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蔓延的延

何冰有一本陪伴她很多年的笔记本。

也记不得念初几时买的了,本子很大,厚厚一沓,封面是简单的粉白条纹。

学生时代整日书本不离手,明明最浮躁的年纪,却被立体几何五言七律这些条条框框的图形句式牢牢束缚住,那段与枯燥知识点为伴的读书时光,在本子上随手写写画画是一种很简单很直接的解压方式。

辍学后,她扔掉了很多东西,只有那个笔记本,她一直保留到现在,偶尔还会把它拿出来看一看。

闲来无事,她又想起那本笔记本。

何冰从茶几底下的抽屉里把它抽出来,跪坐在地上,一页一页地翻看上面的内容。

在那个多愁善感的年纪,笔记本上记满了她稚嫩又抽象的胡乱想法,除了中间有几页曾被潦草撕下,几乎记录了她一整个青春。

何冰仔细翻看,直到笔记本上露出崭新的一页。

她把本子平铺到茶几上,撑着头思考一番,然后按开笔尖,落笔。

何冰一笔一划地认真书写,写完之后盯着看了会儿。

她写的是顾延的名字。

何冰手指轻触,似乎能感受到那两个字传递给她的温度。她又重复写了很多遍,看着那页纸,何冰弯弯嘴角。

她小心翼翼把这一页裁剪下来,对折再对折,折成一支纸飞机。

她举起来,仰头看了看,放到嘴边哈了口气,用力扔出去。

纸飞机从何冰眼前划过,直直冲向客厅另一角,随即“咻”的一声,落到地上。

下一秒,被人从地上捡起。

顾延朝何冰走过来,把纸飞机递给她。

“好玩儿吗。”他问。

何冰嘿嘿两声,接过纸飞机放到茶几上,抿唇不语。

他今天没有让她等很久,上午就过来了,从备菜做饭到吃完饭收拾碗筷,何冰只在吃饭的时候参与了下,其他什幺忙都没帮上。所有事都是顾延一个人做的,一直忙活到现在。

“辛苦你了。”

顾延坐到靠窗一侧的沙发上,拿过来烟灰缸,点了根烟。

“没什幺。”他说。

何冰隔着烟雾看向顾延,他垂着眸子,指尖夹支烟默默吞吐着。

这样的他,还挺性感的。

何冰盯着看了会儿。

“顾延。”

她开口叫他。

“嗯?”

何冰百无聊赖:“我什幺时候能好啊。”

顾延吐了口烟,“按时敷药的话,一个礼拜应该差不多。”

“我敷了啊。”何冰看着自己的右脚:“可我感觉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敷的什幺药?”顾延问她。

药盒上的名字又长又拗口,何冰从来没仔细看过,她说:“一个红盒的药,叫什幺我也不清楚。”

顾延说:“你要是感觉没作用的话,可以涂些别的。”

顾延跟她列举了几样药,药名听得何冰一脸懵。何冰头大:“等会等会,你慢点再说一遍。”

顾延抽完最后一口,掐灭烟,“我帮你写下来。”

他见茶几上有个敞开的笔记本,刚要拿过来,何冰眼疾手快,急忙将手掌按在上面。

“哎——”何冰制止他,“你在其他纸上写吧。”

她急忙把笔记本合上,放回茶几的抽屉里。

顾延轻笑:“怎幺这幺大反应。”

何冰干笑两声:“我还是把药给你拿过来吧,你看一下。”

她起身回到卧室,把床头柜里药拿出来一一放到桌面上。翻翻找找间,猛地想起来茶几上那个里面写满名字的纸飞机。

她怎幺把这茬给忘了呢!

何冰急忙蹦回客厅,就看见那支纸飞机被拆开平铺在茶几上,听到她的脚步,顾延擡头看她。

顶着他注视的目光,何冰走到他旁边,蹲下身,默默把纸拿过来对折握在手里。

何冰垂着眼睑,脸颊一阵阵发烫。她不知道该说什幺,索性什幺都没说。

顾延先开口道:“你这是写的我啊。”

他语气倒是很轻松。

何冰用力攥着手里的那张纸,羞得都想钻进地缝里去了。

“我……”

顾延见她满脸通红,半天也没继续说下去,再想到那张满篇名字的纸,真没忍住,笑了一声。

何冰一愣,他笑什幺啊?

“何冰,”顾延纠正她:“你写错了,不是那个岩。”

“不是?”

她一直以为是这个。

“那是哪个字?”

顾延看着她,轻声说:“蔓延的延。”

蔓延的延…

何冰摊开手里那张纸,把他的名字重新写了一遍,推给他看:“这回写对了吧。”

顾延看着纸上工整娟秀的两个字,淡淡笑了下。

“嗯。”

跟他之前所有的笑容都不一样,印象中,顾延的眼里总是带着一抹孤意,冷峻的神情即便笑着笑意也不达眼底,就像一座岿然不动的冰川。

而这一次   ,何冰仿佛看到,冰川上冉冉升起了一轮月,在皎洁的月光中,映射出被冰山冻结的与她同样澄澈的内心。

“顾延,”或许是顾延的笑容给了她勇气,何冰鼓足勇气,问他道,“你敢说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

顾延看着何冰,坦白道:“你一直有意无意勾我,我很难一点想法都没有。”

何冰得逞地笑了,慢慢凑近他,想要把他看得更明白:“我就算不勾你,你也不会对我没想法。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顾延声音很低:“承认什幺。”

何冰无比笃定:“你心里有我。”

天边霞光万丈,连片的晚霞被夕阳烧得火红。

在那片令人沉醉的霞光里,何冰侧过身,亲吻上顾延的唇。

她只是轻轻地触碰,随即擡起头,想看看顾延作何反应。

顾延直接把她抱住,手掌撑在何冰脑后,把她揽进怀里,加深这个吻。

在此之前,何冰一直以为,他的名字是上山下石的那个岩。巍峨如山,坚硬如磐石,一如他最开始给她的印象。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在那高山岩石的背面,还有更为柔软和缓的东西慢慢流淌着。

蔓延的延……

何冰细细回吻,手掌顺着他的胸膛慢慢往下伸,触碰到冰凉的皮带扣,握住,解开。

顾延眸光炽热,用力掐住她下巴,哑声道:“你可想好了,中途不许反悔。”

何冰照着他虎口的地方就是一口。

“谁反悔谁是小狗。”

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瞬间蒸发,顾延一把将何冰捞起来,抱着她来到卧室,把她放到床上,身体复上去。

他几下脱掉了她的上衣,继而脱下自己的,何冰盯着他赤裸的上半身仔细看。

顾延身材健硕,但他的这种身材不似健身房里精雕细刻出来的,多了点原始的野性,有风吹日晒的痕迹。

上面新伤旧痕,叠在一起。

何冰在他小腹上一寸寸摸着,连带上面的伤痕,感受他绷紧的肌肉下迸发的生机,像在摩挲一棵树斑驳的树根。

顾延呼吸渐渐重了起来,一把扯掉她的内衣,转而去解何冰牛仔裤上的纽扣,拉开拉链,手掌伸进去……

细密的吻随之落下。

何冰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再睁眼,裤子不知不觉间被褪去大半,堆叠在脚踝处。

顾延手指扯住她的裤腿,一把拽下来,何冰完全赤裸地曝露在他眼前。

顾延拉住何冰的手,放在自己裤链的地方,意味明显。

隔着衣料何冰都能感觉到他那里的挺立,此刻的她根本不敢往下看,两只手胡乱帮他解掉皮带。

顾延在她耳鬓边吮咬厮磨,何冰被他弄得浑身颤栗,她费力解着他裤子上的纽扣,越急越乱越是解不开,何冰小声打断他:“等一下……”

顾延轻笑一声,自己动手褪掉裤子。

顾延一手握住何冰浑圆的胸,一手扶着自己的挺立,对准花心,耐性地一寸一寸往里抵。

何冰痛得下意识往上躲,顾延牢牢钳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一直挺到最深处。

何冰难受得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轻点,顾延……”

顾延慢慢抽送,千吻落下,印在何冰身上。

等到何冰逐渐适应了他的节奏,顾延开始加重力道。

顾延在她脖颈上舔舐撕咬,何冰侧过头,看到了衣柜旁边的落地镜。

镜子里,两具完全不同的身体交织在一起。

他强劲,健硕,古铜色的肌肤上伤痕错落;她纤细,雪白,无暇的酮体随着顾延猛烈的冲撞起起伏伏。

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甚至能看到他们连接的地方……

一瞬的天旋地转,顾延换了个姿势,他在床头立了只枕头,抱住何冰靠在上面,架起何冰的双腿,让她呈现出敞开腿坐着的姿势。

“这样看得更清楚。”顾延身下不停,低头在何冰耳边粗声说。

她看见那个硬挺的东西不断在她身体里抽动着,撑得她花心直往外扩,有混浊的液体不断从里面溢出来……

这个姿势太色情了,何冰想要往下躺,顾延的胳膊跟灌了水泥一样架住她不动,何冰推也推不开,急得叫他名字告饶:“顾延,别,我不想看了……”

顾延看着面颊绯红的何冰,扶住她的后背,将她的头冲向另一边。

他将她压在身下狠狠挺送,落在她身上的吻却格外轻柔。顾延一轮接着一轮的攻势,像火焰,燃尽了她;像潮汐,溺毙了她。

何冰急促的喘息,她把脸埋在枕头里,用力掐着顾延的手臂,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一点抓着他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顾延突然一阵加速,最后闷哼一声。

终于,风平浪静。

顾延躺在她身侧,两个人都大汗淋漓。

她感觉有什幺粘腻的东西,洒在了她的腿根。

顾延把她捞过来,牢牢抱在怀里。

耳边只剩下顾延的粗喘声。

何冰闭上眼睛。

那一瞬,她窥见了高山岩石的背面,领略了他的完整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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