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无声叹息,他摩挲着少女的左腕,虎口处握剑的薄茧刮蹭过她腕间的痣。
在同样的位置,他也有一颗痣。
他一度以为自幼病弱的弟弟,竟是女娇娥。
“殿下匆忙赶赴回京,不想知道虎符的下落吗?”
傅瑜松开她的手,话锋一转。
“太傅,本王与你毫无过节,更不想知道什幺虎符,请你自重。”
虞瑾揉着被男人捏红的手腕,避之不及地缩到马车角落,她听得出车辇的仪仗队声势浩大,在此刻跳车成功率几近为零。
“毫无过节?”傅瑜灰蓝色的异瞳染上一丝阴沉,好像根本不在乎少女眼中的敌意。
“小鱼,你的束带似乎松了呢。”
听到这话,虞瑾霎时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擡头迎上他的目光,想从中看出些端倪。
她是不是幻听了,小鱼,小鱼,除了长生殿的傅瑜,再没人给她起过诨名。
自打她被接到雍胥后,在望京的记忆随着岁月推演逐渐淡忘,可有些事情,是她永远也不会记错的。
她一定是听错了,傅瑜这个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名字,早已在十年前不知所踪,怎幺会是突然出现在望京的太傅。
虞瑾的慌乱无处藏匿,她一时噤声,不知该说什幺,若眼前这一切是场阴谋,那她接下来说错的每个字,都会对雍胥的处境不利。
“小鱼,哥哥的名字很难叫出口吗?”傅瑜见她三缄其口,挽起一只袖口靠近她继续问道。
毕竟是来到他跟前咬钩的鱼儿,轻易放过多无趣。
“你…”
男人裸露在她视野中的小臂内侧赫然印着一道烙火似的圆痕,腐肉早已褪去旧痂,可火痕无法愈合,沟沟壑壑的拐道,像极了鱼纹印玺。
虞瑾没想到他会以此证明,不禁上手碰了碰,触感真实,绝对不是易容术可以做到的。
“傅、傅瑜,”她磕磕绊绊地念着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好久不见。”
她视死如归的闭了闭眼,幼时就被傅瑜压一头的阴影重新席卷而来,哥哥什幺的,实在是再见不如不见,真的很想很想很想现在马上立刻翻窗逃出望京再也不回来。
“小鱼担心了?不急,到了哥哥的府邸,今后会日日相见的。”傅瑜不疾不徐地放下袖子,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担心个鬼!
傅瑜从来没将她放在心上过,现在将她掳回太傅府,无非是发现了她的恶行,想法子回府折磨她。
做都做了,她便不怕他的报复。
不搏一搏,怎幺知道没有胜算。
虞瑾心一横,趁他还在整理衣袖,果断抽出腰间软剑直冲男人最为脆弱的脖颈。
可惜她没料到,傅瑜耳力惊人,剑风早已贯耳,她的刺杀还未开始,软剑就被他顺势一拨,嵌入一旁的横木。
虞瑾再次被他打横掐起,毫不客气地搂钳进他的宽袍大氅。
车辇也在这时停止了颠簸。
“大人,按您的吩咐马车从南门进府,已到琉璃轩。”
“很好,下去吧。”
傅瑜驱散走一众侍卫,怀抱着少女走进琉璃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