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妈妈正好在做最后一道菜,我们回房间放好东西洗了手,去厨房帮忙端菜和碗筷。
桌上摆的都是我们喜欢的,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中途气氛高涨,我还跑回房间拿出相机给妈妈和周见麓拍了两个人都笑眯眯的温馨合照。周见麓在镜头下也表现自如,微笑恰到好处。
吃完饭,妈妈就去赴好友下午茶的约了,家里只剩我们俩,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可以出发去江元璨家。
我带着相机巡视房间每个角落,力图找到好看的拍摄素材,周见麓捧着本书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擡头看我一眼。
“欸,”看到衣柜,我想起来:“哪次有空的时候,你再穿上那条裙子,我们布置好看的背景给你拍照呗。”
“啊。”周见麓有些错愕的样子,不过还是同意了。“嗯。”她声音闷闷的,视线没有投过来,保持着看书的低眉敛目。
我找着个目标,就更兴奋起来,没有过多在意,继续自说自话:“下次得再去看看那家店的ccd,我还挺喜欢那种模糊复古的感觉的,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家里有个数码相机,不知道和ccd是不是一种……”
“啪”,我闻声看去,周见麓合上了书本正看着我。“舒嘉。”她眉头轻蹙,张口叫我的名字。
“……嗯?”周见麓的语气有些严肃,我抿了抿唇才回答她。直觉告诉我今天的好心情时间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你之前说你还在写东西,我能看看吗?”
我一下愣住了,为这突兀的问题,也为周见麓此刻的模样——她正微微压低身子看我,双眼皮又收进去,眼神直白而热烈。
她明明在询问,却是一副笃定通透的样子。我站在原地,身体都微微僵住,像面临审讯的犯人。
沉默就像受扰的水生出的波纹,柔和地递进、散开来。
周见麓这次不会再照顾我的心情,她还保持着前倾的姿势等我回复,胁迫性的眼神也依然坚定。
嗫嚅着,我终于打破这怪异的平静:“我没写了,没有那个心思。”
“为什幺?”周见麓提高音量,声线却更低沉了,我不由得想起之前我承认自己是“记事簿”时她狂热的样子。“所以现在你的心思在这里?”周见麓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离得极近,声息也暧昧起来,只是话语的含义依旧冷酷。
我感到些许窒息般的不适,只得往后退了退,将周见麓盯着的相机放到桌子上。我不敢转身,不知为何我连看她的勇气也没有。
我到底在心虚什幺?又在惧怕什幺?
周见麓没有强迫我面对她,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在我背后说:“我记得从前……”
“其实从前我有写小说的想法,也是因为你。”我出声打断她,音量大得隐约传来回声。“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我也就不想逼着自己写小说了,何况现在学习那幺紧张……”
我越说越虚,委屈密密麻麻地攀附住心间的每一个角落。
瞬息的沉默让我体察到了周见麓骤变的情绪,我心里一紧,措不及防地被周见麓抓住手臂拉回身面向她,愤怒和不可置信的浓烈情绪交织着在那洁净白皙的眉目间浮动。
在我眼前,周见麓的鲜活情态得到了等待已久的释放。美女蛇张开她的蛇吻,褐红的蛇信子袭来面门,我被摄住心魂般微微张开嘴唇,不知意义为何。周围的空气好像变色了,危险中浮动着欲望的红织成密不透风的网笼罩了我,还有望着我的周见麓。
“什幺叫‘因为我’?什幺又叫‘逼自己写’?”所有情绪整合成了伤心和失望,从周见麓的声息和眼神里倾泻而出。
我感到周见麓有些颤抖,就握住她的指尖摩挲着。“你觉得写小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你自己有尝试过吗?”我放轻了语气好减弱些话里的攻击性。
周见麓稍稍镇定下来,面露心虚,低垂着眼睛不知在看哪里,也许哪里也没有看。“我……”她支支吾吾地吐出个字。
“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现在没有写小说的想法。我只想做点轻松的事情缓解我的压力。”我松开手走出几步,一屁股坐在床尾。窒息的压迫感消散了,我得以稍稍轻松下来,只是心里有什幺沉甸甸的东西越提越高。
“压力?”周见麓低低地笑了,话里带刺:“就算真有你说的那个需要缓解的‘压力’,你就要通过放弃自我来实现吗?你甘愿这样随波逐流吗?照着大家的步子走?”
才叹出去的气被我气鼓鼓地吸回来。“你什幺意思?”这回我是真的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周见麓凭什幺就把写小说和我的“自我”捆绑起来?又凭什幺这样评价我?
“你现在写不出来小说,还不够代表你现在的生活有多无聊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周见麓拿起来相机,对着我晃了晃。“你拍照是因为真的喜欢吗?还是说这又会是一个没过多久就会再次丢掉的用来自我麻醉的东西?”
我一时间竟明白不过来周见麓在说什幺,她讽刺的语气往我心间又添了把火。为什幺要说得那幺严重?我只是不想写,不代表我写不出来,她自己都没写过小说,凭什幺这幺说我?
生活确实很无聊,可那难道怪我吗?如果不是因为高中压力骤增的学习让我不得不尽力投入心神,那……脑子突然卡了壳,思路却破开关碍冲了出去,我从未如此清明地认识到这样一件事:这个社会总有源源不断的磨灭“我之为我”的事情发生,现在是高考的学习任务,将来就会是工作,甚至会是结婚——这个社会不承认同性恋群体,尤其是我们,竟然敢彼此相爱的身份低劣的女人们。
如果不去抗争,不去坚持自己,无论是写小说还是做别的举动,我就会顺着那“轻松”的洪流涤荡去模糊了面容的大众里。甚至还来不及形成“自我”,我就会永远失去她。学习任务只是我没有勇气抓住“自我”的借口。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脸上的愤怒已经失去了颜色,如今只剩一片无措失魂的空白。
“那我要怎幺做……?”我轻飘飘地发问,自言自语一般。周见麓放下相机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抚上我的侧脸带我慢慢回焦。我看见她一如往常的微笑,“面具又戴起来了。”我在心中轻声说。
“你想我继续写小说。”言语忍不住伸出手要去揭下那面具。
“……也不能这幺说,只是建议。”周见麓还保持着完美的镇定,谎言说得有条有理。“我觉得写小说是最适合你的,毕竟你在这件事上展现出来的天赋已经得到了外界的认可,不是吗?”
“哈……”我忍不住笑了。我当然感谢周见麓方才说的一番话,今天注定会列入我人生中最难忘的日子里去;只是她私心的尾巴藏不住,我会试着去接受全部的她,只是那一部分必须真实可见。
“写小说?你比我还要在乎这个。不说那些关于‘自我’的话了,我现在就想问你,如果当初没看见我写的日记,你……”
“问这些没有意义!”周见麓突然打断我,从我脸侧收回的手紧紧攥住她膝盖上的方寸布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她面沉如水,两秒钟之前的慌张如数收回,此刻竟丝毫不露了。“不论如何,那确实是你的一部分,写作。”
我僵直着身子看着身边如此冷静的人,心中的情绪无限接近于彻底的失望。周见麓为什幺如此执着于我写作的事情,又为什幺不敢说出来真实原因,我心中一直有隐约的答案,如今越来越明晰了。
可是我不敢去揭那个底,即使代价是要一次次忍下心中的不快,当作无事发生。这一次还是一样。她是高高在上的、扮演指路明灯角色的周见麓;也是我难以舍弃的、总是掩不住自我欲望的恋人。
“舒嘉……”也许是长久的无言让周见麓心里发虚,她没忍住先开口了。
我擡手打断她,不想再听她多说那些掩饰话术,无聊的感觉几乎要淹没我。逃也似地,我站起身边走边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出发了。”
然而没等走出第二步,我就被拉了回去,一个不稳地跌倒在床上,身子弹动几下之后就被周见麓复上来的身体压住。
双手被按在两边,周见麓在上方愤怒又伤心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无可奈何的痛苦。我知道这些复杂的情绪是冲着她自己去的,而向内的情绪是难以排解的。
我仰头去吮住她紧咬的唇,伸出舌头轻柔地舔舐下唇的牙印。周见麓重重地呼吸一个来回,像是泣音。随后她温柔地捧住我的脸,我们接起吻来。
我喜欢和周见麓接吻,无论其中含带着怎样的情绪。我们一开始亲得温吞,她抚过我的脸颊,缓慢揉弄我的耳垂;我将手指插入她发间,不紧不慢地梳理着安慰她。交合的唇舌像云朵在软绵绵地接触,轻柔地吸收彼此的温热。
周见麓的伤心和无助是她收敛克制的呼吸,是她吻去我的脖侧,然后沉默着埋进我的肩颈。
我知道她已经认识到了问题何在,只是自己也在苦苦挣扎。我体谅她的难处,只是我没有义务去全盘接纳她的隐瞒和时不时冒出来的想要控制我的行为。
就再给她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其实退后一步做亲密的朋友也好——这不就是我最初的愿望吗?
这幺想着,我听见颈侧周见麓闷闷的声音:“舒嘉,我想做爱。”
“……”我沉默了半秒,没有回答。不是因为我不想,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我没忘记下午的约定。“我们得去江元璨家。”这话说得不情不愿,我居然开始在心里想:如果我们俩不去会不会更好?
“嗤——”周见麓笑了,撑起身子看着我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幺算盘,我看刘自颖巴不得我们不去。”
看着那狡黠的笑容,我也笑着迎合周见麓吻下来的唇,这次亲吻终于恢复了平时“狼吞虎咽”的架势,我们胡乱地舔吻对方,鼻子和下巴都湿漉漉的,唇周潮焦发紧。
“等等!”我伸手抵住周见麓的肩膀,“我们得发个信息说一下。”
周见麓从喉咙里发出声惋惜的轻哼,躺去一边。我从床头柜抓过手机先静音,给江元璨发了消息之后胡乱一扔,就迅速贴回到周见麓身上,她微笑迎接我袭去的唇舌,我们一边接吻一边兴奋地爱抚着彼此的身体。
衣服被拉到胸上方,周见麓隔着内衣抓握我已经敏感得不行的胸乳,乳头早就硬起来,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它们,连带着那层布料一起捏弄。
“唔嗯……”我已经很适应这样的刺激了,舒服地叫出声,顺带勾引周见麓。“哼嗯!”不出我所料,周见麓也跟着轻哼一声,声调微微上扬。
没过多久我就耐不住起身一把脱掉衣服,厚厚的毛衣和头发摩擦出静电,发丝耷拉着黏在脸上,我将它们捋去脑后,视线重又清晰。
我坐在周见麓腰上居高临下地与她对视,心里也被那充满欲色的脸迷得“刺啦”响。
周见麓也撑起身子,解开上边几颗扣子掀掉衬衫。我们只留下内衣和裤子,相拥着继续接吻,下身无意识般地顶弄对方,随之不时发出动情的声音。
刚才双眼所见的感官刺激和此时的姿势动作使我性欲更加强烈,就地在周见麓的大腿上翘着屁股、双腿大张地磨起来。阴唇和前端的豆豆被周见麓的大腿磨得扁平又鼓胀,连绵的快感让我的腰越来越塌,摆腰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啊、啊……”叫声里带着色气的喘息,我禁不住将头埋在周见麓肩上,轻轻叼住她锁骨上薄薄的白嫩皮肉,身下急促的动作不停,力道也越来越大。
“好爽,太爽了……”我越是感受这舒爽的感觉就越是兴奋,仿佛自己只是这样就要到达顶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试图通过语言的表达来缓解禁受不住的快感。“周见麓、快……”快什幺?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急切地想要寻求解脱,却不舍得停下动作。
“操。”周见麓短促低沉地骂一声,将我掀翻在床上,唇舌带着极重的力道压过来,我只能大张开嘴巴承受她在我口腔里的肆虐。左胸和侧臀被大力揉弄,周见麓几乎是在揪拧我一般倾泻她愤怒的性欲。
“唔唔……”快感没有因为疼痛而减弱,反而被助长了。我扭着腰竭力迎合上方的顶弄,没过一会儿,我仅存的一丝清醒发觉出现在与我相磨蹭的是周见麓的小穴。
脑中浮现出两株红色鸢尾花花冠交融的情景,晶莹的花汁从挤压的中心盈落成丝缀下去,馥郁得潮湿。随即画面一转,乡间葱郁的池塘里盛满了并蒂的莲花。
“呼……”没过多久,周见麓长呼一口气和我微微拉开距离。她又啄了口我的嘴唇,然后起身下床。中途被打断,我脑子还晕着,只能侧头看她的动向。
我看见周见麓边走边脱衣服,不一会儿就全身赤裸,臀底和腿根相连的地方赘得可爱又性感。“唰——”衣柜门被拉开,周见麓站着左右看了看,拿出条黑色裙子套在身上,然后她转身回来,我认出了那条裙子。
头发变长的周见麓这次将裙子穿出了更加诱惑的成熟感,我盯着那颗格外秾丽的小红痣,直到它紧逼到我眼前,我的呼吸被光裸的肌肤打回来,周见麓饱满的胸乳被拢出惑人的自然弧度。
我伸出舌头点上那颗小痣,随后用整个舌面缓慢地舔过去,又绕着圈舔回来。上方的呼吸声加重了,胸膛起伏的幅度也变大了。我变本加厉,又追上去用双唇含住那块肌肤,舌尖配合着舔弄刮擦,吸吮得太用力,空气从变化着角度的唇边放进来的时候会发出“啾啾”的响声,和接吻声类似,但有些微区别。
良久,我退开身子,满意地看到那块肌肤染上了深红,但中央的小痣不遑多让,颜色还是更鲜艳。
我擡眼和周见麓的视线对上,她深色的眼睛里透露出像是要吃掉我一样的沉重欲色。我得意又顽皮地轻笑一声,周见麓闻声而动,将我推倒在床上侵占我的唇舌。她利落迅速地扒了我的裤子,还是和往常一样连带着内裤一起。
然而才揉弄了两三下我的穴口,周见麓的动作就猛地滞住了。
“怎幺了?”我带着疑问看去。
“啧。”周见麓收回手跪在我腿间,烦躁地抵住额头,不甘又无奈地说:“没有指套……”
“噗——哈哈……”我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收到对方一个无语的眼神。
“那也没关系。”我拍拍周见麓,示意她躺下,随后我重新跪坐起来,拉起她一条腿盘在我腰间。
“今天我们来点新东西。”我对着疑惑的周见麓眨眨眼。她乖巧地躺在我身下,黑色的裙子衬得她越发白皙了,裙摆垒在腿间,大腿根处更是又嫩又白,深色的里间是潮湿的禁区。
我掀开裙子,将自己贴上去,试探着顶了顶,两朵柔软的肉花就这样赤裸地吻在一处。“啊!”奇妙的感觉引得我小小地叹了一声。
“啊!”周见麓随即也叫了声,“是不是需要润滑?”说罢,她退了退身子想要起身。
我连忙制止住她,面对周见麓探究的神情,我将已经烧红了的脸别去一边,嗫嚅着解释:“已经……”
周见麓默了一秒之后吃吃地笑了,我羞愤地将她全然压倒在床上,用唇堵住她的笑,学她摸奶又揉逼,将她治得只能发出柔媚的低叫和喘息。
周见麓的小穴本来就比较湿了,我揉了一会儿就鲁莽地撞上去,又痛又爽地叫出声来,周见麓也抿着唇哼了一声,我连忙安抚般地画着圈蹭弄,两朵肉花挤压摩擦,发出色气十足的滋滋水声。
我换着角度地磨,裙摆遮住了交合的部位,只能从布料的浮动中看出动作,这无形之中又增添了一份情色感,腰臀也跟着顶动得更色气了,我放缓节奏,倾下身子轻吻周见麓的脖颈和前胸,用舌尖逡巡她滑嫩的肌肤。
液体分泌得更旺盛了,腿间充分润滑,发出“咕唧”水声,动作也不再滞涩。有时幅度大了,还会发出“啪啪”的羞人声响。
我坐直身子加快速度,将周见麓的腿搭上肩膀以便我们的小穴能够贴得更紧密。雪白的大腿内侧晃人眼,我忍不住咬上去,用那柔韧的皮肉磨牙。周见麓不知是爽是疼地叫了一声,也许两者都有。我只好伸出舌头重新舔过一遍,安抚身下娇气的人。
动作却在欲望驱使下更快更重了,敏感的部位时不时被冲撞挤压,奇异的快乐攀升得越来越高。我低头注视着咬住唇瓣抑制呻吟的人,她微阖的双眼充斥了失神的水雾,我看着,眼前也逐渐模糊起来,悲伤的情绪就在这暧昧的视线之中弥漫,横亘心间。
喘息声抑制不住,周见麓也低低叫起来,一声又一声,脆弱得像在告饶。
很快,我从周见麓身上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情绪。身体的快乐依旧强烈,我放开她的大腿,俯下身叠在她身上,肌肤相贴无隙,体温也共鸣。动作还在缓慢地继续,延长着高潮的快感,我将自己埋在周见麓温暖安全的颈窝。
悲伤竟然会催生出难以言喻的性饥渴,我们经历了一次异常奇怪的性爱,两个人像随时都会悲伤到哭出来一样亲吻、爱抚,高潮过后相拥着沉默了很久,我感到自己的发丝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干爽感觉。
裙子已经皱巴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