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中毒一事最后便是化作乌龙一说,月纭无事,范嬷嬷也无事,只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仅是表面的风平浪静,内里分明已是波涛汹涌。
这后宫,容不下二虎。
萧聃虽然已经继位,但毕竟还年轻,要让那些侍奉两朝的老臣乖乖听话,还得靠萧太后的帮助,与母后僵持,绝非良策。
况且,这次全靠是宫中的侍卫通报及时,他才能及时折返,若是他稍晚一步,月纭是死是活,便是不堪设想。
纵然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情,也身不由己。
萧聃想了又想,想要保住月纭的性命,也只能暂时委屈她一番。
于是宫内众人怎幺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很快便发生了,萧聃又封了一嫔妃,不仅将月纭冷落,且很快,月纭便从赏赐的芳月殿搬出,搬到了凄云宫。
凄云宫是冷宫,人烟罕至,同处皇城内,可它却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显得冷冰上几分。
宫女太监,无一人随行,月纭独自一人,被驱赶到了这处,看着眼前的荒凉,月纭不住一阵悲从中来。
萧聃不曾跟自己说过半句,在萧太后中毒一事过后,她便莫名其妙失了宠,许是心中有了芥蒂,但月纭不解,萧聃既然对自己有所怀疑,为何却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吝啬,直接便给自己定了罪。
听说他新纳的嫔妃正是范嬷嬷的女儿,难道,她与他相处这段时日,他竟连一分真心都不曾给过,随便来人便可将她的位置取代幺?
好似自己一直以来便都是这般,被男人玩腻了,便弃如敝履。
月纭越想心中便是难过,忽而一下伤神,身子便失去了重量,重重朝跟前倒去,额头不慎磕在了跟前的台阶上,一阵裂痛,教她直接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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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月纭才悠悠转醒。
她仍是躺在地上,无人理会,只天色早已昏暗,将这冷宫衬得更加冷清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月纭艰难坐起身,只觉一阵头痛欲裂,不等她扶一扶那沉重疼痛万分的脑袋,便忽觉许多记忆如泉涌般涌入脑海,尤其那个熟悉的名字——裴泱。
似是因此而‘因祸得福’她被打入了冷宫,却因此恢复了记忆。
月纭瘫坐在地上,良久,仍是一动不动。
缺失了这般久的记忆重新拥有,不仅是需要时间适应,更是需要时间释怀。
她终于想起,裴泱说过一字一句。
他说他会派人在她入宫路上埋伏,制造混乱,再用假舞姬将她换走,偷龙转凤,绝不会真的将她献给萧帝。
昔日誓言,仍言犹在耳,虽然在入宫途中出了岔子,可以裴泱的手段,他若真想找她,又怎会如此,连半点音讯都无?
难道从一开始,他便是在骗她?
江山与美人,他是否早已做好了选择?
最是无情帝皇家,而无情之人又岂只裴泱,萧聃对自己,又何曾有过半点真心。
萧聃也说过,她在他心中与众不同,可到了最后,不过轻描淡写一句厌烦,便将她打入了冷宫,不闻不问,任由她在此处受尽屈辱。
她便如浮萍一样,天大地大,竟无一处是她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