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有我呀。”

仗着身体好光着膀子做早餐卖弄身材的小李同学果不其然着凉了。

本就是深冬,即便家里有暖气,也遭不住这样的折腾。刚吃完早餐,李淮远嗓子就开始发痒发痛,从开始仿若狗尾巴草挠两下的痒到后来吞口水也如钝刀割肉的痛。

贫穷和咳嗽是人生唯二无法掩饰的存在。

他倒是想强撑着,愈发嘶哑的嗓子却藏不住,听见舒筠收拾衣裳准备回家,索性也不装了,当即便咳起来。

咳得太凶,舒筠倒也没好意思装充耳未闻,无奈转身看向他,“感冒了吗?”

李淮远顺坡往下,扯着喑哑的嗓子便道,“嗯…好像有点,感觉嗓子疼,头也疼。”

舒筠只好歇了手上活计,微微蹙眉有些担忧,“那你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吗?”

李淮远唇角微弯,安抚性地朝她笑笑,“没事的,筠筠快收拾东西吧…”话没讲完又是两声咳嗽,“…怕传染给你,收拾好了等会开车送你回去。”

他的演技可算不上好,以退为进的把戏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哪怕这份难受七分真三分假,舒筠也不可能舍下他一人,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心肠软、耳根子也软。

舒筠有些无奈,他算准了她会留下,而她也明知这是个套子却不得不往里钻,饶是如此也想最后争取一下,“叔叔阿姨呢?”

李淮远的父母做生意,常年在s市和h市两头跑,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面,高中时候李淮远就基本上是一个人独居了,舒筠眼下问出这话,倒也没指望说能得到什幺回应。

意料之中地,见李淮远摇摇头,又展眉抿了抿唇,“别担心,我不是一直一个人这幺过来的吗。”

好!一句话又打下半管子血,舒筠彻底缴械投降。半推半拉地把李淮远又塞回被窝里,翻箱倒柜找起医药箱来。

李淮远心愿达成,嘴角噙着笑便道,“在客厅茶几下放着呢。”

舒筠便拿着药和水过来,不算很温柔地在床前冲药,筷子在玻璃杯里转得快打起火星子,她心知是被算计又无可奈何,只好把愤懑发泄到玻璃杯上。

李淮远一言不发,只垂眸静静地看着她,他可不想引火上身。

见他吃了药,舒筠便起身往卧室外走,李淮远怔愣了一瞬,又缩在被子里压抑地咳起嗽来,这招倒是百用不厌。

舒筠转过身翻个白眼,颇有几分无语地道,“我只是去洗个杯子…”

见被戳破小心思,李淮远悻悻地不讲话了,只是嘴巴还耷拉着能挂油壶,可怜见的模样。

舒筠又折回来陪他,昨天这个时候他们还是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朋友关系,二十四小时还没到,就已成了一起上床睡觉的关系,这算什幺?炮友吗?舒筠胡思乱想着。

成年人的世界里,人际关系排了三六九等,不同关系代表不同社交距离和相处方式,逾越哪怕一毫米都要经历慎重调整态度,眼下的关系变得可太快,她还没思考清楚该用怎样的方式去面对李淮远。

她发呆走神的模样太明显,李淮远看她眉头轻蹙、万虑千愁的模样,擡手便想抚平她额前褶皱,又轻轻问道,“在想什幺?”

舒筠未答,只擡眼看他,眼神似笔,从下颔到鼻尖,从两鬓到眉梢,细细描摹、道道勾勒。良久她才开口,语出惊人。

“李淮远,我发现你有点茶。”

这话李淮远可不认账,长臂一伸就把她捞到了怀里,弓腰凑到她脖颈,宛如一对交颈鸳鸯相互依偎与温存。

“可是,假如你不在乎,再怎幺茶也留不住你呀。”

“筠筠,你心里有我。”

他话里三分笑意,眼睛弯弯像偷了腥得逞的小猫咪,一副蹬鼻子上脸的模样。

语罢便又托起舒筠的脸颊,四目相对之间萦着点点温情。

他又问道,“对吗?筠筠。”打破沙锅问到底,硬是要从舒筠口中挖出一星半点的承诺和甜言蜜语。

舒筠擡眼瞪他,她脸皮薄,几乎不曾讲过什幺肉麻的话。眼下又尚且没理清楚对李淮远的感情,只想窝缩着当一段时间的鸵鸟,却又被他一计又一计的直球从沙子里捞出来,非逼着她赶鸭子上架直面内心、做出承诺,她哪里肯,又羞又恼地掐了掐李淮远腰上的软肉以作威慑。

“这幺精神应该也不用我陪,那我先回去咯?”

李淮远也怕兔子急了咬人,逗了逗便见好就收,于是又放软了声音,“陪我睡会儿?”虽是问句征求意见,却没等舒筠点头答应就动手脱去她大衣,三下五除二地揽进被窝里,两只手牢牢地箍着,生怕她跑。

舒筠见状也不折腾了,静谧的午后唯有他清浅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一下一下,谱成最好的安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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