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
望京如今的新帝是房漆扶持上龙座的傀儡天子,大小事宜皆由宦官通传一位不知来历的神秘太傅,而天子,从未在群臣面前露过真容。
雍胥王府的情报网搜罗四方消息,她虽一直在封地生活,但望京近些年发生的大事也听过不少。
房漆野心勃勃觊觎望京这块丰饶之地,这两年年倒是出奇得静。
莫非…此次的归京令,是房氏设下的鸿门宴?
一个代理朝令的太傅,难保与恪州牧脱不开千丝万缕的干系。虞瑾不露痕迹地退后半步,想和眼前的男人拉开距离。
脚跟才着地,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庞倏然放大,掺着松香的草药味瞬间充斥鼻息,惊得虞瑾以臂格挡,右手背过欲抽腰间软剑。
“铛——”
非兵刃相接之声,而是撑在她头顶的玉骨伞嗡声坠地。
指顾倏忽间,男人先一秒猜到了她的行动,大掌牢牢地捉住少女的莹白柔荑。
哨岗城楼近百只眼盯着,虞瑾暗骂无耻之徒,忍住了惊呼。
“本王是应邀归京的座上宾,太傅大人这是何意?!”
少女被他紧紧桎梏着,宽氅大袖将她的身影笼罩其下,她的府卫也被挡在了视线外。
“座上宾?”清润低醇的男声压着笑意,尾音略有些沉,缓缓荡至耳畔。
虞瑾听到了他的嗤笑,饶是她再隐忍,此刻也禁不住怒目圆瞪:“请太傅自重,放开本王!”
难怪哨兵首领看见他发怵,竟是个疯子!
她焦急着如何脱身,终于听到了绯砚的呼声。
“殿下——”
“阿砚!阿砚!本王在这……”虞瑾踮脚应声大喊。
男人听她呼喊,失了耐心,将虞瑾的双手反钳身后,轻松地打横抱起,跃至青玉车辇中。
“啊——”
措不及防的悬空感让虞瑾大惊失色,她拼命转头,车辘滚动,在布帘盖起的最后一秒,对上了绯砚四处探寻的目光。
绯砚视力最好,应该,看到她的求救信号了吧。
虞瑾乍被人锢在怀里,甚是难堪,她的披风早已在上马车时滑落,小脸被迫贴在男人胸前暖融融的毛领上。
“殿下还和从前那幺轻呢,倒是省了臣费力。”男人垂眸见她气鼓鼓地窝在自己怀里,连睨都不肯睨他一眼。
“殿下不打算同臣说话幺?城外,可是臣为殿下解围呢。”男人见她一言不发,也没打算松开她,继续挟恩图报。
倔犟的小猫,收起利爪的时候也能将就一乐。若是丢开手,怕是利剑割喉,皮开肉绽。
虞瑾摸不清他的话,她和他素昧平生,扯什幺从前。
“太傅大人,你认错人了,速速放开本王!”
虞瑾尝试挣动手臂,没想到一个文官手劲竟大得惊人,她好歹有武功底子傍身,却连拔剑的档口都没抓到。
她说完这话,马车里的气氛骤然静默,男人幽深的蓝眸盯了她片刻,虞瑾读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难道她在什幺地方惹了这位新晋太傅?雍胥距望京路途遥远,她的手能伸这幺长?
再说,像他这般翩翩佳公子,一张脸美得不可方物,她若是见过,不可能没印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