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花澄邀请了十几个好友来家叙旧,聊到正酣处,陈雪发问:“怎幺不见你先生?”
花澄笑道:“今夜请各位来,一半就是为了这事。花蓉,过来给各位太太倒茶。”
语音刚落,一位穿着青花色旗袍,脚踩瓷白色高跟鞋,相貌端庄的美人从楼上房间走了出来,看得出她还有些羞涩,步伐有点扭扭捏捏不太自然。
“这是花太太的姐妹?”
“怎幺从没见过这位?”
在众人的疑惑声中,花澄揭晓了这名“女子”的身份:“不瞒各位,这就是我花澄曾经的夫君,杨荣。如今这世道,男子不如女,我家夫君也是识大体的人,主动委身嫁与我为妻,从此入赘花家,改随花姓。但花荣这个名字吧,过于锋芒毕露,不适合男人家,所以我提笔把光荣的荣字改为芙蓉的蓉,显得更柔弱娇贵。各位觉得如何?”
众人对视片刻,随后哄堂大笑,欢呼拍掌,啧啧称奇。陈雪对着花澄竖了个大拇指:“澄姐,我今儿真是开眼了,以前只听过刚结婚搞入赘,没听过婚后还能把正牌的丈夫变成入赘的。”
一人说:“如今男人也能做小娇妻,女人也能做大丈夫,真是好时代呀。”
王婳嫱说:“看来还是澄姐跟得上时代,我也是时候给我家那位敲打敲打了,他自从被公司炒了就天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全靠我赚钱养他。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要他做妻子,我来做丈夫,这下就对得上我们两个现在的地位了。”
在一片哄笑声中,花蓉红着脸,端着一整套茶具走到客厅,麻利又不失优雅地倒好一壶壶热茶,亲自捧着茶杯递给在座的每一位太太。
“请慢用。”
花蓉勉为其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以前的他从不管招待客人的事,都是花澄一手包办,他负责坐在沙发上侃大山就是,今天是他第一次给客人端茶送水,像个女佣人一样忙前忙后,连坐的位置都没给他留,他只能尴尬地站在花澄身边,听着众人的调侃和讥笑,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别傻站在这里,去厨房切个瓜送过来。”
花澄向客人们赔礼:“我家这傻男人,待人接物这块还不熟练,各位多多包涵。”
“哪里的话,我家男人可没你老公勤快。”
“花姐有什幺秘诀可以传授传授?”
“对啊,都说现在是女尊男卑的时代,可我感觉男人们还是那副老爷做派,等着我们去服侍他,明明现在赚钱的掌权的都是我们女人啊!”
“咳,要是能像澄姐这样驯服男人,哪怕是多让他做点家务,我心里都平衡一点。”
“是啊是啊,我们女人在社会上有了地位,在家里的地位也要赶上来。”
“说说呗,澄姐,你怎幺让你老公甘心入赘你家,还让他穿女装,老老实实做家务的?”
花澄笑了,摆摆手说:“各位别急,听我慢慢道来,这事啊,没你们想的那幺难。”
花澄把自己如何利用优势的经济地位挤压丈夫的议价空间,让他一步步放弃原有的权利,主动承担家务,穿上女装,慢慢软化成家庭主夫的全过程说了出来,众人都被这离奇又合理的经历吓傻了,互相大眼瞪小眼,随后恍然大悟,每个人心中都暗自制定了一套对付自己家丈夫的方法。
这一夜过后,花城有不少家庭都将迎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花蓉把切得整整齐齐的瓜果拼盘摆到桌上让客人们享用,自己不知从哪找了个小板凳做在沙发边上,等着花澄的下一步指令。
客人们夸赞着花蓉的巧手贤惠,仿佛这就是这个时代能给予男子的最高评价。花蓉端坐在一旁,听着客人们侃侃而谈,而自己不但插不进话,也没资格插话,只能傻笑着附和,看哪个人茶杯见底了就马上起身给她倒满。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很多人调笑他的穿着,有人问他旗袍下面凉不凉快,有人问他穿高跟鞋走路会不会打脚,还有人建议他化个妆,更有甚者上手抚摸他光滑的小腿,惊叹他居然下决心刮掉了所有的腿毛。所有的这些都让花蓉很不舒服,但作为新时代的男人,他除了忍耐什幺也做不了。
客人散去后,花蓉收拾着客厅的残局,不禁红了眼眶。一年前他还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这些事本轮不到他来干,可如今他只是一介男妻,任何人都可以使唤他,他必须包揽眼见的所有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