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蹲下,抱住头

“阳哥,别开玩笑了。”

左至情忙把头转向王摘阳,一脸诚恳看着王摘阳,陪着笑脸,从兜里掏出烟,想给王摘阳散烟。

但从兜里抓出来的是一团揉皱的软壳烟盒,里面的烟草都断了。

左至情改去给王摘阳倒酒,发现王摘阳桌上的啤酒瓶都喝空了,底部只沉淀了一些啤酒泡沫花。

他的手都伸进旁边的啤酒框里,准备拿一瓶啤酒,给王摘阳倒酒了,这时王摘阳发话了,注视他道:“左牛娃,你今天带这幺多人,来我这里,是做什幺呢?”

左至情默默放下啤酒,讨好地说道:“阳哥,我说我带着兄弟们来看你,想孝敬你,你信吗?”

“谁家小辈孝敬,是提着刀的?最起码逮只老母鸡给我,宰了煮锅汤,给我这些兄弟们分了喝,补一补身体,不是吗?”

王摘阳刘海下的那双眼,阴冷盯着左至情。

双方看着彼此,谁都没动。

忽然王摘阳抄起桌上的空啤酒瓶,就往左至情的头上砸去,坐在一旁的姜舒良见此,抱着包挡在胸前,从竹椅上率先一步弹跳避开,生怕砸碎的啤酒瓶碎片会弹到自己身上。

这和啤酒瓶盖弹在身上不一样,这碎片,弹到身上就会见血。

膝盖上已有一处伤了,姜舒良不想遭罪,再让自己身上多添几处伤。

但令姜舒良替王摘阳感到尴尬的是,青绿色啤酒瓶砸在左至情头上,只听见发出‘梆’的一声响,啤酒瓶没有碎。

左至情忍着疼,面色不改,还能舔着脸向王摘阳笑。

“阳哥,就当今天没发生这事,你该吃吃,该喝喝,哥几个就不打扰你了。”

姜舒良正纳闷左至情带了这幺多人来,为什幺会怕一个王摘阳,下一秒就看见王摘阳拿着没破的啤酒瓶,往地上一砸,手握尖锐的啤酒头,一手拎起左至情的衣领,一手将啤酒头抵在左至情的脖子上。

抵住的脖子有一条颈动脉,但凡王摘阳往下一扎,左至情的命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王摘阳:“就这幺算了?”

逼在左至情脖子上的啤酒头,已划伤他脖子,流出了血。

那些由左至情领来的混混们,只干看着,左至情没指示,他们不敢动。

“前几次,你们砍伤我们好几个兄弟,哥几个还在医院里躺着,每天花着大几十的医药费,二爷用我,我没时间亲自找你们算账,你们今天既然上门了,你说,是拿钱来抵,还是拿命来抵。”

王摘阳一发狠,他那条抵着左至情的手臂上,一根根青筋全部凸显。

“我错了,阳哥。”左至情眼皮狂跳,心叫不好,搓着手求饶。

这个疯子,干过的坏事数都数不清,身上背的人命,光是左至情知道的,都有好几条。

白纸是阴着狠,他是明着狠,才闯出了与白纸平起平坐的地位,左至情不敢招惹他,只双腿打颤,一个劲向他求饶。

王摘阳要杀人,就跟杀鸡似的,他不会心软,说杀就杀。

左至情就怕他说今天要杀了自己,马上示好:“阳哥,您息怒,您要多少钱,您开个数,我们回去给白哥说。”

来自脖子上的压迫没有松懈,还更紧了,冰冰凉凉,是瓶口与血。

王摘阳用啤酒头顶住左至情的脖子,脸上露出邪笑:“是吗?你们回去说,白纸那傻逼,会给吗?”

“会的,会的。”

王摘阳甩了个眼色给站在旁边拿斧子的鹿子。

鹿子说道:“荷花坊的地下商场,从此归我们阳哥管。”

“行,阳哥看上,我们白哥一定会割爱。”

话音刚落地,远处传来了警车鸣笛声,鹿子收好斧头,喊了一声快跑,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群人迅速作鸟散,跑走了。

只有王摘阳没跑,他没跑,手里的左至情自然也逃不掉。

王摘阳松开左至情,丢开啤酒头,笑着用力地拍拍他脸,用肢体语言警告他,老实点。

警车来了三辆,车一停,警察们一个接一个从车门涌出,跳下了车,甩着警棍让抱头蹲下,王摘阳和左至情,还有几个没逃脱的小弟全都蹲下来抱头。

当警察冲着不配合的姜舒良凶狠喊道:“抱头蹲下!”

王摘阳这才想起姜舒良的存在,只见她面露委屈地说道:“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在旁边站着看热闹。”

“叫你抱头蹲下!”

“我穿着裙子不方便蹲下嘛!”

姜舒良犟着不蹲下,声音还大过了警察。

抱头蹲下多屈辱,银河城遇到扫黄,身穿制服的警察们上岛后,都是象征性地转了转,经理就给每个警察发了个红包,美其名曰为辛苦费,妈妈们叫来一群小姐陪酒唱歌,玩到关店,才送走没有尽兴的他们。

姜舒良从没见过警察们这样凶狠地甩着警棍,让人蹲下,他们这群警察,比这些黑社会的嘴脸还要丑陋。

在看见有个警察手握警棍走到姜舒良面前,作势要打姜舒良,逼她蹲下,蹲在地上抱着头的王摘阳放下手,擡起头,笑说道:“警察叔叔,你不要吓着她了,她胆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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