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回去时惊鸿塞给我一个小瓷瓶,趁我不注意又理了理我耳边的碎发,用一种恶心巴拉的口吻对我道:   “将军下次直接从大门里进来便好,别再翻墙了。”

我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面上难免有些不淡定,我才十三岁,这贼人莫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

“再,再动手动脚的,本将军剁了你这手。”说罢我赶紧跑了,生怕惊鸿施展妖术追我。

路上好死不死,碰见了萧则。

他平时最为严肃,如今皱着眉看向我过来的方向。

“阿元,你去哪了?将军和大哥他们都出来找你了。”

“啊?我爹也出来了?”我这下才觉得紧张。

他点点头,面上愈发凝重:   “你去了哪?这个方向只有右丞相府。”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虚道:   “就是随便乱逛,没去哪。”

他笑了,挑眉道:   “哦?那你怀里是什幺,怎幺上头还有丞相府的印记。”

“什幺!”我连忙拿出来看,可这瓷瓶干干净净的,哪有什幺印记。

“你诓我!”我气愤地看向萧则。

他的脸比我还黑:   “阿元,你去招惹右丞相做什幺?朝中已经在传你上街围堵惊鸿的事,连陛下也问起……”

他叹口气,   “此事我定会如实禀报将军的,阿元,以后别和他再有牵扯了。”

萧则这破性子说一不二,若是我遇到的是二哥三哥那还有周旋余地,只有他跟大哥,从小就是爹爹的狗腿子,从来不会向着我,所以我磨了一路都没用。

回家后爹听完萧则的汇报立刻揍了我,晚上萧则又来找我,我直接让翠翠给他轰走。后来翠翠收拾我的东西,说那小瓷瓶里是上好的金疮药,正好给我抹在今晚挨揍的地方和今天翻墙撞伤的地方。

我暗暗奇怪,若不是惊鸿邪门的地方不止一处,我真的怀疑他给爹爹报了信让他来抓我,又知道我晚上要挨揍,所以才假惺惺地送我金疮药。

不然哪个人会这幺好心,知道我翻墙入内还给我做饭。

这药倒是好用,还没两天呢我又活蹦乱跳,于是捏着他们下朝的时间,我直接踹开了右丞相府的大门。

气势汹汹地一路行至前廊,   “惊鸿!你是不是给我爹报信了,你这个小人!”

他放下手里的活计,迷茫地眨了眨那双桃花眼:   “发生了何事?”

我当下警觉,仍然黑着脸道:   “前两天我爹知道了我翻墙来你家的事情,打了我。”

“萧将军看着像个慈父,怎幺会下如此重手?”他听罢急忙靠近我,不由分说地查看起我全身上下。

“你干什幺!”我惊恐地叫到。

他面上十分耐心,   “乖,让我看看伤在了哪里。”

“怎幺可能给你看!”我连连退了十步,大惊失色。

他许是也想到了什幺,耳朵微微泛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他欲言又止,   “萧将军那边我去说吧,就说本是我邀请你前来的,让他不必如此。”

“你去说什幺?不许说!”我更急了,现在都已经有传言了,他再去说什幺不该说的,爹爹不是更生气。

他显得十分无措:   “那我该如何做?”

我眯了眯眼睛:   “真的不是你告的状?”

他叹口气,   “阿元,你来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幺会去萧将军那里嚼舌根。”

这什幺口吻,他果真看上我了?

我忍着心里那种古怪的异样皱眉:   “当然是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他似是不解:   “什幺秘密?”

“你家有间古怪的房间,里面全是女子的东西,可这宅子里就你一个人,这是为什幺?”

他沉默了。

我暗自惊讶,直接道:   “果然有鬼,说,这是何原因,否则我就把这件事情讲给城里的说书先生听去。”

结果他吞吞吐吐地说:   “那是……我为我未来娘子……准备的。”

“啊?”我第一反应是不太信这回事,   “怎幺,你要成亲,还是你要定亲了?”

“怎幺也要再过两三年吧。”他叹口气,又突然想到什幺说道,   “阿元,你也是女孩子,我准备的那些东西,你可喜欢?”

我当下警铃大作:   “我警告你,不要将主意打在我头上,我年龄还这幺小,肯定不会嫁与你这个老男人的。”

他眉头跳了跳,似是十分隐忍:   “其实我今年也才刚过十八岁的生辰。”

“怎幺可能?”我难以置信,   “你年纪这幺轻便做了丞相?这可是我朝的第三把手。”

他一边碾药一边反驳我:   “邻国还曾有过十二岁的司马,这个位子,本来便是能者居之。再说了,阿元,你不也是年纪轻轻便被陛下封了将军幺。”

他今天左一个阿元右一个阿元的,也不知犯了什幺毛病。

“我这是承袭了母亲的位子,才会如此,你又是和原因?”

他笑了:   “阿元不曾关注我,三年前,恩师向陛下乞骸骨,又向陛下举荐我接替他的位置。”

原来是这样的幺…..我摇了摇头,算了,这些都不是重点。

“可是你准备了那幺老些东西……”我看向他的眼神古怪了些,   “惊鸿,看来你是真的很想娶媳妇。”

他听罢突然变得不自在了,将药杵放下忽然问我:   “今日的时辰还这幺早,阿元是想喝茶还是吃饭?”

哦?我嘿嘿笑着凑到他面前去:   “丞相大人,你这天天跟个药房先生似的捣鼓这些东西,是给谁做的呢?”

可别告诉我丞相府花销不起了,他才打了这份零工。

他拿起另一件工具的手顿了顿:   “只是平日里的兴趣罢了。”

他擡头看了看我,又继续捣鼓手里的:   “阿元,如今不是什幺好世道,多备些药材……你平时行事也该多小心一些,别再任性了。”

哪里轮得到他来教育我?我心里这幺想的,嘴上便说了,又怕爹爹下了朝后找我,急匆匆便回了家,都未曾回头去看惊鸿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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