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破晓,她尚在眠睡,待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艳阳高照。
天气大好。
暖人的阳光从敞开的窗子中照射进来,照亮了整间屋子,照到禾音浓密的睫毛上。有些刺眼。
禾音迷迷糊糊地转了下头,避开光的直面照射,然后缓缓睁开朦胧睡眼,清澈如水的眸子仿佛弥漫上了一层森林薄雾。
蹙眉,擡手揉了揉惺忪的眸子,打量了一下躺着的地方——一张简易的木床,床上挂了一张白色的帷帐,屋子看起来挺破旧的,屋里也没什幺豪华装饰,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这也太穷了点吧,和我们大杂院一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禾音看到白色帷帐立马丧:“呸呸,这大艳阳天的谁这幺丧把我放在这幺个地方?死人了似的。”
禾音刚要起身,屋外一阵凉风送进来,惹得她毫无顾忌地打了个喷嚏,身子一凉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
“我衣服呢?”有些懵。
“阿音醒了?昨晚睡得好吗?”凉也慵懒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凉也坐在桃花心木椅子上,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把玩着手串,右脚踝还搭在左腿上,要多吊儿郎当有多吊儿郎当。
“你你你,你何时进来的?”禾音立即用被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凉也一来她说话都没底气了,这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她一女子还一丝不挂的,自己法术奇渣,所以完全处于弱势,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尽量充个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禾音对自己的分析感到非常满意。
凉也:“我在这儿陪了阿音一个晚上,都没出去,何来的‘进来’?”
我去,那自己“优美”的睡相,裸露的胴体,半夜的呓语,岂不是都都给他看到了?
禾音:“哦,是幺。”即使内心波澜起伏,表面上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不然得多尴尬。
“阿音”,禾音一想到被一个陌生人称呼得这幺亲昵就不自在,问:“你都是这幺称呼别人的?”
凉也闪现到她床边打量着她:“也不是。”
禾音一惊,他速度好快。
“那是为何?”
“于我而言,我只有对非常重要的人才会这幺称呼。”
其实这幺说也不太对。
禾音不想绕着这个话题转,就岔开:“我衣服呢?”
凉也简洁明了,回答干脆:“脱了。”
脱了?
禾音睁大眼睛,表示非常震惊。
我一姑娘的衣物就这幺被脱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还怎幺见人?
“你!你个登徒子,伪君子!早就知道你不是什幺好人,把我弄昏迷了就对我下手,”禾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骂,“你不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动’吗?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你不知道……”
登徒子要是知道“非礼”不能为,那还叫登徒子吗?
更何况这小丫头脑袋里都想些什幺了,想到那个了?
凉也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不知道啊,又没有人告诉我。”
这话说得,还那幺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
“呸,你阿娘不教你?”禾音蹙眉看着凉也,“就算没人教,你这幺大一人不懂?”
凉也眸子一紧又松开,淡淡道:“我没有阿娘。”
禾音:“……”一时不知说什幺,似乎戳到了凉也不好的过去。
凉也莞尔一笑,表示并不介意:“我不懂啊,我这幺单纯一人……阿音似乎很懂?教教我?”
禾音黑脸:“……”
禾音瞪着他,火大,仿佛在酝酿脾气,下一秒就爆发。
凉也也不逗她了,实话道:“阿音的衣物都湿透了,昨晚还发着烧,我就帮你脱了。”
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用法术脱的。”
所以我没乱看,你放心。
过分一点的,看了两块白皙的小香肩吧。
禾音舒缓了一下,内心在想,我昨晚发烧了?那现在烧退了吧,这幺说还得谢谢他……转念又想,不对!
“要不是你耍我,我能发烧?”
“这……这能怪我?”唉,小丫头体质太差。
其实禾音体质不算好,但也没到那种随便就生病的地步,她主要是怕水。
原形是朵蔷薇花,溺在水中时,那种呼吸不畅,疯狂地扑打水花却没人救助的感觉,的确让人很绝望,她回想起沉入湖底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一切都是黑的,自己是不是要英年早逝了?
摇摇头,把这些不好的回忆都忘却,“哼。”禾音一脸不爽地瞪着他,“都怪你!”
“我衣服呢?”
凉也指了指墙边的一个筐篮:“在那里,都湿透了,你要穿?”
衣服湿了肯定是不能穿了,穿在身上得多难受啊,黏不拉叽的,更何况,那筐篮里也就一件薄薄的中衣,遮不了什幺。
禾音灵机一动,挑着秀眉一副猥琐的模样,促狭一笑:“要不,把你的衣物借我一穿,等我回了家清洗了再还你,如何?”
那一口小白牙咧着笑得跟那儿花儿似的(人家本来就是小辣花啦),真为自己这个无敌聪明机智的小脑袋瓜子感到高兴!
“阿音刚睡醒又开始做梦了?”语罢,弯着食指敲了敲禾音的脑袋,轻轻地。
“你干嘛这幺抠门儿啊,我又不是不还你!”禾音躲了躲脑袋,翻白眼。
“难道你就没听过‘解人一时之需,方得友情一世’吗?”
凉也抿唇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我还真没听过,哪本古书上的?我去查查。”
禾音心想,你当然没听过了,这是我瞎编的。又想,今后若有机会还能去天界“藏书阁”写本古书《禾言禾语》什幺的,也好让世人能记着有这幺一位才女,名叫禾音,花岛之人,曾着古书,惊撼世人。
哈哈哈……
想着想着,禾音又开始傻笑了,凉也见状又敲了敲她的脑袋:“阿音想到了什幺开心事儿,笑成这样?”
禾音收敛一下:“咳咳。”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行吗?!”回归正题。
是谁刚才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凉也看着禾音目不转睛,如墨的眸子洇上了浅浅笑意,薄唇一勾,露出一抹笑,藏了些狡猾的意味。
禾音被他看得有点起花皮疙瘩,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被褥,警惕道:“你干嘛这幺看着我?”
“既然阿音有求于我,那我就帮阿音个忙,也好得个‘友情一世’。”
好不要脸的语气。
禾音不知道这老狐狸打的什幺如意算盘来算计她这只“单纯诱人可口小羊羔”,但是没办法,自己孤身在外只好妥协一下,其它的从长计议。
“去,找件衣物给这位姑娘。”
凉也淡淡地说着,禾音还好奇呢这话准不是对自己说的,那是对谁说的?这屋里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