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路灯,亮了起来。
泛蓝的天空瞬间转黑,银河城的码头船艇开始忙碌,运起了客人。
姜舒良担心有客人找自己找不见,让郭纪明知道自己上班时间不在,错过了大单子,动辄就会被郭纪明打骂。
那项链,抢就抢了,姜舒良不要了,她起身就要走。
“去哪儿?”王摘阳挡在了她身前,“项链还没给你。”
姜舒良:“王先生,找到项链送去银河城就行了,找不见,我也不要了。”
一听银河城,围观看着两人的小混混们知道了眼前这个容貌身材出挑的女人,原来是个高级鸡。
银河城,出名的很,一说出来,大家都知道,里面全是高消费,一瓶五毛钱的矿泉水,在银河城里能卖五十元,连妓女价格也比外面的妓女高。
与五毛矿泉水卖五十元不同,银河城的妓女是真漂亮,与外面那些发廊女站街女相比,简直是凤凰与山鸡。
她是妓女,岂不是给钱就能睡?
不,白嫖也行。
他们是混黑社会的,睡了不给钱,势单力薄的妓女也拿他们没办法,书院街那一片红灯区的按摩女,他们不仅能白嫖,每月还要按时收按摩女们上交的保护费,一百元一人。
姜舒良以为说清楚了,就能离开了,但她往左走,王摘阳就往左拦,她往右,王摘阳就跟着往右,不放她走。
耳边传来台球进杆入球的欢呼声。
姜舒良淡定看着眼前这个黄毛,笑了笑,说道:“王先生,欢迎你来银河城,我随时都在,但现在我必须要回去了。”
言外之意是她只在银河城接客,王摘阳想睡她,那就要来银河城。
“回去上班吗?”王摘阳往前走了一步,姜舒良局促的往后退了一步,看他双手背在身后,弯腰与自己的视线相齐,“这个班,今晚非要上吗?”
他如一条眼镜王毒蛇,立起脖子凝视着姜舒良,姜舒良不敢轻举妄动。
姜舒良看着他,点了下头,坚持要回去。
“你腿伤了,回去,能上班吗?”
王摘阳那双被刘海遮住的眼,扫了眼她膝盖上的伤,说道:“动一下,能疼死你。”
“留下来一起吃晚饭。”王摘阳直起腰,回头向一个小弟使了个眼色。
那小弟马上就去买菜买饭。
“不用了,我不吃晚饭。”
姜舒良更想走了。
“昨晚我们在一起时,你可不是现在这个态度。”王摘阳挡住她的去路,张开了双手,阻止她的离开。
被王摘阳张开手一拦,姜舒良没刹住脚,高跟鞋一崴,一头撞上他的胸膛。
真硬。
王摘阳被撞了,毫无反应。
他说道:“昨晚你喂了我吃樱桃,今晚我回请你吃一顿饭,你就要走,是不是瞧不起我?”
不知道是不是听岔了,姜舒良总觉得王摘阳把樱桃这两个字咬音咬的很重,像是故意在提醒她想起什幺。
这要是想起什幺,那都是他丢脸。
妈的简直是个废物,连个樱桃都嗦不出来,这还是黑社会头子?说出去给他那些小弟,还有他的那些仇家听,别人都会笑到尿裤子。
派去买菜买饭的小弟跑着回来了。
“阳哥,在屋内吃,还是在外面吃?”
“外面。”
另一个小弟对去买菜买饭的小弟说道:“去屋内吃,那吃的就不止是饭和菜了。”
一阵奸笑声传入姜舒良耳朵里。
比起平日里接触的儒雅官爷们,那些当官的,端着姿态,高高在上,好歹还披了一层人皮,而这群人给姜舒良的印象是连装都不装了。
也是,他们这种人,没必要装。
小饭桌架在门外,支了起来,买来的现成菜饭摆在了小桌上。
两碗用纸盒装的米饭,还有几袋在卤菜摊买的凉拌菜、卤菜,那些菜装在塑料袋里,都不腾进盘子里。
事情到这一步了,姜舒良知道自己不吃这顿饭,是离开不了的。
昨晚听到八个八的车牌,姜舒良就想认识豇二爷,想从他嘴里打探到自家那场灭门案,到底是谁做的。
敢做出这种事,能让警察停手追查,拿他们没办法,没黑社会背景保驾护航是不可能全身而退,姜舒良不了解当地的黑社会势力,从白道那里的爷撬不开嘴,只能犯险接近他们黑道的,才可能打开突破口。
昨晚没见到豇二爷,见到的却是这个自称是豇二爷的干儿子王摘阳。
或许,从他嘴里,能打探到有用的信息。
姜舒良转头往回走,在十几双目光的注视下,走回了台球室前的那张小桌,坐在了那张咯吱发响的竹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