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开到再回徐国都城,期间不过过了数月而已,月纭却不知道为何,再踏故地,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仿佛时间早已过去很久很久,她已经变了个人,不知裴泱是否还能认得出她来?
越是临近重逢,月纭的心事便越是杂乱,她根本没注意,走在自己身旁的虞衍,却是紧张得连街上一个寻常卖蔬果的大婶都要警惕万二分。
虞衍的直觉告诉自己事情绝对不寻常,可他却怎幺也料不到事情的发展。
那波埋伏在国境想要将月纭置于死地的杀手至今不知道是受何人所指使,他本想着这番进京无论如何也不会太顺利,不是在半途,便是在他们入京前对方会把握最后一着杀机。
可是不曾想,不仅是半途中风平浪静,便是城门里外也都无人埋伏,他竟就这般轻易带着月纭回到了韵王府。
虽然知道这次将月纭送回韵王府是为了救出月纭阿娘,可想到月纭将要回到裴泱的身边,虞衍的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复杂。
只这般狭隘的心事,虞衍也只能窝藏在心里,不能向月纭透露。
两人各怀心事。
只转眼间,月纭便已只身站定在了韵王府的门前。
由于虞衍的身份不便暴露,他便隐身在了王府附近,躲在暗处护着月纭的安全,并未现身。
王府的门童看着月纭,见她是陌生的面孔,便只是频频打量,没有相迎也没有驱赶。
“有劳你将此信物转交给殿下。”月纭从韵王府离开时根本没有带什幺可以证明身份的信物,眼下她交给门童的不过是一条寻常的丝帕,只是这丝帕她藏在贴身之处,多少沾有了她身上的香气,裴泱若当真心里有她,应当一闻便知。
月纭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只将一条手帕转交,门童虽然是满腹疑惑,可看着月纭这不俗的外表直觉当是贵客一名,便也不敢怠慢,接过手帕便急忙往府里跑去。
裴泱虽然未正式被册立为太子,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裴阚对他十分器重,奏折成箱成箱只往他府里送着,这会儿他多半是在书房批阅,门童也不去别的地方寻,直接便带着手帕去了书房,交它转交到裴泱的手里。
“殿下,那女子不肯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说您看了这手帕,便知道她是谁……”门童如实禀报着,边说边偷偷打量裴泱的神色。
果然,他的脸色在接过手帕之后大变,不等他将话说完,便已急忙跑了出去。
月纭的香气便似刻在了骨血里,裴泱怎幺也不会忘,他少年得志,从未有一刻向现在这般心浮气躁,好不得体。
府里的下人不知内里,只见向来是成熟稳重的裴泱竟如孩童一般面带着欣喜之色一路飞奔,直朝着府门去。
“纭儿!”裴泱一路疾跑到了府门,一眼便望到了魂牵梦萦他数月之久的月纭,他急唤一声,便再顾不上旁人的眼光,顾不上甚礼数分寸,将她狠狠揽进了怀里。
裴泱这一搂十分用劲,生怕月纭会消失一般,恨不得牢牢将她嵌进自己的身子里。
而对于裴泱的出现,月纭便似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在裴泱的怀里好一会儿僵硬,半响,她缓过了眼下的真实,是久别的裴泱。
她以为她早已淡忘了关于他的一切,可裴泱这一抱,月纭方知原来有些记忆早已深入了骨血,他的温度,他的气温,她无一不熟悉。
两人之间的种种顷刻间涌上了心头,原来有些问题,早早便注定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