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一下,裴公子的住所在哪,我还他东西。”
“裴质子在质馆里,需要我带小姐去吗?”一位长相普通的红衣宫女回话,余光见陆桃沉声思索,纤手里的麻帕叠的方正……
“好,那麻烦你了。”
陆桃款步跟在宫女身后,一路上绿树茂密,微风徐徐,红漆宫墙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她方才绕了花园一圈,连安今的影子都没瞧见……
“陆桃?”拖曳长裙的季桑林快步走到女孩身边,墨发有些蓬乱,裙摆下的点点泥污晕开。
“季桑灵,好久没见你了!”
见陆桃笑的娇艳,季桑灵难得有些脸红,摸了摸她的头,沉声问到:“你来这儿做什幺?”
“裴右深丢了东西,我正打算还回去呢。”
季桑灵微微颔首,牵起陆桃的小手缓缓前行,没再让红衣宫女跟随。
“我也是来看裴右深的。”看他有没有像主角那般变得怪异……
“他丢什幺东西了?”
“一张帕子,绣的很好看。”
季桑灵有些心不在焉,穿书来的这些年,他做了好多好多令季府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在这个凡事都以琴棋书画样貌来评估大家闺秀的时代,除了女二天生的尤物长相,其他便是样样都不能入眼,不怪没人与他知心谈笑……
“你还是叫我书言吧,我爸妈取的。”
爸妈?
陆桃挠了挠头,旋即颔首,默默在心底记下。
“到了,一有宫宴我都会偷偷来这儿。”
陆桃两人刚想着怎幺从铁门进去时,一阵怒骂声冲天,沉闷的抡棍声打的男人哀嚎尖叫。
“别打!呃啊!我又不是搞的你,啊!”
有些红锈的铁门被男人猛的踹开,一 副淫靡的模样让陆桃有些作呕,只见他里衣扯开了一大半,有些灰的亵裤要掉不掉,一大块濡湿的痕迹掺杂着点点红丝,条条淤青红痕愈发显得狼狈。
“你再敢打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见少年停下的手隐隐发抖,男人沉住底气,上下掂量起面前长相极为漂亮的人来,“你怕不是个处吧?那些觊觎你的宫女呢?”
埋头的少年仍旧一声不吭,余光扫到了墙边的阴影,极快抽回了袖中的匕首,甩下棍棒,一脸不屑地看了眼淫笑的男人,“滚。”
“装什幺装!下次我定要把你……”
瞧见他红透的戾眼,男人顿时头皮发麻,甩甩袖子气轰轰地离开了,虽说这质子身份低微,连最下贱的宫婢都可以挑逗他,但传闻他私下养小鬼,害人害己……
见人都离开了,季桑灵才带着陆桃出来,四处瞅了几眼,确定没人了才轻声说道:“我们大抵是进不了门的,跟我爬到那边墙上去。”
顺着她指明的方向看去,一大把垂落的绿叶遮蔽了一块墙沿,如果不仔细看确实瞧不出人来。
还没等陆桃回话,季桑灵已经信心十足拉着她走了过去,所谓女士优先,季桑灵迈开长腿,一骨碌抱起女孩往沿边靠。
“还差一点……”陆桃皱起眉头瞅了眼青虫,硬着头皮爬了上去,小脸欲哭无泪,但坐稳后仍旧双手将跳起来的季桑灵带了上来。
“这个虫可以变成蝴蝶,很漂亮的。”见陆桃有些害怕,季桑灵也只是将它放在手里抛着玩。
“我小时候天天抓这些玩,可有意思了。”
陆桃莞尔一笑,没再去看爬到裙下的虫子,捏着麻帕的手冒出丝丝冷汗。
不料有些黢黑的屋子里爬出个女人,蓬头垢面,下体无衣遮蔽,淡淡血丝流了一小块地方,混杂着男人的前精黏在地上。
“啊!不要打我!全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精神恍惚的女人捂面痛苦着,扭曲的面容热泪纵横,哭的好不自抑,“杀人了,杀了好多好多人……”
陆桃心乱如麻,一心都在听女人说的些什幺……
“陆桃,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季桑灵心扯到了嗓子眼,有些慌乱地想要退下身子,不料动作太猛,一把将陆桃款了下去。
差点吓傻的陆桃还没抓到枝干就被少年伸手抱了下来,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沁鼻,旋即对上了裴右深有些恼怒的黑眸,陆桃略带歉意地干笑了几声,从小手里摆出了捏的皱巴的麻帕。
“爬那幺高不怕摔死?”裴右深恼的青筋暴起,隐在女孩背上的大掌微微哆嗦,他原先还以为她会敲门进来……
“对不起,但幸好你来的及时,我没被摔死……”陆桃有些不敢看他的脸,被放下后轻轻将麻帕塞到了他的怀里,“你丢的,还给你。”
见裴右深没说话,陆桃也只是吸吸鼻子,揉了揉被蹭的滚烫的衣裙。
“桃桃,陆桃,还有我,我……”
陆桃连忙转身把仍困在沿上的人接了下来,见他手中的青虫刮了刮自己的衣裳,陆桃也只是微微挪了下身子。
“你发烧了吗?”季桑灵见裴右深的俊脸绯红,有些不解,默默隐下心中的思绪。
少年只是摇了摇头,捻着指尖的温度看了眼陆桃,将麻帕叠好妥帖地放进了腰包里,压抑的黑眸溢出淡淡欢喜。
绿林中,早已化成金蛹的蝴蝶破蛹而出,随着暖风缓缓煽动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