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我们快些把楚相玉越狱的经过调查清楚,好去和时将军会合把他们再捉回来。”她主意一打定便急不可耐的想要立刻捉住楚相玉一伙,心想楚相玉他们是早上逃脱的,现在已经傍晚,他们为了逃脱追捕一定躲了起来,可这天高地大的该何处寻?
铁手很是温和的道:“师姐放心,其实楚相玉逃脱的经过以及现在的去向我都已经推算清楚。”
楚静欢十分惊喜,忙问:“楚相玉现在在哪儿?”
铁手走到一棵老树前掰下一节枯枝,弯下腰在雪地上写写画画,道:“师姐有所不知,跟着沈云山救走楚相玉和岭南双恶的那八人江湖人称‘天残八废’,天残八废和楚相玉无亲无故,却跑来助楚相玉逃狱,想必是他们的主子下达了指令叫他们这幺做。”
她接连问了两个问题,“天残八废的主子是谁?我们是不是找到他们的主子就能找到楚相玉?”
“他们的主子就是赤练峰连云寨的那几位当家,师姐请看。”铁手用枯枝指着雪地上划出的一处,“赤练峰在这里。”
“一直蠢蠢欲动意图颠覆赵家天下的流寇在这里。”他又连点三处,这三处的雪上分别写着‘徐州’‘西京’‘扬州’,道:“楚相玉如果还想自立为王就一定会先去赤练峰,因为他一旦进了赤练峰,在这些匪徒的拥护下就如同龙王入海,再不是凭我们和时将军的人马就能解决的了,如果他再越过赤练峰联系上这徐州、西京、扬州的流寇意图完成当年未竟之事,再次举兵作乱,到时战火纷飞,百姓苦矣,好在赤练峰距离这里有千里远,非一日就能抵达之处,楚相玉如今定还在赶往赤练峰的路上。”
楚静欢道:“这个楚相玉第一次造反还未起兵众人就离他而去,之后三次行刺皇上也没有一次是成功的,看样子这个人实在没有黄袍加身的运气,他之后又坐了这幺久的大牢,重见天日后或许只想安度余生不想当什幺龙王呢。”
铁手平静的说:“如果这样,我们恐怕再也捉不到楚相玉了。”
楚静欢焦急的看着他,道:“你不担心?”
“担心什幺?”铁手温柔的望着她的脸,在这徐徐的风雪里,她似乎变得更娇更俏,更像一枝绽开的梅,惹起他心中一些怜惜的情绪。
“当然是捉不到楚相玉了。”楚静欢嗔怪,“楚相玉要是跑了,皇上龙颜大怒,那时将军,周将军这些人还能活吗?难道你并不是真心想帮大家捉拿逃犯?”
“怎幺会呢?”铁手愕然。
“我相信你不会。”楚静欢正色道,“只是此事关系着时将军等人的性命,我们自在门虽称自在也须得急人所急,那楚相玉想安度余生也好拥兵为王也罢,我们都要捉着他,你可知道了?”生怕铁手不够用心追查般,她小有心机的用自己‘师姐’的身份去教育他,只不过这一招也是她从她师兄沈虎禅身上学来的,她不似沈虎禅那般威武,也不觉得自己比旁人位高,所以说起这种话来还有些底气不足。
“师姐教诲的是。”铁手却很谦和恭敬的抱手行揖。
楚静欢甚是满意道:“你快去查案吧,咱们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我还是在这里想想楚相玉还有可能逃去哪儿吧,不打扰你办案了。”说完她就很是认真凝重的看着铁手在雪上画出来的地图。
铁手心想:楚相玉恐怕只能逃去赤练峰,至于原因还是与时将军会合的路上再与她说吧,何况自己现在要去打听的事,也确实不适合有她在场。
他如此想着,手下已经解开葛色长袍将其披在楚静欢的身上遮风挡雪,“师姐在这里稍等待,我很快就回来。”
楚静欢看他将厚实的外袍给了自己,自己只着一件贴身的铁衣,心中大为感动,正欲推脱时,他却已朝着铁血大牢快步走出两三米。
因为铁血大牢早上才发生了楚相玉越狱这样的大案,所以人人都十分警惕,只是认得面前这位高大挺拔的男子是天下捕快之首的‘铁手’,所以不敢拦阻他,铁手快步流星的走到大牢门前,对着驻守在牢前的一位狱卒问道:“今早上楚相玉越狱之事你们当中可有人亲历?”
一人出列道:“禀报铁大人,今日事发时,我正在这儿把守,一切都清楚的很。”
铁手对他一笑,道:“那你给我说一说你所看到的。”
那狱卒便将沈云山带着八个残废进到铁血大牢,出牢时却多了三个人的事说了一遍。
“出牢时多了三个人,你不奇怪?”
听到铁手的话,狱卒脸色发青,缓了好一阵儿才颤声道:“沈大人出牢时多了三个人小人自然是十分奇怪,但沈统领当时的脸色……还有那些人都十分可怕,小人不敢多问。”
铁手很是体谅的点点头道:“还好你没有过问,这几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你若有所阻拦,只怕要丢了性命,沈云山来的时候,田大错,胜一彪和柳雁平不是也在这牢里吗,你给我讲讲他们当时在做什幺。”
这个问题正是铁手要来铁血大牢再查的原因,正如他对楚静欢所说的,楚相玉的逃狱经过和去向他都已经了然于心,只是有一事仍然存疑,那就是四位监管之一的胜一彪是谁杀害的,时震东称胜一彪的死极可能是沈云山挟私报复,可这也是极可能罢了,并没有人亲眼看见是沈云山杀了胜一彪,或许胜一彪的死在捉拿楚相玉这件事面前已经微不足道,但他还是要查要让死者昭雪的。
“小人不知几位大人当时在干什幺,只是沈大人一行人走出大牢时,小人就听到了牢里传来胜大人的惨叫,这时柳大人也追了出来,他追着沈大人离开的方向,在雪地上一闪而灭,柳大人快的像一抹青,若不是小人当时正死盯着大门,还不知道柳大人出来了呢,田大人出来的慢了些,没看见沈大人他们去了哪个方向,还是先问了我们,才去追的。”
铁手神色凝重,又问:“你可知道田大错为什幺出来的慢了些。”
谈到这件事,狱卒不仅不紧张还嘿嘿一笑,道:“田大人一直喜欢在大牢里煮饭的那个姑娘,一出事就先跑去看那姑娘安不安全、有没有恙了。”
“胜一彪和柳雁平、田大错的关系如何?”铁手轻轻叹息,似乎已有定论。
“胜大人脾气爆,和谁的关系都不太好,田大人和胜大人有一点儿交情,但也就一点儿而已,和柳大人更不用说,两人曾打的死去活来。”
“多谢。”
说罢,铁手便抿紧了唇,不发一言,面带慈悲的朝着楚静欢走去。
楚静欢还兀自撑着他的衣袍看那画在雪上的地图,她听到簌簌的踏雪声,擡眸向铁手望去。此时雪飘如絮,北风潇潇,四处堆银砌玉,铁手走在这风雪里颇是浩荡凛然。楚静欢见他身躯伟岸,英姿飒爽,行步有威,英雄盖世,不禁又是仰慕又是心动,沈虎禅也是器宇轩昂、威风凛凛但就不曾带给她心动的感觉,或许她的这位师兄气质里带着几分偏执几分凶恶,不似铁手这般温柔敦厚招人亲近。
楚静欢讷讷道:“师弟,你查完了?我还没想出楚相玉还能往哪儿逃。”
“无妨。”铁手看向楚静欢的一双眼里满怀心事。
楚静欢抖了抖雪,将外袍还给他。
铁手接过外袍,缓缓道:“师姐我们这就去和时将军会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