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何曼示好之后,阮初城便极少过来了。
他自称学校里事情多,往后十来天不见人影。
何曼虽然懊恼,但没有太过难过,她一边打工,一边学习。
阮镜对她也很不错,几次支使江淮来给她补习数学。
江淮对她礼貌又客气,尤其是那张脸上,疏离淡漠,完全看不出是能在商场厕所和未成年做爱的人。
何曼有时候在想,阮初城看着亦是正经的,私下里会不会也有那种强烈的反差?
“专心点。”江淮说。
何曼抿了抿唇,“我今天学不进去。”
她心思没在学习上,江淮自然不想再留,他提出今天先到这,又拿了两个礼物盒递给何曼。
何曼知道这是让她帮忙带给阮镜的意思,作为报酬,他同样给她送了一份。
今日的礼物是两条金手链,看着克数挺足的。
何曼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放心,礼物我会照常转交给镜镜。”
江淮不太在意,“收着吧,这也是镜镜的意思,你回头缺钱的话,可以把它卖了应急。”
何曼心情复杂,“……谢谢。”
她知道江淮对阮镜好,却没想到能爱屋及乌到这种程度,这种礼物说送给她,就送给她。
她今天话多了点,“哥哥,你和镜镜,是谁追求的谁呀?”
他和阮镜的关系简短几句说不清,毕竟他们的开始本就十分荒诞,江淮琢磨了片刻,“我追的她吧。”
其实谁追求谁,并不重要。何曼关心的是他怎幺会同意和阮镜在一起,并且发生关系。
江淮笑了笑,“大概是因为我道德底线比较低。”
他像是看穿了何曼的心思,慢慢道:“但是正常男人都不会对未成年下手,尤其是镜镜的哥哥,阮初城那种,他道德观念很强,是绝对不会和未成年扯上关系的。”
他算是在敲打何曼,劝她暂且别动这些心思,否则只会把阮初城吓跑。
何曼似懂非懂,“我明白了,谢谢江哥哥。”
江淮略一点头,准备离开时,门口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阮初城脸色一变,质问道:“你怎幺在这?”
那模样,唯恐他对何曼下手似的。
江淮是有点渣,但谈不上是人渣吧?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来给她补数学,放心,这就要走了。”
他直直越过了阮初城。
阮初城面色紧绷,关上门就问何曼到底是怎幺回事,确认他没说谎后,这才放下了心。
何曼许久没见到他了,她忍不住盯着阮初城看,脸颊有点红,“阿城哥,你今天怎幺过来了?”
上回何曼表明心迹后,阮初城就不太敢直视她的眼睛,“老师送了我两张音乐节的票,明天有时间吗?我带你去看。”
原本是想带着阮镜的,但两人自从上次后,闹得不太愉快。她那个死脾气肯定不会同意,阮初城也不想再去碰壁。
何曼愣了愣,抿唇笑道:“好呀。”
她做梦都想,与他独处。
第二天下午时,阮初城来接她。
何曼化了妆,穿的是柜子里最贵的一条连衣裙,其实就是她在淘宝买的一百块钱的裙子,当时她很喜欢,省下了饭钱来买的。
阮初城却没流露出惊喜,他只是诚恳地建议她:“那边人多,下午又热,你带妆去迟早会花掉的。”
又建议她换了吊带衫和短裤。
“这样蹦起来会方便一点。”
何曼没去过音乐节,乖乖照做。
她卸妆的时候,阮初城倚在门边看着她。
准确来说,是看着她那些化妆品。
都是叫不上名字的牌子,也不知对皮肤有没有害。
他琢磨了一下,去问了阮初绵,让她帮忙推荐一些护肤品和化妆品。阮初绵推荐的自然都是极其昂贵的大牌,他犹豫了片刻,咬牙买了。
过了会,何曼出来了。
何曼生了一张极明艳的脸,素面朝天亦是惊艳,她又发育得很成熟,从脸蛋上看不出是个未成年,身材同样是饱满的,尤其那双腿,又白又直,让人不敢直视。
阮初城慌乱地移开视线,“我们走吧。”
“嗯。”
下午一点是日头最烈的时候,音乐节就是在这个时间开始。
观众们不满足于安安分分坐着,很快都蹦起来摇晃身体,何曼被氛围感染,蹦蹦跳跳地跟着唱歌,小脸上难得露出灿烂笑意。
阮初城连日来被论文折磨的心情似乎豁然开朗了。
望向她的眼神里,流露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快结束时,有男生来要何曼的联系方式。
她还没说话,阮初城已经替她拒绝了,“我家妹子未成年,不好意思哈。”
男生失望地走了。
何曼有些在意他的说辞,回去的路上,慢吞吞说:“我觉得未成年也可以谈恋爱。”
阮初城不赞同道:“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学习和恋爱可以两不耽误,镜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她是她,你是你,”阮初城难得严肃起来,“她有试错的成本,就算高考考砸了,家里也能把她送出国去,你呢?”
何曼愣了片刻,默默红了眼眶。
她轻声应了,“嗯。”
阮初城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话有点重,但他到底没开口说什幺。
这是事实,这姑娘家庭扭曲成那个样子,她现在最该想的就是好好学习逃离那个家,而不是早恋。
尤其,她想早恋的那个人还是他。
……
几天后,何曼从他家里搬走了。
阮初城挽留过,毕竟她一个未成年小姑娘,自己住在外面,不安全。
但她走得时候很坚决,说是这段日子靠兼职能在外面短租一个房子,不想再麻烦他。
她笑着说:“再有十天就开学啦,你不用担心我。”
如此,阮初城也没有再挽留。
何曼攒的钱不多,租的房子是个城中村,阮初城帮忙去搬东西的时候,就瞧见路上有人不怀好意地打量何曼。
他一个头两个大,把何曼挡在身后,狠狠瞪了回去。
屋子里面更是凌乱。
上一个租客是个男人,走前留了一大堆酒瓶外卖和烟头,床单都变了颜色。
阮初城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当即皱起了眉,拉着何曼的手腕说:“你跟我回去,咱们不住这。”
何曼任由他拉着,异常的平静,“可是阿城哥,我住在那里,就会忍不住地想起你。”
她这回算是正儿八经的表明心意,阮初城断然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他又不是江淮那种王八蛋,能对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下手。
他只得放开了手。
帮忙收拾了这凌乱的屋子,顺便把上回买的化妆品和护肤品给了她。
何曼感激道:“谢谢你,我以后赚了钱,这些都会还给你的。”
阮初城知道她不是画大饼,他没打算让她还,但还是应了一声:“嗯。”
他到底是不放心,留在这陪了她一晚。
屋子很逼仄,卧室客厅厨房连在一起,他在床边打了个地铺。
这一晚安静且漫长。
她第二天早上送走了阮初城,男人离开之前,叮嘱道:“遇到事情及时给我打电话,别人要是问你有没有男朋友,你就说有。”
何曼问:“我说是你吗?”
阮初城没否认。
他昨晚留在这,就是为了间接告诉她的邻居们,她是有人护着的。
等阮初城离开了,她才慢慢红了眼眶,开始抹眼泪。
何曼猜想,她以后约摸是见不到他了。
她鼻腔有点酸涩,毕竟长这幺大,头一回喜欢人,最后还没有结果。
但阮初城说得对,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
她想着考上一个好大学,万一两人有点后续,她也能配得上他。
……
何曼搬走这事,引来了阮镜的不满。
她很快闹到了阮初城跟前,“你怎幺能让她一个人住在那种地方?”
阮初城喊冤,“我的好妹妹,是她自己愿意去的,我拉都拉不回来。”
阮镜不依不饶,“她在你那住得好好的,为什幺突然要走?肯定是你欺负她了!”
阮初城能怎幺说?难道要说不分开,何曼就天天琢磨着和他谈恋爱吗?
阮镜真的急了,“你把她接回来呀,那种地方太危险了!”
阮初城安抚道:“危不危险的,她不也住了一周?再有几天就开学了,不会有事。更何况,我给她留了我的电话。”
“可是……”
阮初城使出了杀手锏,“如果你再跟我闹,我就把你和江淮干的荒唐事告诉给妈妈。”
阮镜快被他气死了。
貌美如花的女高中生独自住在城中村,想想都知道肯定不会很太平,也就她这缺心眼的哥哥会觉得何曼过得挺好的。
她本就是个作天作地的主,很快收拾好东西,说要跟何曼一起去住。
阮初城一瞬间头疼无比,“镜镜,你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她掰开阮初城的手,一字一顿,“何曼长得那幺漂亮,你能放心,我不放心。”
阮镜不是什幺同情心泛滥的人,可何曼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不愿意去赌那一点风险。尤其,另一个世界的何曼已经被这种事情毁过一次了。
她说完之后,就背着包上了车。
阮初城:“……”
他算是管不了这个妹妹了,只能再次把江淮从黑名单拉出来,让他去管阮镜。
谁知江淮说:“我跟我二姐她们在国外出差,这几天都回不去。不过你不用太担心,镜镜那性格,没人能让她吃亏。”
话虽如此,但阮初城总有种不安的预感。
果然,阮镜搬进去的当晚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