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种时候过得尤其快。
林榆的无措还没有被消解,林维康已经喊她准备下楼了。
她和林衍对视一眼,走下楼梯。
林衍跟在她的身后,阴影从身后压下来。
林榆忍不住想他是否又长高了,走在后面真的很像她的保镖。
如果说他们入住的酒店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那幺赌场就像是和宫殿毗邻的镀金教堂,奢华的装潢之上,高悬着瑰丽、神圣的壁画。
纯金的锦鲤在龙门高悬,她跟在父亲身后,绕开锦鲤走进赌场。
林维康有点迷信,他回头跟他俩说,“只有鲤鱼才要跃龙门。”
音乐与欢闹声刺进耳膜,他们径直走过人群,直到一个偏厅。
公关推开雕花大门,把三人迎进门里。
这里是贵宾厅。
林榆好奇地探头,他们每个人身边簇拥着各自的公关,有男有女,时不时高声引他们抛入筹码,又在耳边低语。
赌场从不缺惊呼与笑闹。
林衍看向她,她擡高的眼睑,因为好奇而微微发红的双颊,无不显示着她的兴奋。
“不用担心输赢和筹码,你们玩就好。不会玩就问旁边的姐姐。”林维康说着,两位公关走上前向他们微微鞠躬。
林维康又跟他们说了两句,接着跟着公关匆匆走进贵宾厅的一个小门。
林榆瞥了一眼他。
“你的主场。”她挑眉,语气有几分讽刺。
他妈妈有赌瘾,她记得。
林维康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想起这一点,但他仿佛完全不在乎林衍的情感。
林衍只是笑着,“你不会玩吧,想玩什幺?我教你。”
林榆耸耸肩,既然他都不在意,她也无心多去顾忌他的感受。她随便指了个牌桌。
“德州,很有品味。”林衍走近,自己从周边搬了个椅子过来,他把主位让给林榆。
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响,“你想学,还是想赢?”
林榆想了想,她说,“我既要学会,也要赢。”
荷官发的每一副牌林衍都细细跟她讲解,打了两轮之后,林榆逐渐开始顿悟。
她看着手里的一张K与Q,和面上的四张公牌可以组成三张相同的牌,接下来的牌还没有发,也就是说。
要幺是葫芦,要幺是三条。
她不喜欢太靠运气,第四轮就不赌四条了。
她的表情假作兴奋,用旁边人能听见的声音和林衍嘀嘀咕咕,“这是不是可以连成同花顺啊。”
林衍看着她手里两张牌,失笑说,“别太大声,给别人听见了。”
她学东西好快,甚至无师自通了诈唬的技巧。
利用她作为新人的桌面形象,说的话偏偏最能让人相信。
她看向他时狡黠的目光,和得到他配合之后满足的神情。
好可爱。
他的目光透过荷官看向林维康走进的那扇门。
内部有保镖紧紧守着,而外面的服务生也很警惕,连醉汉靠近都马上会被公关迎走。
林衍皱眉,他参不透林维康到底什幺意思。
林榆注意到他的目光,她也看向那个门,她轻轻问,“你知道他去做什幺吗?”
林衍忽然回神,他轻缓地摇头,跟她说,“他什幺也没跟我说。”
“骗子。”林榆表情微冷,注意力转回牌桌。
她意思意思玩了几把之后下了牌桌,走向卫生间,林衍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赌场的卫生间外有专门的洗手室,甚至有一对沙发。
林榆拿起放在水池里的拖把,把厕所门闩上。
接着确认没监控后,她把林衍推倒在沙发上。
接着一脚踩上他腹部。
林榆双手扯着他整齐的领口,把领口攥进手心。
“林衍,跟我说实话,”她提起他的领口,她眉头紧皱,“他瞒了我什幺?你瞒了我什幺?”
林衍任由她扯拽,他一言不发。
林衍的沉默使她的怒火更加沸腾。
“林衍,说话。”她语气冷冷。
“姐姐想听我说什幺?”
“我不建议你在这个时候装傻。”林榆的手指往上,她锋利的指甲抵在林衍的侧颈。
“还记得吗,林衍?”她贴近他,指甲也更深地陷进去了一些,“是你教我的,你在床上亲口跟我说‘下次杀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好。”
既然这个泡泡注定要破。
她决定自己戳破它。
“你说林维康是以利益为重的商人,也就是说,如果你死了,他唯一的希望只有我。他会在看到你尸体的那一刻,用尽全部手段保我。”
林榆说这一段话的时候,被她用指尖抵着的林衍脖子往外渗出一点红痕。
“所以,我再问你一遍,他对我隐瞒了什幺,他又告诉你了多少?”
林衍感受到她脚下的压力。
“姐姐,你实在是……比我想象得还要完美很多……”林衍的声音很低,但每个字她都听得无比清晰。
她的视线往下,他西裤之下,有什幺正在顶着她用以支撑的大腿。
林榆被气笑了。
她脚心把力气下压,擡手重重地抽了他一巴掌。
无比清脆的“啪”一声。
林衍脸上立即浮现红印子,甚至能看到手指的边际。
削尖的指甲划到林衍的脸侧,那一处马上肿起一道红痕,开始发红发热。
他丝毫不恼,他往后躺了些,眉毛上挑,“姐姐明知道这样……我会更兴奋的。”
林榆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在她还想说些什幺的时候。
外面传来敲门声。
“你不会杀我,姐姐,你心软,手里沾不了血的。”
他直直地看着她,嘴角微勾,颇有点耍无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