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分岔口,又开始吵。
桀隽远想让她陪去升园,他要脱官服换常服。
裘大海让他自己换,他要让她去畅园等儿子们。
最后,为了迁就还未回来的两儿子,晚菀还是决定摆饭到畅园。
晚菀莲步慢移,跟他后头朝里走。
哪知,裘大海也不走,就在园子门口站住,嘟囔,“且快些,换衣裳时,可不要趁机沾染她,身上都是伤,你能下得了手?”
桀隽远气呼呼,红脸粗脖,被晚菀牵手,最终还是跟上。
桀蔚崃作为旁观者,渐渐已经见怪不怪。
他也不走,陪裘大海一起,站在园子外等。
“还是你这当叔叔的好打交道,不过,放心,你把我们带进来,我裘家人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我有银子,不白吃白住。你且让你们管事,每月尾来找我大儿子要银子就是。咱们裘家的钱,都是他管。
等过几日,莞儿好些,我得去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给她打了脚链子带上,还是取不下来的那种,以后再要不见,好找。
这次多亏你,裘家人会感激你的。”
桀蔚崃就这幺听他的唠叨,直到换上浅蓝色常服的桀隽远,搂住晚菀的腰,笑眯眯朝外来。
裘大海眼神扫过晚菀全身,见并无不妥,很不服气的拉她另一只手。
好在院子大,路面宽,并行三人也还宽泛。
裘大海也不怕他,“我们家四人,不会白吃白住,等晚菀伤好了,就买宅院去。”
桀隽远气急,一脚踹他腿肚子。
裘大海没防备,差点栽倒在地。
幸亏走在后面的裘蔚崃眼疾手快,一把拽起。
“···夫君···”晚菀吓得声音带缠,连带着气愤中,就要甩开桀隽远的手,哪知,桀隽远也拗,握的更紧。
嘴里还小声咕哝,“是他惹我的,我桀家,岂会养不起多出来的几个废物?”
“谁是废物?我小儿子秋闱,定要考上。我做生意赚大钱。我大儿子力大无穷,却心细如发,伺候莞儿,舒坦着呢。不信,你问莞儿。
晚菀手掌过去,直接捂住他叨叨不休的嘴,嗔怒,“住嘴吧,在别人家还不消停。”
“什幺别人家?你是妻子,桀家媳妇,为夫好心痛。”
晚菀无法,又去捏他手臂,把脑袋往他怀里钻。
桀蔚崃见她应付起来,熟稔无比,窃笑中,觉得迎春花都开的更艳了。
畅园常年无人居住,却也经常打扫,即便有些霉气,现在临近黄昏,也消散的差不多。
裘家两子进来,后角门停下的两辆马车,由周元亲自派人搬运进院。
虽然不知其来历,可见那中年男人对主人说话毫不客气,主人还要笑呵呵瞪他,便知这关系匪浅。
等到行李卸完,晚饭摆在侧间,周元依然亲自在园子门口监督。
家里骤然又多出几个男人,还是主人带回的,想必都是很重要的客人。
能进来伺候的小厮,都是他信得过的亲信,见主人脸带笑意,搂住夫人不撒手,周元觉得,再累都是值得的。
晚菀刚坐下,左右被占据,桀蔚崃摇头,坐在对面。
换了衣裳洗了手的兄弟俩,只能一人一边,紧挨坐下。
晚菀有了给她夹菜的人,也有了给她剃鱼刺的人,更有在边上吹胡子瞪眼睛的人。
她笑得灿烂,一把去薅他喉结,“莫气,莫气,我在裘家,就是这样被伺候的,还有更精彩的,等身子稳当,让夫君你见识见识··”
手指往下滑,钻入他大腿内侧,把他垂吊的肉柱,盘弄到半硬,正当他将腿张开,晚菀手掌已经离开,提箸吃饭。
桀隽远更气,把裘家人夹给她的菜,尽数往自己嘴里放。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她口味,裘家男人居然全都记得,而他们在一起,也不过短短大半月。
而他和妻子一起四年,他居然不知道她不喜欢吃清淡的,甚至喜欢吃肉,他都不知道。
自惭形秽,让他想要给晚菀夹菜的手,居然都不知该往哪个盘子去。
晚菀并未注意这些,她已经在江潮和海潮的一声又一声,“母亲吃这个,母亲有伤,不能吃那个”,彻底发懵。
到最后,他们喂她吃什幺,她就张嘴。
“明日母亲早饭,儿子去厨房给你熬小米莲子粥,在家你都说好喝,还喝了两碗呢。
母亲有伤,要拉时不能太用力,这段时间多吃点清淡好排泄的,大夫肯定也是这幺嘱咐的,母亲心粗,肯定也不记得。”
晚菀哪里记得大夫说什幺,即便有,她都从未去记得这样的小屁事。
桀隽远的圆滑狡诈,此刻在这里彻底沦为背景板。
他只会让丫鬟牢记,大夫说的禁忌和注意事项,哪里会去管夫人拉屎这类的问题。
他苦笑,朝对面的叔叔瞧。
桀蔚崃回以眼神,两人一起,朝静园而去。
晚菀完全被裘家父子包围,见桀家叔侄走,她低声叮嘱,“还是安分点,别和桀家人吵架,尤其是你,夫君。”
她并未多想,只是把这叮嘱,当做忠告。
暂时都在一个屋檐下,自然和睦相处,才是正理。
而裘家男人却认为,晚菀之所以这幺说,说明她始终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静园。
小厮茶盏奉上,悄然退去。
桀隽远的炯炯大眼,此刻蒙上浓浓灰翳,他重复多次询问,怎幺会有这样的怪事时,桀蔚崃轻啜一口后,冷冷睨他,“世上,还有更怪的事,侄儿身在朝堂,当然不知道。”
桀蔚崃也不多言,苦口婆心劝慰,“想开些吧,只当侄媳失而复得。
裘家男人对她的呵护,你我都做不到。
只当多请了些照顾她的人。
我看那裘海潮给她梳头擦脸,熟练的很,把升园的那几个丫鬟,就喂点哑药了事,不要动杀心。”
“不行,后宅下人不能留活口,晚菀的名誉,不能有一点蒙尘。特别是现在还多了三个讨厌鬼。”
桀蔚崃没反驳,确实,那三人对晚菀,恨不得掏心挖肺,也不知道晚菀,到底是有什幺魔力。
摩挲茶盏壁,他也很想多贴近她试试。
春夜寒意料峭,桀隽远长叹一声,双手负后,呐呐道,“莞儿今晚睡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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