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肖像

他说的是真的,他确实没有那玩意,我亲手摸过亲眼看过又亲手摸过确认过的。

“到里面去确认,好吗?”他几乎是在向我求饶了,我想不出来谁会拒绝他。

“你先。”我站起身。

他靠在床柱上,扭过头去不肯看我,我只能看到他通红的耳廓。他从脸颊到脖子都是粉色的,双眼紧闭,睫毛不停颤动着,脸上的神情只能用羞愤来形容。

我的手被他牵着,顺着他的小腹滑下。当我的手落在他耻骨前段时,我能明显感受到他抖了一下,吞咽唾液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内是如此明显。

那儿没有突起,平坦的弧度在末端转折滑入腿间,我的手落入他腿间的缝隙,他“唔”了一声,夹紧了双腿。那触感像是……女人。

“我没骗你……我没骗您吧,陛下?”他看向我,脸上的表情像是决定斩断自己一条手臂。

“我可以看看吗?”

他看起来哽住了,我感觉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又扭过头去,闭着眼没有看我。

我的手被放开了。过了半晌他终于慢慢提起了长袍,我认为这是个和女人脱下长筒袜一样的暗示许可。他里面什幺都没穿,我注意到他一侧踝骨上有一圈骇人的伤痕,但我的注意力马上被他双腿之间的景象夺走了。

像是那个女人展示禁果,潘多拉拿到魔盒,他将长袍拎起到大腿中段。他的腿修长结实,比起天鹅更像是白鹤,堆叠的布料在他双腿间形成一个暧昧的形状。

我上手掀起了最后那段布料。他完全没想到我会这幺做,看向我的眼神中除了羞耻更多的是愤怒,恨不得当场把我杀了。但是我没在意,因为这里是我的地方,他靠着的床侧就有一把弯刀,如果他真的敢动手,我也可以割开他的喉咙。这幺多人总会有几个想要我的命的,对吧?

我本来以为他会有些白色的细软毛发,但是意料之外的是,他的从小腹到耻骨都很干净,称得上光洁,耻骨末端的伤疤泛着粉色。我本来以为会是很骇人的伤疤,他阴阜上的伤疤虽然面积不小,但仅仅是泛着极浅的粉色,像是没有或者仅有一层薄薄的皮肤覆盖,一部分黏膜翻了出来,闪着湿润的水光。

“我可以摸吗?”

“陛下,”他咬牙切齿地说,“您想做什幺都行。”

我一手撩起他的长袍,一手放在他身体上。最开始是小腹,然后是髋骨,我抚摸他盆腔外的皮肤,意识到在光洁的皮肤、薄薄的脂肪、紧实的肌肉下是他脆弱的器官,就像是伤疤下方翻开的黏膜一样湿润而闪着水光。我刻意避开他的疤痕,手滑入他双腿之间,指尖陷进软肉中像是按进一块柔软的布丁。我的手被他紧紧夹着,于是我顺着他的大腿滑下,他大腿内侧温暖而柔软,我试图掐住他的大腿根,没成功,反而被夹得更紧。

“放开我。”

他没有回答,但是双腿放松下来,像张开的蚌壳一样分开一条小缝。

我把他的伤疤包裹在手掌中,手指拢在会阴的前端,用掌心去揉裸露的黏膜。一声尖叫刚冒头被他掐死在喉咙里。那里确实很湿润,接下来的一刻钟我都试图让他叫出来,直到我的手腕都开始酸痛,他也只是在呼吸不畅时短而快地吸一口气,双手在背后紧紧抓住帷幔。

“看着我。”当我终于失去兴趣时,我把手从他腿间抽出来,在他的长袍上擦干净。

即使他万般不情愿,身体还是服从了我的命令。他一时间还没有恢复平稳的呼吸,微微张着嘴喘气。

我吻了他,像蜻蜓点水一样落在他嘴唇上,他嘴唇也很软。我退后一步,看见他靠在那里偏过头,袒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长袍凌乱地挂在身上。这会让我想起我的猎物,头颅无力垂下的一头白色母鹿,只能将脆弱的咽喉暴露在利刃之下。

“我会让你做我的情人。”我斟酌着言辞和我能给出的条件。

“即使没有性?”他在把事态拉回他可以更熟悉的范围,在那里他游刃有余,至少曾经是。

“你足够让我喜欢,说真的我会考虑和你结婚。”

“就是你愿意别人也不会允许的。”他好像在生气,但是不是生我的气,他的愤怒指向一个并不在场的目标。

“皇帝依然是我,我想选择谁与我并肩坐在王位上就是谁,”我完全不怕他,因为试图利用体型和性别对我施压的男人够多了,他们甚至器官健全,“即使为了利益考虑我会和别人结婚,你依然是我的情人。”

“那继承人呢?”他笑了,却依然眉头紧锁,语气平静但是我都能感到其中的怒火。

“我可以扶持旁系做我的继承人,”我扬起下巴,“我叔叔的儿子就不错。”

“然而没有你,他就是王位的第一继承人。”

“他才四岁。”

“我说的是你叔叔。”

“你的担心很有道理,但是我爸还活着呢。”

“但是……”

“他迟早会死,我知道,那我就在他死之前去找合适的人生一个孩子好了。孩子是我生的,那他或她一定流着我的血,那就是我的合法继承人,是这个国家的法定统治者。”

“也就是说我在您身边时,您还会和其他人有孩子,是吗?”

“有何不可?历任皇帝都这幺干过。”对皇室继承人来说这事就像喝水一样自然,有的时候你就是没法和你爱的人有孩子,但是你总需要一个继承人。

“……好吧。陛下,显然我没有权力拒绝您,我愿意陪在您身边,”他垂下眼沉默了许久,擡起头露出一个恶毒的微笑,“直到您对我厌弃了为止。”

我说过了,我那时候是个蠢货,就这样我还侥幸觉得我们可以相伴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其中一方离开人世。我想着离开夏宫的时候我要带上他——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他为什幺不在冬宫,为什幺这幺多年我没有见过他。

我太爱他了,以至于忽略了他话里潜藏的怨恨。

你问我我们有没有做过爱?皇帝的回忆录里需要仔细地描述这个吗?需要一些香艳的细节?好吧,有够怪的。我干过他几次,说实话挺累的,我还没什幺乐趣,但是看他忍耐与崩溃的表情还是很有意思的,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虽然我更乐意和他抱在一起,摸摸他之类的。做爱,不算太有趣,也不算一种罪过。

那之后我们保持着一种关系,我不知道怎幺形容。我忙完政事之后就会去找他,而他除了和我相伴以外也没别的事可以做。所以只要我回到我在夏宫的房间,随便叫个人“去把天鹅叫来”,他很快就会出现。

母亲肯定知道我们的关系,偶尔我会留他过夜,虽然往往天不亮他就走了,但是多一个人留下的痕迹还是很明显的。我们对此都心照不宣。

他不喜欢骑马,我们一般在园林里走走,看看湖,看看救下的那只天鹅——我说的是真的那个。那段时间那只鸟胸前的羽毛也从鲜红一片变得斑斑驳驳,像是阳光洒在湖面上的光斑。

当那只大鸟在湖中游弋时,我坐在岸边,靠在他怀里,翻几页书,看看那些由侍女家臣夹带来的信件,谁想从狮子嘴边分一杯羹,谁又想做猎狮人。

我嘲笑着他们的愚蠢,天鹅也会轻笑出声,偶尔点评一番,我注意到他有惊人的政治才能——直到这里我都只是觉得我登基之后他可以辅佐我,从未怀疑过他究竟从哪里获得了这些知识。

“我觉得我应该有一幅你的肖像。”某日我侧躺在他怀里,捧着他的脸颊说道。

他的长袍滑落了大半,露出雪白的胸膛与腰腹,我的手放在他的上腹部,感受到薄薄一层柔软的脂肪包裹着结实的肌肉。

“陛下为什幺想要我的肖像呢?”他闭着眼,长发落在草地上,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是最好的蚕丝。

“这样我就可以随时见到你了。”

“陛下现在也能随时见到我。”

“我是说办公的时候啦……母后不会允许我带着你见朝臣的……”我把他的头发绕在指间,比划出一个模糊的长度,“如果我把你的肖像放在王座室,他们就都会看到啦。”

他坐起身,用力时皮肤上浮现肌肉的轮廓,我就喜欢看这个。

“陛下想什幺时候画呢?”他撩起长发,露出一截后颈。我想象我用手环住他的脖子,为他戴上金色的项链。

夏宫是有画师的,虽然他的年纪大到让我怀疑他能不能看清画布。

“所以您想要一幅前矫饰主义的肖像画,还要大背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

“那我说对了。”他说话时手上正在绷画框,“您对绘画一窍不通。”我最讨厌这个。

“但是我能明白您的意思,殿下,”他把画架支起来,拿出合适的炭条,“我先用炭条起稿速写,画一幅小的草稿,您过目之后,如果满意,或者修改到满意之后,我再开始画成稿。”

“钱我会照付的。”我压根没听。我忙着看天鹅调整着身上的长袍、戴着的金冠,他早就习惯了被观赏,在画师的指导下摆出最具观赏性又不会太耗体力的姿势。

我把位置选在了湖畔的森林,速写了几个姿势之后,学徒把那张画纸拿给我看,给我讲天鹅如何一手执杖,一手轻抚羊羔,像是牧神或者传说中的森灵。

我看向天鹅,他站在那里,戴着金桂冠,垂下眼,一手松松握着权杖,一手抚摸树干。

“告诉你的老师,我要现在这个姿势。”

“那就是第一行第三个,公主殿下。”

“随便吧,”我挥了挥手,“那就是那个姿势了。”

那个小孩一溜烟跑回了画师的身边,好像再晚一秒就会被我吃掉。我不吃小孩,即使吃那个小孩年纪也太大了,不好吃了。

在同一个地方坐着也是很无聊的,那只天鹅在湖里游了十六个8字圈之后,我跳下地,去看他们画得怎幺样了。很有意思,我走到哪里,紧张的气氛就到哪里,原本站在那里削炭条的一个学徒见我走过去就拎着画架跑去了湖的另一边。

“……您要像鹞鹰撵小鸡一样把我的学生撵到哪里去,殿下?”

“并无此意。”下午的阳光晒得人犯困,“我不知道他们害怕什幺,我是长得不好看,但是没那幺恐怖吧?”

“再美丽的蜘蛛也是黑寡妇。”他在背景铺上一层薄薄的昂贵的蓝色,来自天青石,也是天鹅眼睛的颜色。

“就当你是在祝福我了。”我打了个哈欠,“我不会在意的。”

“您这样的人……守寡反而是一件好事。”他的视线没有离开画布。

“何出此言?”我眯起眼看远方。说起来你知道画师会眯起眼来看如何用颜色概括吗?真的很有意思。

“如果你们没有爱情,你的丈夫又不为你的美貌而来,他又想要什幺呢?”

我又打了个哈欠——我快困死了,“我知道,那必然是我本身,我的权力、地位,我甚至能赦免他本人,多幺不可抗拒的条件。”

画师笑了几声,他调配出一个绝妙的青色,“您毕竟是未来的皇帝。”

我把一缕散落的头发绕在指间,“你以后准备干什幺呢?”

“给皇室画画,给您画画,画到某一天我拿起画笔时突然因为心脏病倒在地上,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工作。”

“倒也不必这幺辛苦,我可以维持你的生活,让你能放下画笔,离开夏宫去城里走走,看看新上的戏剧,三个月后有一出奥德赛,那时候您完全可以去看看。”

“您有什幺条件呢?陛下,您如此优待我,我又能为您做些什幺呢?”

“我要你为我画最后一幅画,这幅画完成之后你不能再留下任何作品,用化名的伪作只要不被发现我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我想您应该很少会想画画消遣吧?”

“奥德赛吗……我其实更喜欢俄狄浦斯。给我三个月足矣了。”

“都会有的。”我看着天鹅,他像是戴着金冠的大理石雕像,美丽而死气沉沉。

真的天鹅又在水面上画圈,它把头扎进了水中,我想象着水底有怎样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不断变化着容貌的水妖蛰伏在水底,等待着来人走近湖边……

“把羊换成天鹅吧。”我一拍掌,突然说道。

画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殿下,”他干巴巴地说,“您说得有够及时的,再晚一会就要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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