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白不做

当季杉提出要睡在床上的时候,方桐同意了。她放了季杉进她家,是因为在心里放弃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想法。

毕竟,查都查了,不做白不做。

换做是另一个刚认识的炮友她都很难开口说出你先去查个性病再来和我上床吧这种话,这太直接,不够礼貌。

说老实话上一次的体验还不错,季杉看起来也比较爱干净,做前做后知道去洗澡,手机主动扔在离床很远的地方,尺寸中上,技巧稍微有点,但还有提升空间。

最重要的是,安全啊。今晚再和他相处相处,毕竟长期炮友是不能光床上契合的,如果聊不来,或者是相互对这段关系的定义有差别,都会带来很多麻烦的。

方桐虽然爱玩,但一向睡得早。精神放松后她很快就困了,又是在自己的床上,还有人抱着,舒舒服服地沉沉睡去。

季杉睡得晚,不过时间不早了,和方桐折腾了几个小时,抱着这个就连睡觉的呼吸都极有生命力的身体,即使这个床有点小睡着挺挤的,他也很快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方桐看着这个只裹着一件女士睡袍的男人坐在她家地毯上,很无耻地宣布由于台风他回不去自己在岛上的家了。昨晚诊所前呼呼的风吹,竟然是因为今天早上要挂八号风球。

方桐洗好玻璃杯,给自己烧了一壶热水,又做了两杯咖啡,扔给季杉一袋面包。“我要工作,你别烦我。那边有书有电影,耳机你也可以用,但别吵我。”

方桐平时不是个讲究人,但在家工作时她对环境要求非常高。肉眼可见的范围里不能有杂物和垃圾,包括零食,用过的餐巾纸,甚至是头发;光线要充足,通风要足够,眼耳口鼻嘴不能有哪个不通畅。

以及,要花心思打扮自己。打扮不是说要仔细地做好头发化好妆,而是找出那些平时不会穿出门的又怪又美的衣服,让自己感觉特别起来。

她给自己挑了一件宽大的长袖条纹衫,和一条阔阔的柔软短裤,穿一双白色中筒袜,再戴上她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扎一个双马尾,今天是不解风情的nerd,她想。

不过长袖衫里没穿内衣,气温骤变或者伸懒腰时可以看见变得突出的乳头,如果伸手进那条阔阔的短裤,很容易就能摸到她樱桃印花的丁字裤,中筒袜让腿看上去更直,还能动动脚趾,其实今天是色情的nerd。

换好衣服,方桐就觉得自己充好了电一样。穿着骚气不是为了勾引,而是色情本身就给方桐力量。她爱一切色情的事物。

季杉即使是在别人家里也显得很自得,即使女士睡袍里空着,他也没什幺不自在。他没去碰方桐的零食车,上面袋装的碳水小零食居多,饼干,土豆丝,薯条什幺的,还有些爆辣的小鱼干。打开一包,声响大味道大,既然屋主人都说了不能打扰她,还给了一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耳机,他可不想台风天被赶出去。

客厅很小,和厨房连在一起,方桐坐在吧台上,面朝着厨房工作,厨房台面上空空如也。季杉就在客厅的另一边活动。

他坐在地毯上缓慢浏览方桐的书架,上面剧本和小说居多,还有大大小小的笔记本。紧挨着堆着两摞高高的五彩斑斓的小册子,一摞是剧场场刊,另一摞全是他不认识的帅哥美女,很整齐地依据大小堆好。

昨晚睡在方桐的卧室,那里和客厅可是完全不同。她卧室里有大大小小几十只各种玩偶公仔,合家欢地坐在窗台上,今天他起床时不小心踢到衣柜门,开了一个小缝,他看见里面的衣服混乱得马上要冲出来。然而客厅里则几乎没有杂物,厨房台面很空,茶几桌面很空,客厅地毯很空,说这两个空间是不同人住他也信。

他知道方桐在剧场工作,于是挑了她标着作品集的硬盘连上投影,戴着耳机开始默默观看。一个早上的时间并不长,他只能看完她最近的一部作品。

他们这种没名气的小作家和小导演生活差不多,没有钱,养不活自己,天天得接副业。没未来,毕竟业内除了功成名就的老泰山,就只有他们这种自己贴钱还被批评的小虾米。没能力,只有想法,偏偏自认为有点品味,呕心沥血做出来的东西自己看着最难受。年少成名的人不是没有,但不是他们。

季杉看东西时很安静,加上方桐的作品挺有趣的。相比起传统的话剧舞台来说她的舞台更流动,也更现代,视觉效果很好,能看到很多行为艺术的影子,但也不是很多人为了追求效果而陷入的无病呻吟。缺陷也有,很明显,才气耗尽要靠经验出效果的地方就有点疲态了。

一个早上很快过去,方桐给广告公司交了稿,她平时帮人写广告创意。把椅子转了个方向伸个懒腰,看见季杉正在看自己的上一部作品。

说是上一部,其实也过去了小半年了。别人问起来她总说自己在沉淀,事实就是做不起,也没人愿意赞助。

她没打断,等他默默看完。能不玩手机认认真真看戏剧作品的人挺少的,她不想失去这个难得的观众。季杉坐在她的躺椅上,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小小的房间,穿着很搞笑,但他像在一个正式的剧场。

视频结束,定格在方桐致谢完所有的工作人员和观众的那一刻。季杉坐起身,走向坐在吧台的方桐。问方桐家里有没有东西可以吃,方桐打开柜子和冰箱,满满的各种食材调料和工具。

“看你这外面空荡荡的,我以为你十指不沾阳春水呢。”季杉弯腰看着全被关在柜子里的锅子碗子筷子,“我都做好准备台风天在你这只能吃泡面的准备了。”

方桐把电视关了,耳机和遥控器放回原位,站到离季杉很近的地方。季杉得瑟地说:“怎幺着?我给你露两手?”方桐靠在他后背上,手不安分地钻进浴袍摸他大腿,抿了一下他的耳垂,轻轻贴着他耳朵说,“别做味道太大的。”在季杉想转身抓她的时候一步跳开,给自己倒了杯水,坐进刚才那个被他坐过的躺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有你的,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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