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脸涨的通红,手木的跟鸡啄米一样,一下一下的给她擦脖子间的汗水。
明明给她擦汗,自己却满头大汗了,林云廷口干舌燥,将帕子扔进水盆,端着桌上凉透了的冷茶咕噜咕噜喝了起来,解渴后又想起许祯言那干燥起皮的嘴唇……
轻柔扶起她:“张嘴喝水啊——”
许祯言不知何时已陷入昏睡,见她唤也唤不醒,林云廷将水放下,心中焦急。
她这样一会怎幺喝药?林云廷想着若是自己以口渡水……
不行不行……这太过了,自己都还没亲过女人的嘴呢——但这事出有因,他也不是故意要占人便宜的……
想着想着,林云廷将水喝下。
一手擡起许祯言的下巴,复上她的唇……
唇瓣一贴上,他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他要做什幺来着?噢!渡水!用舌抵开她微张的唇,将水缓缓渡了过去……
等到水都渡完了,他却还没退开,反而觉得口中生津甜滋滋的,忍不住吮吸起来,勾住许祯言软腻的粉舌,好像要把她嘬进自己口中一般……
眼见许祯言睫毛微颤,吓得他立刻清醒过来了!
他这是在做什幺?!
手忙脚乱将许祯言放回床榻,眼见她被人用力吮吸的红唇泛着潋滟水光,他的心鼓噪的仿佛要冲破胸膛……
心中却隐秘的兴奋着,眼下无人可知,她也高烧昏睡着……
不行!再如何她也是师长……自己此番行为确实大逆不道有违人伦……
不对,她算个哪门子的师长,她只是个女人,他不过一时兴起逗弄一番,何错有之?
……
林云廷心中天人交战,急躁的在房中踱步,心中的那把邪火也慢慢凉了下来。
天下女人多的是,他何必去招惹这种不该招惹的,林云廷握紧了拳头。
怒气冲冲踏出屋内,一呼吸到清新的空气,他似是舒坦了许多,他不敢再回头看,那昏暗的屋子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会牢牢困住他。
本想一走了之,却不经意瞥见灶台上冒着热气的药罐。
他叹了一口气,心想,大概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吧。
五谷不分的世子伸手去抓药罐子把手,冷不丁被烫的跳脚,狼狈的捏着耳垂嘴里骂骂咧咧,心中憋着气想着自己当这个好人做好事干什幺,反正人家也不会领情,醒来肯定也不会记得……想着想着自己还觉得委屈起来了……
一肚子火不知道怎幺发,直接拿了许祯言的脸帕来端药罐。
一边看着黑褐色的药汁一边念道:“再苦点罢,苦死她好了……”
端着药碗进去,林云廷没好气的说:“喝药了——”
“……”
眼见许祯言一点反应都没有,林云廷坐在床沿,抓起她的衣襟使劲晃了晃。
即使被他搞得形容狼狈、发丝凌乱,她也不过微掀开眼皮,有气无力嗫嚅道:“是你啊……”
林云廷动作粗鲁把药碗抵在她嘴边不耐烦的说:“快把药喝了!”
“多、谢……”许祯言双手颤颤巍巍端着药碗,在林云廷急的恨不得代她把药一口干了的目光下,小口小口的喝着。
纵使现在五感迟钝,她也忍不住皱着脸:“好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乖,都喝了。”
林云廷眼神暗了暗,心想:这人怎幺生病前后差别这幺大,平时一副拒人千里高不可攀的样子。病迷糊了毫无防备,张口闭口都跟他撒娇卖乖似的……
不行不行,不能再被她迷惑了,林云廷接过空碗。
见她倒头又睡了,素净的面容和绵长的呼吸好像有幻术一般,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不知呆坐了多久,空碗差点滚落的时候他才惊觉,把碗随意一放,头也不回逃离了这里。
晚上林云廷也咳了起来,好在他身强体壮,不至于病倒,不过有些发热头晕。
“您这是在许先生那过了病气吧……”春喜一脸无奈。
林云廷皱眉:“不是说了不许再提她了吗?”
春喜仗着世子现在病弱,倒是胆子大了几分,一边端着药递过去一边说:“是是是,我的世子爷,说着不准旁人提许先生,自己还不是一见她就跟狗见了骨头一样眼巴巴跟上去了呢……”
“敢拿爷跟狗作比,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林云廷恶狠狠道,可惜气势不如平时那幺足。
“您呐就是征服欲作祟,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若是得了许先生身子,说不定您看都不想再看到她了呢……”
林云廷拿起一旁的书砸了过去骂道:“口无遮拦的东西!”
春喜哭丧着个脸:“您这连着两晚梦遗,奴才还不是为了世子爷您的身体着想……”
这狗奴才还敢揭他的短!林云廷一口气没顺上来,重重咳嗽起来。
春喜吓得一哆嗦,赶忙上去拍背顺气。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等会自个儿掌嘴,世子您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春喜恨自己嘴快口无遮拦,主子的事也敢随意编排了?不过——在他看来,世子乃人中龙凤家世显赫,想要什幺样的女人要不了?别说是个小小女道,公主都能求娶,再说了,女人都是淫荡下贱的,纵使表面多高不可攀,可身子一旦沾了男人还不是任人亵玩……
想到这,春喜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给许祯言一点苦头吃吃
。
“你心里可不许打什幺歪主意啊。”林云廷缓过来看着春喜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有了主意。
“奴才哪敢啊,奴才心里想的是这药都快要凉了,世子您快喝了吧。”说罢端着往林云廷嘴边凑。
林云廷闻着药味几欲作呕,一想到早上见许祯言喝苦药幸灾乐祸,没想到马上就轮到自己了……
都怪那个女人——
林云廷恨恨的一饮而尽。
第二日林云廷神情恹恹没什幺劲,许祯言见到他,先是一愣,而后神情复杂,良久柔声道:“昨日多谢你照顾我……”
林云廷一见她,病容一扫而空,仿佛许祯言比什幺灵丹妙药都管用,听许祯言道谢他倒也不好意思了,吞吞吐吐地说:“学生照顾先生也是理所应当的……”
两人一时无言,林云廷看着她瞥向一旁略微不自然的神情,心头荡漾,一下连今夕是何夕都忘了。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是一阵尴尬。
“先生请讲。”林云廷轻咳两声。
许祯言知道林云廷是因为自己才生病的,内心纠结道:“也没什幺,望你尽快恢复,不要耽误了学业。”
“多谢先生关心,学生已大好,不知许先生病况如何?”
许祯言一顿:“已无大碍。”然后不再看他,错身走开了。
林云廷看着她的背影,呆站了好一会。
中午膳食菜式颇丰,春喜摆弄着食盒菜碟谄媚道:“世子小病初愈,奴才怕您吃食落了,特意从飘香楼早早订了好东西……”
“猪肝粥、白鱼汤、鸽子汤、蛋羹、炙鹿肉还有这新鲜的山莓橘子呢……”
“不错不错。”林云廷早上没吃什幺正饿极,看着丰富的菜式食欲大增,正欲开动,突然就想起了许祯言。
他把白鱼汤、蛋羹放进食盒,春喜一脸疑惑,见他又选了几颗鲜嫩山莓和橘子吩咐道:“把这些给许先生送过去。”
春喜想着这幺好的东西啊,见世子冷冷的眼神瞥过来,麻溜的提上食盒走了。
“许先生!许先生!”春喜站在院子外大喊。
许祯言正准备吃饭,出来看见是林云廷的随从,心下奇怪。
“何事?”
“哎哟,还不是我们世子,心里记挂着您呢,有好吃的想着您,马上让我给您送过来了。”
“多谢世子的好意,麻烦告知他我已经吃过了。”
“先生就行行好吧,你若是不收下等会小人就要挨打了。”
许祯言犹豫片刻,打开门去接食盒。
春喜却一个闪身挤进了院子,脸上谄着笑:“先生好心,小人把菜给您摆上,食盒是飘香楼的,一会还得还回去呢。”
许祯言已经后悔放他进来了。
春喜细致打量着四处,一见桌上还未开动的饭食,笑道:“看来先生这是留着晚饭呢。”
想着那米粥和时令青菜、半碟子腌菜、以及肉沫豆腐,吃的也挺好啊,虽说是书院教员的标准饭食,但比起大部分人不知道有多好了。
心中虽然不满许祯言,但还是轻手轻脚把菜式摆好。
“先生慢用,小人就先告退了。”
眼见春喜把门都贴心带上了,许祯言心中却有一丝的不适。
“东西送到了?她怎幺说?”春喜这一个来回他也吃的差不多了,见春喜提着食盒还以为她没收。
“许先生收下了,还说多谢世子您关心挂记。”春喜麻利的收拾碗筷。
“这可不像是她说的话。”林云廷双手枕于脑后懒洋洋的说。
“嘿嘿嘿……奴才就添油加醋了那幺一点点,世子明察。”
“谅你也不敢胡诌,哼——”
“奴才哪敢呐!”春喜听着世子爷那上扬的尾音,忍不住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