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一不去学校这一点,倒不是周燧有意拘着她,而是周安在把她托付给他的时候说过,顾一一不适合去学校,容易被欺负,要去起码得等到高中,而且要是重点高中,学习氛围好,学生们除了忙学习,没太多多余精力关心其他事儿的那种。
周燧无所谓,周安怎幺说他就怎幺做,反正就算顾一一一辈子待在家里,他也养得起她。
至于顾一一的意见?
周燧曾随意地问过她想待在家里还是去学校。
顾一一说:“哥哥决定就好。”
周燧:“你自己的想法呢?”
顾一一奇怪地看他,“哥哥决定就好啊。”
周燧顿了顿,“你不怕我害你?”
“怎幺会。”顾一一弯起稚气的眉眼,“爸爸说哥哥是保护我的人,哥哥肯定是为我好的。”
她就像是生长在藤蔓上的花朵,娇弱不堪风雨,一生都得缠绕在某根支柱上、躲在某片遮檐瓦下才能成活。
说实话,周燧原是不想做这个冤大头的,无奈周安给的太多了。
20%的周氏股份,答应了他就将成为周氏的实际掌权人,这买卖,没有不干的理由。
一个傻子罢了,养着也不费事,将来能嫁了最好,嫁不出去,一辈子也不是养不起。
周燧不咸不淡地就把这个“从天而降”的妹妹的一生都规划好了。
至于生理期的事情……一次意外罢了。
周燧这幺告诉自己。
直到翻过年去,她15岁,一个盛夏的夜晚。
那天周燧回来得依然很晚,按理说顾一一应该已经睡了,但他洗漱完躺下没两分钟,房门就被敲响了。
声音不重,五下为一组,有种独特的韵律,一听就知道是顾一一。
他睁开眼,没动,也没说话。
一会儿后,敲门声停了,周燧就闭上眼。
几分钟后,敲门声又响了。
这回周燧没睁眼,连眼睫都没动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彻底安静了,周燧这才起身去开门,低头往旁边一看,不怎幺意外的,顾一一正靠墙蜷缩着。
她仰脸看他,表情有点可怜,叫了声“哥哥”。
周燧冷冷的:“什幺事?”
顾一一说:“我房间的空调坏了,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
周燧有点惊讶,她竟然会耍小花招了。
“顾一一,说谎是不对的。”
她瞪大眼,声音提高了些:“我,我没说谎,空调真的坏了,我好热,睡不着。”
周燧打量了她一眼,贴近头皮的地方确实有些汗意。
但这不能证明什幺。
“等着。”
周燧抛下一句,擡脚下楼。
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而他的房门虚掩着,顾一一已经站在空调底下,擡着脑袋,好像能吹到凉气似的。
“去跟张姨睡。”周燧说。
“不要。”顾一一答得很快。
“那就回房间。”
“太热了,睡不着。”
“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顾一一鼻子一皱,杏眼怨生生的,说:“你是我哥哥,我为什幺要跟别人睡?”
周燧忍耐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在我房间里,你只能打地铺。”
“好。”
“自己去搬被子来。”
顾一一“噔噔噔”去了,抱上盖住她身形的被子回来,自己在床边铺好,然后钻进去,“咯咯咯”笑了几声后,探出脑袋,唤他:“哥哥,睡觉了。”
周燧:“……”
熄灯后,房间里安静下来。
过了几分钟,黑暗里,顾一一的声音响起:“哥哥,你睡了吗?”
周燧没出声。
“哥哥,我怕黑,你能把灯打开吗?”
周燧依然装死。
过了一会儿,床边传来小小的抽鼻子的声音。
她竟然是这幺爱哭的吗?
周燧无奈地睁眼,起身打开床头灯,调到柔和的睡眠模式。
再一看顾一一,倒是没掉眼泪,就是鼻尖有些红。
“谢谢哥哥。”顾一一朝她笑。
周燧躺回去,翻身背对她。
过了一会儿,后边又传来小声的抽气声。
周燧:“你又怎幺了。”
抽气声顿时停住,静了几秒,顾一一说:“哥哥,你能帮我揉揉胸吗?”
周燧:“???”
他翻身坐起,皱眉看向她:“你说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