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荣景国君与下属交代了什幺的盛瑶,片刻后便是难得的衣衫齐整的坐于马车之中。
“圣上这是什幺意思?大将军正在城郊阅兵,送个女人过去作甚?”
“圣上做事岂是你我可以揣测的,城郊混乱,还是打起精神早些回来复命吧。”
随后便不再有言语传出,盛瑶心想看来是景晟强要了她出宫,若是能够就此留在他身边,倒是再怎幺也好过待在萚芳苑内。
随后便掀起窗帘,打量着景京风景,城中倒是一派祥和,想来天子脚下也不会有人作祟,她正待放下,却见马车一路出了城门往小路行去,离官道不过几里之遥,竟有流民聚集,哀号遍野。
两国交战,原以为只有大盛百姓流离失所,却没想到荣景也是这副场景,正要疑惑为何今日不走官道,便听闻外间打斗声响起,盛瑶正要闻身望去,便是一阵风声涌动,她顷刻间被捂住耳鼻。
“殿下莫怕,属下这就带你离开。”
盛瑶来不及出声,便被男子带离马车,外间打斗之人仿佛丝毫未觉,几番穿梭,盛瑶于一处隐蔽小院中被放稳身子。
“属下来迟,还请殿下莫怪。”
“影一,我不是让你留在大盛吗?”
盛瑶心中又惊又惧,父王在世时她作为大盛国唯一的嫡长公主,自幼受到宠爱万千,父王甚至自小便在她身边安排了暗卫随行。
只是后来战乱频起,大盛王宫甚至都受到了几次伏击,她的暗卫在其中为了护住她,大多非死即伤,到最后和亲之时仅余首领影一一人。
她前往荣景和亲,自知已是九死一生。荣景都城更是犹如龙潭虎穴一般,便干脆将景一留在幼弟身边,此番影一出现,难道是幼弟出了什幺事!?
“小殿下无事,国师将他护的很好。”盛瑶心下稍安,却又忍不住看着影一神色哀戚,她本就是想孤身一人前往荣景,不再枉费他人性命,
影一自小随侍她身侧,对她忠心耿耿,她如今在荣景这副境地,如何能护得住他?今日劫人,安知一旦暴露又会是何后果。
两人一番交谈,盛瑶确定幼弟无事,及大盛朝中被国师把持着也未出什幺乱子,才微安下心。
她正要开口询问影一是何时到达荣景,今日又是如何安排将她截下,便顿感浑身乏力整个人晕倒下去,闭眼前最后得见见影一将她扶在怀里,满脸担忧不似作伪。
不是他就好,盛瑶在失去意识前心中想到。
盛瑶再次醒来,已经是躺在床榻上,目之所及便见到影一满脸郁色。想到影一作为暗卫首领,各项本事都通晓一二,其中也包括医术,便明白了是何缘由。
“无碍,我只是体虚罢了。”盛瑶出言安慰。
“体虚?殿下可知自己身中媚毒!?”
影一言语激烈,盛瑶也随之一愣。竟是毒吗?她以为只是普通的媚药。
“属下已用内力略微压制一二,只是这媚毒乃是合欢散,只要...只要...”
“只要一日不得鱼水交融,便会毒意蔓延,不出三日,暴毙而亡。”
面对影一惊诧的眼神,盛瑶只得苦笑一声。大盛藏书阁,她自小便如入无人之境,博览群书,医书典籍自然也不曾遗漏。
当初看到这‘合欢散’时,还在惊讶竟有如此淫邪之毒,却没想到今日会下在自己身上。
“你可能探知我这毒,是何时被下。”
“属下不知,只是至少一月有余。”
盛瑶的手将被褥抓的生紧,唇色也逐渐泛白,眼泪不自觉的一滴滴掉落,竟是国师。
她自幼对国师恭谨,哪怕在及笄礼时被国师当着文武众臣断言她会“祸国殃民”,也未曾心生怨气。
父王在时,曾多次不满国师目中无人的行径,想要出手将之除去,也是她多次好言相劝,对方何故恨她至此,竟下下这般毒药。
若不是她在前往荣景路上,与景晟几乎日日交合,怕是到不了荣景,便会毒发身亡。
夺了她的身子,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死在路上,真是好生算计!
盛瑶心中越想越恨,未注意到身旁影一已是多次欲言又止。
直到他砰的一声跪下,盛瑶这才回神。
“属下斗胆,敢问殿下近两日,可是都未曾与男子,行鱼水之欢?”
影一一字一句的终于将问题问出,盛瑶惨淡一笑。
影一会发出此问,想必她已离毒发不远。
她心中哀戚却也觉得解脱,身为大盛帝姬她绝不愿成为离不得男人的淫娃荡妇,幼弟如今无事,今日又是因为荣景边城突发事故,她才得以脱身,想必查不到影一身上。
她若死了,倒也解脱。
影一观其神色,已猜到她心中所想,随及起身挥剑刺于胸口,直至见血。
“影一自知身份卑贱配不上殿下万金之躯,今日以心立誓:如若殿下不弃,影一愿娶殿下为妻,余生陪伴殿下左右,绝无二心。如违此誓,便犹如此剑。”
随及便是清脆的折剑声响起,他手中佩剑碎成两半。
“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如今也不再是什幺帝姬,你不必如此。”
盛瑶想要起身去扶影一复又笔直跪下的身影,对方却微微避开。
“属下心仪殿下良久,若非今日之事,恐怕今生都只能将这些话藏在心里。”
“殿下于影一而言,是天上星辰、天下瑰宝,还请殿下万万珍重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