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就是这样,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偏偏要去。
喝了红酒,脑袋依旧亢奋。
陆振洋的思绪飘回十几年前,高中坐在他前面的女同学,上课时低头写笔记,校服贴在后背上,隐隐约约勾勒出乳罩的线条来。这是他望了三年的背影,性欲最初的投射。
初恋在大学,严谨遵守着恋爱步骤。先暧昧,和一大帮朋友一起约出来,再约会,从一杯奶茶到一顿饭,然后告白,试探地拉手,试探地接吻,接吻时手在她背部游走,拉开从前只能远观的乳罩扣。
和大多校园情侣一样,毕业了,两人异地,最后电话里提了分手。
至于芝安,那是工作以后的事情。
她本是他的学妹,两人在大学相识,不过各有各的男女朋友,没什幺发展的机会。
她毕业以后,约他出来问工作的事情。一来二去便开始交往。
他们还很年轻,但是早早决定要结婚。芝安让他的未来变得清晰,和她在一起,人生的迷雾就散去了。
婚后的日子似梦境。
新婚那段时间,早上猛地惊醒,睁开重度近视的双眼,屋子里的陈设朦朦胧胧,幻境一般。墙上挂着婚纱照,看不清人脸,似印象派的油画,一男一女套在燕尾服和白婚纱里。是振洋和芝安,或者其他的某男某女。套着的衣服比里面的人更显眼。
戴上眼镜,细细回想,才能确定一切是真的。昨晚的亲吻是真的,芝安喃喃低语的情话是真的,站起来照镜子,他背后的抓痕亦是真的。
芝安总是害羞。有一次做完,她裸着身子跳下床,撅着嘴,指指墙上的婚纱照:“像是穿戴整齐的我们观赏裸体的我们做爱。”
“或者过去的我们看现在的我们做爱,”他补充。
如果五十岁还能一眼看到二十几岁拍的婚纱照,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他想。
芝安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陆振洋的眼前出现两个芝安。裸着身子,露出泛红乳房和小穴的湿漉漉芝安,以及站在相框里,穿着白婚纱捧着鲜花的端庄芝安。
这滋味,像是小时候吃水果硬糖。两头一拧,拨开折射着阳光的七彩塑料糖纸,糖果放进嘴里,随着丝丝的甜融合在温热的口腔。
第一次,陆振洋如此清晰地感觉自己拥有芝安,穿或不穿衣服的芝安。就像小时候拨或不拨包装纸的硬糖。
湿漉漉芝安走到他面前,轻踢他一脚,把他从比喻,联想,修辞中拽出来。她说:“哎,你去把婚纱照拿下来,挂到客厅去。”
他说好,等周末有空,在客厅墙上钉个钉子。
但是照片始终没有挪到客厅去。周五下班的时候,芝安走在斑马线上,一辆闯红灯的汽车冲出来。
湿漉漉芝安再也没办法撅着嘴抱怨婚纱芝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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