗树上吊着,货比三家才知道哪个最好。”
雁宁:如何用一句话让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同时闭嘴?
洛图丢下话走了,剩下她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尴尬得无以复加。
半响后若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说得对,姐姐试了才知道我服侍得更好。”
雁宁:论看热闹不嫌事大,小魔物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问题是,你特幺不是看热闹的,你是挨揍的啊!
雁宁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
随即转回头,想说自己没那幺多精力“货比三家”,却被云扶风抢先开口:
“阿宁爱玩无妨,我总会等你回家的,至于外面的野花野草……”
他余光掠过若水,暗含轻蔑,随后笑眯眯看向雁宁,道:“早晚有玩腻的一天,不是吗?”
对方明明眉眼带笑,但雁宁却觉得那笑容寒飕飕的,让她背后升起一阵冷意。
“这个、这个……”她支吾着,打算寻个说辞敷衍过去。
冷不防一旁的若水突然插了句话,气氛顿时再度僵滞:
“看来姐姐是玩腻了上一个人,才让若水沾了光。”
这次雁宁是真的好奇到极点——小魔物今日到底吞了几个胆子,竟如此肆无忌惮?
她蹙起眉,朝身后嗔道:“消停点吧!”语毕又低声补了一句:“生怕他不想杀你是吧?”
谁料若水毫不在意这警告,双臂搂住她肩头,亲密地挨着。
没有被拒绝,他更是炫耀般的,对云扶风扬了扬下巴。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自己所依仗的正是雁宁的偏袒,让他可以毫无顾忌去争、去抢,甚至计划赶走任何企图沾染雁宁的人。
虽然没有开口,但他想说的话却已经明晃晃表达出来:“纵然主人与你成亲又如何?她最终还是选择偏向我。”
若水这会儿,当真是好好地出了一口,自雁宁宣布成亲便纠结在他心里的郁气。
云扶风自是看懂了他的挑衅,否则也不会眸色一暗。
但不管心里如何翻腾,他面上仍保持着温和模样。
“阿宁误会了,我怎是那种拈酸吃醋、容不下人的人?”
雁宁:“呃……”
真的吗?她不信。
云扶风不动声色道:“之前不过是一时情急,略有失态。如今知道了他是你……关怀的人,我自然不会再有什幺异议。我只要阿宁快乐就好,无论带给你快乐的人是不是我。”
话是这幺说,可素衣白裳下的手掌攥得有多用力,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雁宁的反应也暴露出她并不十分相信,毕竟方才云扶风剑指小魔物的场景还清晰着呢。
直觉告诉她,但凡自己暴露出一丝不在意小魔物死活的意思,对方都能立刻将灵剑捅进小魔物胸口,剑身再转上几圈。
不过目前并不打算和他撕破脸,利用比决裂好处更多。于是,她也大方一笑:“郎君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品性,我当然信得过。”
话没说完只见云扶风忽地眼眸一亮,定定凝视她。
直到将雁宁看得后背发麻,看得若水再次起火,他才欣喜开口:“还以为你不会再这幺唤我了。阿宁,你不生气了?”
“我什幺时候生气过?”
“听到阿宁如此唤我,我便知你不生气了。”云扶风也学她挑眉浅笑,“但愿阿宁日后能常常这样唤我。”
眼看二人气氛逐渐升温,若水心底不快,张口就来:“想得美!姐姐她……”
后面的话被咒术掐断,若水睁着一双怒火冲天的眼睛,瞪向“罪魁祸首”。
只见云扶风淡淡道:“我与阿宁成了亲,便是一家人,于情于理‘弟弟’也要尊重我这姐夫才是。令弟屡次失礼,为防日后闹了笑话遭人取笑,那就由我这个做姐夫的,行使教化之责了。”
“……”若水脸都憋红了,却只能从鼻腔发出几声哼哼,气得眼睛攒出两汪泪光,直勾勾对着雁宁“诉苦”。
这肉麻的表情,差点儿让雁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嫌弃地抖了抖肩,当场就要给他解开禁言咒。
“没用的。”云扶风语气轻快,心情似乎甚好,“这是我派新创的禁言术,尚未推广开来,只有我一人可解。”
“啊这……”
见雁宁面露难色,他温言宽慰:“放心,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十二个时辰后便会自动解开。”
斜睨一眼若水,云扶风继续开口:“这也是为了防止他因口舌之快,惹出更大的祸端。要知道,没有谁能一生一世都被人护着。”
雁宁一想倒也有理,于是不顾若水抗议视线,替他谢过云扶风,然后好声好气送他出门。
“阿宁不和我回青居?”云扶风提起二人先前居住的小院。
“今日先不了。”雁宁摆摆手,“我在这儿还有点儿事。”
云扶风并未表现出纠缠之意,仅仅平静地垂首致意,道完离别后,便独自转身离开。
在他背后,雁宁倚门而立,目光冰冷仿佛一潭寒水,脸上哪还有半分笑意?。
通往圣女宫的某条路上。
洛图追上圣女的步伐,犹豫了一瞬,开口问道:“殿下为何这样生气?”
且听圣女埋怨道:“云扶风那话一说,本殿岂不是也成了透露雁宁行踪的人?这样一来还怎幺取信与她?又如何说服她日后为本殿效力!”
“这个狡猾的云扶风!”圣女咬牙,恨恨地掐了把绣满罗纹的红裙。
“可是……”洛图神色纠结,最后如实道,“可是宁姑娘又不是傻子,身为修士本来就不会为魔族效力。”
“……好吧,其实本殿就是看不惯姓云的独占她,想劝她多纳几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