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良是在回来的路上被撞到的,他去打牌输了不少钱,心情不好就喝了点酒,走在路上摇摇晃晃没注意后面有车。
四五十岁的人平时不注意身体,熬夜打牌抽烟酗酒,这会儿越显脆弱,被撞得够惨,右手桡骨骨折,需要做手术。
好在司机是个好人,很负责任地把沈建良送到医院,这会儿挂了急诊的号办了住院,要等医生安排做手术。
沈建良躺在病床上诶呦诶呦叫唤个不停,林爱萍被医生喊去沟通病情。
沈渝将带来的物品收拾好,去问沈建良的情况。
“闺女,疼啊,是真疼啊!疼得我快死过去了!”
沈渝也没办法给他止疼,只好安抚不断叫唤折腾的沈建良,以防他碰到伤口加重病情。
这些年他瘦得厉害,头发也白得差不多了,才四十几的年纪看起来像五六十,岁月留下的沧桑让沈渝不忍太仔细看他。
从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到郁郁不得志的落魄中年,沈渝已经很难将如今的沈建良和从前的父亲重叠。
沈建良晚上没吃饭,叫完疼又开始喊饿,沈渝让他安静点好好休息不要吵到病房里的其他人,然后出去帮他买饭。
走到门口,沈渝才发现温尧居然还在,她有些抱歉,自己又麻烦了他,耽误了他的时间,再一次欠了他的人情。
也让他看到了自己家的狼狈窘迫和不堪。
他倚在病房门口的墙上,看见她后直起身,目光关切,“沈渝,你爸怎幺样,很严重幺?”
“没事,就是他喊得比较夸张,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你赶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沈渝怕他家里人担心。
“那好,如果有事可以打我电话。”温尧看着她,医院走廊里的光不是很亮,明明是阴冷的环境,却显得他的五官神情温和柔软,“没事也可以。”
沈渝没说话,看着他转身走远,才去医院食堂买饭。
两天的月假,沈渝大部分时间都在沈建良的病房里度过了。
第二天下午温尧带了果篮过来,他没有进病房,沈渝出去才知道他来了,看见他,她有些错愕。
“你怎幺来了?”
“来看看叔叔的情况怎幺样了。”他把手里的果篮递给她,“你可终于出来了,再等下去路过的护士可能要报警了,以为我是什幺不法分子。”
“你直接进去不就好了,谁让你长得不像什幺好人。”果篮她是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让他破费。
“那怎幺好,毕竟我们还不熟。”他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又强调,“现在都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而且我长得不像好人,怕吓着其他人。”
“……”
病房里的沈建良注意到他们在门口交谈,“沈渝,谁啊?”
“哦,一个同学。”沈渝把温尧往旁边一推,拿过果篮送进去,“昨天就是他送我和妈妈来的,今天来看望你,这是人家的心意,别辜负。”
沈建良探头往外面看,“人呢,不进来?”
“他有点忙,回去了。”
“好吧,要谢谢人家,小姑娘真客气啊,来就来呗,还送什幺东西,小渝,你也要给人家回礼,朋友之间要有来有往,不能辜负人家的心意。”
沈建良对女儿的了解还很片面,对她朋友的认知还处于都是小女孩的阶段,很自然的以为她的朋友都是女生。
沈渝倒没否认,急着往外走,“嗯,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温尧还在外面,脸上挂着笑,“我,小姑娘?”
沈渝面不改色,“你现在进去否认也行。”
“那倒也不用,不过,记得回礼。”温尧跟着她走,“你现在要去哪儿?”
“回家。”
沈渝今天来的时候骑的电瓶车,停在了车棚,她寻着记忆找过去,温尧一直跟着她。
“我送你啊。”
“不用。”
沈渝找到车,准备戴头盔。
温尧抢过头盔,“那你送我,我不认识路。”
“……”沈渝抢不过他,只好妥协,“你吃饭了吗?”
“还没。”
“先去吃饭吧。”沈渝总惦记着欠他的那些。
“也行,吃什幺?”
沈渝可不敢再让温尧决定,生怕他又耍赖,那自己欠他的那顿饭就永远也吃不完了。
不等沈渝想好,温尧又问,“你原本准备吃什幺?”
“回家自己做。”沈渝如实陈述。
“那就去你家吧。”他再一次率先作出决定。
“我家没什幺好吃的。”如果是她一个人,沈渝就会随便应付一下,她一向不挑,但用来招待这位大少爷,似乎太过苛待。
“那你想好要吃什幺了吗?”他又问。
沈渝犯难,摇头。
“那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