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灿,你怎幺确定是我告诉阿姨的?”
十八岁的生日宴贺家决定大办,一方面表达他们对未来继承人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贺怀珙这几年都在国外,想借这个生日宴让他重新接触一些人脉。
陈家与贺家的关系向来紧密,生日宴当天,陈家来的很早。
贺怀珙站在外面,和父母一起迎接宾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陈灿跟在陈予曼身后,和她那个哥哥并肩走到他的面前。
这是自己五年未见的未婚妻。他们之间已然生疏,她走到他面前,客套地祝他“生日快乐”,同时递上自己准备的礼物。
他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幺样的表情与姿态,身体僵硬,下意识地接过礼物,面上不自然地微笑着:“谢谢。”他顿了顿,又生硬地加上一句:“玩的开心。”
生日宴举办地很顺利,他想抽一个时间去陈灿身边,好好谢谢她的礼物,顺便和她讲一讲话。不过身边不停有人来和他寒暄,一直抽不开身。
终于有段空闲,他松了一口气,目光在大厅里逡巡,寻找陈灿的身影。
陈灿正在大厅另一边吃着甜点,似乎有一种甜品她特别喜欢,一连吃下好几个。
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似乎怕她噎到,给她递了杯水,面容有些熟悉。盯着看了会,贺怀珙想起来,这人是她的哥哥。
他对着玻璃整理了一下领口,朝陈灿所在的位置走去。
这时陈灿突然转头,对哥哥说了一些什幺,陈灿挡住了男人的面容,贺怀珙看不见他的表情。而后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姿态亲密。
贺怀珙感觉有些奇怪,他加快脚步想要跟上,却又被客人拦了去路。
“陈言。”陈灿把嘴里的甜点咽下,转头和陈言讲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去楼上露台吧,这里太闷了。”
陈言知道陈灿不喜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无奈地笑了笑,没拒绝,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里,碎屑。”
露台风景很好,生日宴选在了贺家一个远离市区的别墅,听说也是贺怀珙父亲送他的成人礼。
远离城市的喧嚣,光污染少,绿化环境好,擡头就能看见漫天的繁星。
陈灿趴在栏杆上,仰面欣赏。陈言没有擡头,侧目看着旁边的女孩。
陈灿感受到旁边人的视线,转过头迎上目光,笑着故意问道:“陈言,你看我干嘛呀?”
“你嘴角,有碎屑。”
“诶?我刚刚明明擦掉了呀。”陈灿懵了,信以为真,擡起手用力抹过嘴角。
没有东西。
“我来帮你。”陈言向前一步,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一瞬间呼吸交错,氛围暧昧。
下一秒,一个吻落在陈灿的嘴角,轻的像一只蝴蝶落下。
点到即止,陈言正要退后,却被陈灿抱住腰深吻。
这个吻与刚刚那个截然不同,由陈灿主导,猛烈而深入。二人的舌尖在口腔中交缠,交换彼此的津液。陈言没有抗拒,予给予求,甚至弯下腰,迎合陈灿的动作。
一瞬间,一切都消失了。没有晚宴,没有灯光,没有笑容与寒暄,只有星空和亲吻。
贺怀珙花了一些时间摆脱寒暄。期间他一直关注着楼梯,没有看到陈灿下来。
他打定主意不再犹豫,却还有些紧张,顺手从侍从那里拿了杯香槟抿了一点,酒精的微醺让他放松。
二楼的公共区只有露台,他想陈灿应该在那里。
他想的没错,陈灿确实在那里。但他没料到的是,陈灿在那里和其他人亲密。
他太惊愕,以至于手中的酒杯没拿稳,香槟洒了半杯,打湿了裤脚。
露台上二人正忘情拥吻,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在门口。贺怀珙脑袋停止运转,机械地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直到下了楼,人站在楼梯口旁,他才回过神来。
那个人是谁…
他想到了陈灿身旁,被陈灿叫做哥哥的男人。
贺怀珙把剩下的香槟一饮而尽,让自己强行平静下来,掩去脸上惊愕的表情。一边和刚刚无异地和迎上来的客人交流,一边紧紧盯着楼梯口,等待着陈灿的出现。
陈灿和陈言没有在露台久待,一吻结束,二人整理了下仪表从露台出来。陈灿走在前面,没注意门边的水迹,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还好陈言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没发生惨剧。
“怎幺有摊水?”陈灿警觉地扫了眼周围:“刚刚来的时候有吗?”
“或许吧。”陈言怕她再摔倒,握着她的手,一路带着她下了楼梯。
陈家兄妹牵着手下楼梯,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兄妹关系好,但对刚刚看到两个人拥吻的贺怀珙来说,却是进一步验证了那个他不想要的结果。
他不知所措地低下头,逃避似地移开了目光。
再和陈灿说话,是在晚宴的尾声。陈予曼带着陈灿、陈言来和晚宴的主角告别。
“怀珙,既然回国了,有空就来我们家玩。正好也和陈灿增进增进感情。”陈予曼半开玩笑地和贺怀珙叮嘱。
“妈——别拿我打趣。”陈灿无奈道,一边看向贺怀珙,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他脑中依旧混沌,不知如何面对,僵硬地回了个笑容。
正要走,陈灿的视线却敏锐地捕捉到他打湿的裤脚,她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地停滞,而后又恢复如常,提醒道:“你的裤脚湿了,去换条裤子吧。”
“因为你的裤脚湿了。”陈灿神色平静:“你是在生日宴上发现的,我说的对吗?”
贺怀珙呼吸变重,手篡成拳,“生日宴”这三个字似乎戳中了他的痛点。再开口,他的声音发涩:“你知道那是我的生日宴,你还要这幺做。”
“不是我这幺做,而是你这幺做。”陈灿振振有词地反驳道:“你要是不去露台,不也不会发现吗。”
被倒打一耙,贺怀珙胸口一闷。似乎在维持某种体面,他的声音冷了下来:“那是因为我关心你。你是我的未婚妻,明年六月,我们会举办婚礼。”后面这话说出来,他胸口的烦闷得以缓解几分。
陈灿的表情终于失控,她弄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何这幺坚持,也厌烦他这几乎自说自话的发言:“我讨厌你,这四个字你能听明白嘛?”
“虽然我们小时候认识,童年也是彼此的玩伴。但我们已经五年没有过往来,我不认为我们之间存在感情基础。更何况,你还做出了让我恶心的事。”
表明态度后,陈灿不想再和他交谈,不看他的表情,径直起身离开。
门被重重关上,贺怀珙没有再挽留,他拿起桌上果盘里的橘子,剥开皮吃下。酸甜的,或许还没熟透,入嘴甚至发涩。
贺怀珙不在意,从九岁开始,他变得只喜欢吃这样的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