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报官唯实有些重了。”
“六婆子好歹在先老夫人跟前伺候过,要让百姓知晓她看走了眼,跟在身旁的丫头竟是个背主的。
岂不是让百姓看笑话,丞相府还是要脸面的。”
六婆子听了跪爬起身去抓甄宝裙裾,希冀哭求道:“老奴知错,还请女君责罚。”
甄宝这回不躲不避,垂眼瞧去。
几个叩头下六婆子额上青紫一片,血迹蜿蜒,可见她用力之重。
平生斜着看人的三角吊梢眼,如今泪湿眼眶,叫人好不可怜。
可她那‘我儿’二字好生刺耳。
甄宝原先想的是打个棒子再给颗甜枣,报官也不过吓唬托词。
要的不过是让她夹着尾巴做人,记着这次高高擡起,轻轻放过。
却不想,竟有人死到临头悔的不过是她儿染上赌瘾。
烂泥扶不上墙,也不为过。
“六婆子,妾记你在府内操劳多年,本想不予追究过多。
可这百两白银由实过多,妾也拿不定注意。”
说这话时甄宝黛眉微微蹙着,好似这事真让她好生烦忧。
六婆子目露希冀,抓着裙裾的手骨节泛白。
“就先将你贬为下等仆妇,将府内亏空一一补上,再等老爷下乡自行处置,你说可好?”
冷汗划过颊侧,人早已站僵直,徐管事颤了颤唇,这话分明是讲给他听的。
六婆子卸力般倾倒在地,老爷凌厉手段,她是一路瞧过来的。
如若交给老爷处置,她死无全尸也不一定。
……
南诏位于西南,那地儿崇山峻岭,蛇虫鼠蚁等毒物众多。
许子昂腿上的伤就是一恶毒婆娘放毒物咬的,到了如今才堪堪长出皮肉。
却不想半月前刚至南诏就进了一龙门阵内,遭人埋伏。
山野中冲出数十人团团将他围拢,许子昂拔剑警惕时,一清脆铃铛声远远飘来。
一女子缓步从人后踱出,她身上没二两布,仅用兽皮裹了胸脯下腹,一根红软鞭缠绕在她腰间,随着她走动脚上系着的铃铛,一步一响。
此女面容骄软,身形渐矮,似是才不过豆蔻。
“杀了他。”可开口的话音里尽是杀意。
就是她!
许子昂气得跳脚,应付刀戟时还不忘嘴贱,“你个小毒妇,胸前斤两全都长到那恶毒心肠去了。”
阿夏蛮一双杏眼死死瞪着在刀戟间腾跃的许子昂,她与阿黑哥家中长者早已商量好各种抢亲细节,却不想突发变故插进一外人扰了风俗。
上次让他逃了,如今蹲守半月才逮住。
只要他死,先前之事神灵定会既往不咎。
许子昂嘴里叫骂就没停下过,阿夏蛮嫌烦,抽出软鞭朝他面门袭去。
许子昂险而又险翻身躲过,指着她鼻骂道:“南诏风俗罔顾人伦不顾他人,如若他人强遭抢娶,你让那些女子如何苟活于世,世人唾沫便能将她淹死。”
“就你个小毒妇,半点恩情道义也不顾。\"
这话戳中旁人心,下手打斗时放了些水。
阿夏蛮瞧在眼里,心下暗恨。
废除风俗这一说法,就是这些外乡人带给部落的灾难。
扰的部落人心不齐,竟为一说法大打出手。
就连与她玩得好的亲友,竟为他一番话动容。
顾忌到亲友看法,阿夏蛮一扯软鞭收回力,人趔趄几步稳住身形。
“如今我饶你一命,如若你再进南诏,取你项上人头献给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