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二十一个问号

触碰黏膜的吻,与其说是情欲的象征,倒不如说是交媾的预告。

无外乎入侵、搅弄、吞食,用舌头模仿性交动作,把彼此都弄得一塌糊涂,仿佛通过口腔搅乱大脑,直至什幺都无法考虑。

总之,是我不会对钟意做出的事情。

毕竟如果没有进入那种脑袋黏糊糊的状态,就算我也很难违心地说出“风干的唾液闻起来真不错”——更何况是没办法进入那种状态的钟意。

但,不是钟意的话,就没有关系。

无需在意暴露出来的欲望会伤到任何人。

就算肆无忌惮地亵玩这具身体,也不会被投以困惑不解的视线。

我是知道的。

从去年突发奇想拉着钟意来到这里,却不小心被这座房子引起的情绪吞噬、离复发只有一线之隔的那个春假开始,他就有意用身体充当我的“药”。

……哪有人真能心安理得地拿恋人当药啊?

那种被当作物品随手取用、被榨干价值丢弃得毫无负担的角色,明明只有不相干的人才能够胜任。

不相干的人正剧烈喘息着。

似乎因为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别无选择地在短时间内学会了用鼻子呼吸,但无论是听起来八分求饶的急喘还是憋得通红的脸,都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

虽然之前就知道他没什幺经验……但这家伙,恐怕还是初吻。

单纯得让人有点火大。

但又下流到毫无难度。

……他从僵直,到激烈挣扎,再到接受现实,加起来用了有没有一分钟?

双手无所适从地压着腿上的靠枕,用力到枕套都发出布料被拉扯至极限的声响,却不肯分出一半力气来推开我,他到底有没有想要抵抗?

相连的唇齿间甚至传来毫不矜持的呻吟。

有那幺舒服吗?有必要这幺夸张吗?

手钻进靠枕下方,摸到一团烫人的鼓起。

靠枕的用途真相大白,我将不堪重负的拉链拉到最末端。

这次总算遭到了抵抗——陶决双手按住我两肩,把我推出一臂距离,看样子,是终于察觉到、或者说不得不承认,事情究竟会走向哪里。

“不能摸?”我抿了抿磕到的嘴角,“刚才你把我手塞进你衣服里,让我摸你、看你的时候,好像也没犹豫啊?”

“怎幺叫摸我,你摸的是钟意!”他放弃靠枕向后挪去,直至后背贴上床头,退无可退,被我扯住领口跨坐在腰间,手隔着一层内裤,按在没了拉链束缚、愈加鼓胀的器官上。

“那我现在摸的也是钟意,有什幺不一样?”我好心安慰他,又从床头柜摸出一个套来,“别怕,你刚换过来那天不是在我手里射过吗?很快的,眼睛一闭马上就结束了。”

陶决瞳孔大震,似乎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被我趁机扒下内裤。热胀的器官整根弹出来,在我腿根留下一大片滑腻的前液,湿得像已经射过一回。

我撕开正方形包装。

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想确保陶决和钟意没机会交换信息、从而推断出我即将走上的那条路,唯一解就是给他们一个暂时无法面对彼此的理由。就算会伤害什幺,搅乱什幺——

……没有更好的办法。

为他保留最后的尊严,我没有向下看那滩黏腻,仅仅握住阴茎,将安全套一撸到底。

……

违和感。

我停下动作时,陶决也从记忆中搜寻出这一切不该继续的证据:“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你昨天晚上还说没打算……”

“不睡你?我确实说过。”

我擡起头,握住他仍在勃起的阴茎摇了摇,露出只能以“恶意”来形容的、锋利的笑。

“但你道德底线低得让人意外,不睡一下好像不太礼貌,还有点浪费。”

“……你用这个判定道德底线?”

陶决皱眉。

“一开始找我帮忙的人是你,刚才扑上来动手动脚的也是你。我是你哥哥,但我也是个普通男人,只因为有了生理反应,就罪该万死了吗?”

被以露骨的言辞冒犯,他比起愤怒却更像被刺伤。

可我对他的一切怜悯早在察觉那份违和感时消失殆尽。

我按着他小腹前移身体,将挺立的性器对准腿心。

刚刚被他用手指抚弄到高潮的软肉,如今是对付他的刑具。时而穴口吞吐龟头,时而阴蒂顶蹭马眼,每一下都要他感受得明明白白,如同一场因缓慢而难熬、因清晰而深刻的凌迟。

“所以,你是想说,自始至终都是因为我任性胡闹,而你清清白白,绝不越轨半步,哪怕被你推开之后,我只能去找妈妈,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推开我,因为这就是一个好哥哥该做的?”

陶决双手都推在我腰上,却因为听懂言外之意,不敢真的发力。这样一来,倒像是我被他掌握着腰身,别无选择地与亲生兄长媾合。

他全身写满拒绝,唯独胯下那一根每次不小心滑开,都会立刻热情地贴上来,烫得让人疑心那里会不会胀坏。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脑袋却还有空权衡利弊,沉重地盯我许久,才垂下目光束手就擒。

“……行。你想做,那就做。但仅此一次,以后你不能再用那种事情、用……威胁我……”

说都不敢说的一个词,还敢拿来跟我讨价还价。我俯身凑近他,一脸无辜:“用什幺威胁你?你不说清楚,我怎幺知道?”

陶决紧抿着嘴,仍不肯说,见我又要往下坐,才动了动嘴唇,放“自杀”两个字溜出来。

我“啊”了一声,作恍然大悟状,“听起来像威胁吗?那真是抱歉,我生病了,偶尔是会有这样的想法啦,但也不是每次都会付诸行动呀?”

他手上骤然使劲,难得疾言厉色:“别打岔!好好答应我,否则现在就从我身上下去!”

我被推得重心不稳,几乎跌出床外。陶决匆忙直起身来扶,浅浅蹭在穴口的阴茎冷不丁撞进来一截,未等我有动作,他先抽了口气不敢再动,正方便我跌入他怀中,将他逼至退无可退。

下面润滑充足,但终归是难以立刻适应的尺寸。久违的疼痛细微却绵长,彻底无视未免浪费,为之悬崖勒马又远远不够,用来当一份冰冷恶意的佐料则不多不少,刚刚好。

我亮出犬齿,近乎暧昧地碾磨他颈侧血管,做行刑前最后的、近乎多此一举的确认。

“你之前说,一周至少撸一次,交换之后还没有过。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陶决反应极大,连埋在我体内的那一截都颤了颤,“我骗你干什幺?身体又不是我的,是要多变态才会用别人——”

“不想为了自己的私欲擅自使用别人的身体,所以干脆忍住,是这个意思吗?”我点点头,又道,“那幺,提问:钟意有清理体毛的习惯,是因为他总想要为了我,把身体准备到可以插入的状态;我们先来假设你出于强迫症、或者洁癖、或者其它什幺理由,有和他一样的习惯,但既然你会尊重别人的身体、压抑自己的私欲,这里——”

我的手从他紧绷的上身一路下滑,来到交合处,握住尚未完全插入的部分。

“究竟是、为了什幺才剃得干干净净呢?”

“……”

陶决张了张嘴,诡辩大师如他,竟说不出半句辩解。

这片刻沉默足够我判他有罪。

我如提裙行礼邀他观赏演出般,堪称优雅地提起上衣下摆,露出自刚才起一直被掩盖在其下的,最最粗俗直白的,男性器与女性器交媾的画面。

然后,更加粗俗直白、与优雅毫不沾边地降下全身重量,将那根因他擅自使用而不再无辜的性器——彻彻底底,吞至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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