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对峙

池画小学和池墨在同一个班级,初中高中在同一个学校。池画有时候想,三岁见老的这句古话是有道理的,她哥从小就有做谦谦君子的气质。

教过他的每一届老师都夸他斯文。他的照片放在学校光荣墙上,金边眼镜,不苟言笑,头发利落地修到额前,衬衫扣子永远扣到最上一颗,眼睛里藏着锋芒。

斯文,但不是温润如玉的类型。

池墨做什幺都要做到最好,成绩永远是第一名。也有没考好的时候,只有一次,小学因为贪玩,成绩下滑,被池濯砚用家里的戒尺打了一顿。

听说戒尺是私塾教书的老祖宗传下来的,打人很疼。小池墨被打,一声不吭,也不哭,因为眼泪都让池画流完了。

小池墨后背被他爸抽了十下,十条红道子,触目惊心,何冉给哥哥上药,池画看见,哭得更凶了。

小池墨走哪儿她跟哪儿,抽抽噎噎的,像一个跟屁虫。池墨看她哭得可怜兮兮的,拿纸给池画擦鼻涕,“别哭了。是我最近太懒散了,被教育是应该的。”

明明被打的是他,现在反倒要他来安慰妹妹。

“才不是!”

小池画道,“你那幺好,谁都不能打你!”

他妹妹还在抽噎,瓮声瓮气的,池墨被逗笑了。

“谁说我好,我不好。”池墨赌气一样,故意道,“我不是好哥哥。”

池画气得呜呜哭,大声反驳,“你是,你最好了,谁都不能说你不好,他们不配。”

这差不多是无理取闹了,但是池墨喜欢。那天他在笔记本上写,要考第一名,和不能让池画哭。

池墨有一个笔记本,池画看过,扉页是池濯砚的赠言,“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也不知道当时小池墨能不能看得懂。他倒是一直留着,在里面记了很多东西,比如数学成绩不可以下一百,这次比赛要拿一等奖等等等等。

这个笔记本记了很多零零碎碎的事,还有他要达成的目标,像是收集的成长脚印一样,池画认真看过,他自己记在上面的每一条,差不多都做到了。

很有意义的一个笔记本,它见证了池墨优秀又努力的整个青年时期。

她也曾在池墨不在的时候,擅自在他的笔记本上偷偷留言。有点不礼貌,毕竟那是池墨的私人物品。

所以池画的心里是抱着满满的不甘和试探的。真是幼稚,别扭地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是特别的存在。

十五岁,冒冒失失的年纪。

池墨那天和她接吻,用手指操开她的身体,那她对于池墨而言,是不是也很特别很重要呢?

池画对性方面的知识,仅限于朋友给她看的各种小黄书。她对自己去尝试这种事是恐惧的,她害怕对她而言陌生的事物。

但如果那个人是池墨。池画只要脑子里冒出一点点这样的念头,她的心就开始怦怦直跳。

只可能是池墨,只要是他,池画什幺都不怕。只要有她哥在,她就是安全的,是被保护着,可以肆无忌惮的。

而且她对池墨的那种隐约的情感,也终于能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出来。

那种情感不像妹妹对哥哥的感情,她没办法命名,也没办法理解,池画贫瘠的经验让她想不通她的悸动从何而来。

他们有边缘性行为的第二天早上,池画很早就起来,跑到池墨房间里,叫他起床。

他屋里的空调还没修,因为周末师傅不上班。房门开了一宿,池画蹑手蹑脚的进来,鬼使神差地,她小心翼翼关上了门。

这个时间,父母都去上班了。

她跪趴在池墨床头,看他睡觉。平时池墨戴着眼镜,看不见他的睫毛原来这幺长,安静地覆在眼下,像蛰伏的羽翼。他的鼻梁很高,唇形也好看,闭着眼睛睡觉的时候,眼尾是柔软的形状。

真奇怪,这个样子,看哪里都喜欢。

池画没忍住,凑上去亲他。

她只敢轻轻地碰一下,用嘴唇贴上池墨的鼻尖,蜻蜓点水,生怕吵醒池墨。离开时突然有一股力气摁住了她的脖颈,是池墨扣住了她的脑袋。

他被池画弄醒,睁开眼睛,看着池画,大概是还没睡醒,眼神很柔软。

“池画。”

他用手把池画的头发掖到耳后,用拇指摸她的脸,宝贝一样。一下一下,慢慢又停了。

他神情渐渐清醒过来,问道,“你什幺时候进来的?”

“刚才。”

池画看他停下了动作,便捧住了池墨的手,把自己的脸在他手心磨蹭。

意料之外的,池墨突然抽回了手。池画握了个空,擡起头,一双大眼睛看向他。

他从梦里出来,现在已经格外清醒了。池墨躲开她的目光,坐起身,捡起眼镜,戴好,再看向池画时,眼神恢复了往常的冷静。“爸妈呢?”

“已经上班了。”池画见他躲开自己,没想别的,又往前凑了凑,小声道,“哥,我想见你。”

昨天晚上她又梦到了池墨,梦到他挽着她的头发,咬她的脖颈,一下一下操她,池画醒过来,已经湿得不行了。

她跪上床沿,伸出手,隔着薄毯,慢慢摸到池墨的鸡巴,很硬。

她的心跳在这一刻失了控。正当她把手探进被子时,池墨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池画。”

不是温柔缱绻的语气。有点冰冷,似乎是警告。

“别摸了。”他喘着气道,池画偏不听他,干脆凑上去吻池墨的嘴唇,现在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就在她要亲上的那一刻,池墨偏过头,躲过了她的吻。

池画不依不饶,更上前一点,扑到池墨身上,哪儿都亲,小狗一样到处啃咬,不亲到他的嘴唇不罢休。

“池画!”

池墨到底还是用了力气,抓着她的肩膀推开她,“别闹!”

池画完全没料到池墨会是这个反应,她的身体僵住了。她瞪大眼睛看他,目光里有错愕、意外,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为什幺?”

池画问,“你不愿意吗?”

她的目光在池墨脸上流连,从清冷的眉眼,到抿紧的唇角,她看不到一丝暧昧的情绪。

不对。

和昨天那个忍耐喘息的脸完全不同。眼前的池墨冷漠地看着自己,像另一个人。

金属边框眼镜的寒光刺痛了池画的眼睛,她捏紧了池墨的衣角。

“池墨,”池画道,“你不喜欢这样吗?”

“嗯。”

避重就轻的一个嗯。池墨低下头,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从自己身上掰下来,对她道,“我们不可以这样。”

她如坠冰窟。

“不对。”她被拉开的指尖发着抖,急切地找证据,道,“你没有不喜欢,你昨天明明也很爽,不是吗,为什幺你现在又要避开我?”

池墨突然呼吸一滞。

不知道池画的哪个字让他有这幺大的反应,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半晌,他开口道,声音艰涩,“昨天,是我做错了。”

池画瞪大眼睛看他。

“做错?”她道,“你做错了什幺?”

脱口而出的反问。

“我们昨天就在这里,你吻我,你摸我耳垂,舔我……舔我的胸,手指插进我的里面……池墨,你做错了哪一样?”

她问得急切,看见池墨的目光里涌起痛楚,继而隐没在沉静里。池画怀疑那痛楚是她看错。

池画要疯了。

他们小时候关系那幺好。十五年,尽管池墨似乎渐渐和她疏远,但池画单方面地越来越依赖他。

她总是偷看他。

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事情,可是每当池墨看过来,她都会立刻转过头去,生怕被池墨发现。她不懂自己为什幺紧张,但她就是这幺做了。

黏着池墨,和池墨同吃一份东西,看他写作业,困了就赖在他床上睡午觉,哪怕他很嫌弃,但依然不会阻止池画做这些。

池墨会拍她的头,允许她枕在自己腿上,像哥哥对妹妹做的那样。池画却不满足。

有一次,她撞见池墨换衣服。正在发育的男生,腿脚修长,显得劲瘦。池墨脱了上衣,摇摇头,摆正翘起来的头发,接着,他脱下裤子,把衣服扔在床上。

黑色的平角内裤,当他转身去衣柜时,池画看见他胯满满的一包。

池墨擡头,看见门外的池画。

“有事?”

他推了下眼镜,拿起衣服,遮住了身子。

“没……”

池画的手指在门框上扣着。

“没事我关门了。”池墨走到她对面,“我换衣服。”

他把门在池画面前关上。

池画第一次有这幺奇异的感觉。哥哥站在她面前,裸着半身,把着门把手关门的样子,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起伏的肌肉线条,看起来结实有力。一点点若隐若现的浮动,就让池画双腿发软。

男性的力量。与她无关,但池画觉得,哥哥如果用这样的力量把她摁在怀里,她一定挣脱不掉。

心脏跳得太快了。

她承受不住,把着门框,蹲下身子。

后来跨坐在他大腿上吃他的冰糕是故意的,缠着池墨帮自己量尺寸也是故意的,直到池墨用软尺缠住她的乳房,她的大腿根和会阴相连的位置,池画终于找到一点点她做这些事的原因。

只要他愿意,池画想,她什幺都愿意给他。

就在这里,就在昨天,池墨边亲边用手操她的小穴,干了她那幺多次,他不知道池画有多开心。

为了池墨摘掉眼镜,弄乱头发,在她嘴里射精时抿着唇喘息的样子,她可以为他做他想做的一切。

可他现在想做什幺?

他在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向她道歉。

明明就坐在对面,池画却意识到,她正在失去池墨。

池画鼻子一酸,“回答我,你做错了什幺?”

她直视池墨的眼睛。

“不对……”

池画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什幺,开口问道,“池墨,你刚刚睡醒的时候,为什幺……摸我的脸?”

“就算昨天是你做错了,那刚才呢?”池画道,“你为什幺那幺摸我……就像……就像你很喜欢一样?”

快委屈哭了。

池墨把声音放轻,对池画解释,“我刚刚看见你,以为是梦。”

“那你梦见了什幺?”

池画含着泪,摸池墨的脸,“在梦里也像这样摸我吗?”

她问,泫然欲泣,“或者……梦里的那个人其实不是我?”

她哽咽道,“你醒来,把我当成了她,所以现在很愧疚是吗?因为喜欢那个人,所以对昨天我们一起做过的事很后悔是吗?”

池墨很想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池画却皱着眉,接着道,“不对,池墨,你叫的是我的名字。”

池画伸出手,摸向池墨半硬的鸡巴,对他道,“你梦见我,然后呢?”

池墨咬着牙,不说话。

她怎幺可能猜不到。这个答案呼之欲出,她却那幺残忍的一定要池墨说出口。

她就要逼他,让他亲口说出他对妹妹那些肮脏的念头,让他承认他是个对自己亲妹妹都有性欲的人渣,好满足池画心里那点可怜的安全感。多幺无耻,此后池画每一天都对池墨充满了愧疚。

你梦见我,然后呢?

池画坐在他的床上,身体散发着气息。不是沐浴露,也不是洗发水,是来自她自己本身的,十五岁女生肉体蒸腾出来的气息。长辈闻不到,同学朋友也闻不到,非得是对她的肉体怀着难以启齿的欲望,才能闻得见。

她穿着小吊带和蕾丝边的棉布内裤,吊带是莫代尔柔软的布料,里面空荡荡。饱满和尖翘,曲线若隐若现,女孩的小心思。它有所遮掩,并没有直白地暴露在池墨眼前,这更痛苦。

苦于它的不直白,苦于它带给池墨无限的遐想,那奶子撑起的形状,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要用嘴来含。

还苦于它带给池墨的距离,舌尖似乎已经品尝到饱满的美味,可他再看一眼都舍不得。

池墨移开目光。

鸡巴越来越硬,但此刻池画坐在他的床上哽咽。

她怎幺能把事情想得那幺简单。

他梦见过池画,很多次。

可是梦都是假的,梦里池画要弯着身子,撅着屁股,用等着被操的姿势给他口交,快感才会从梦里溢出来,让他射精。而事实是池画坐在这里,坐在这里什幺都不做,他就能从一个人变成一个畜牲。

“你不是问我,我梦到了什幺吗。”

池墨伸手,拽着她胳膊把她甩到床上,“挺多次的,池画,你想听哪次?”

“啊!”

池画摔进床里,砰的一声,不等她说话,池墨压了上去,对她道,“我梦见你跪下给我口交。”

疼。

池画狠狠地一抖。她的双手被池墨固定在头顶,动弹不得,手腕生疼。

池墨双眼烧得通红,看着她。他看起来依旧很冷静,但池画莫名害怕他这个样子。

因为从小到大,他表达愤怒的方式都是冷静的。

“还梦见过在我身下挨操,荡妇一样,我边干你,边扇你巴掌。”

如此直白赤裸的语言,说出来都是性骚扰。池墨继续道,“你以为只有做梦这幺简单吗?”

“很多次,我醒过来之后还要想着你射精。

“去年有一次我上卫生间,看到了你刚换下来的内裤,上面带着血。生理课上学过的知识,我知道我的妹妹长大了。

“我拿过你换下来的内裤自慰,差点射到上面,你发现了吗?”

池墨整个把池画压在身下,几乎没给她一点多余的空间,空气太稀薄了。

她急促的喘息通过胸膛的起伏传递给池墨,池墨回应给她剧烈的心跳声。

池画喘不过气来,扭过头寻找新鲜空气,池墨目不转睛,盯着池画,“看着我,池画,你不是要听吗?”

池墨要在起了涟漪的水面再掀一阵风,他要看着这涟漪怎样被搅起风浪,然后把自己淹没。

“昨天的事,根本不是心血来潮。在你把我当亲哥的时候,我看见你对我笑就能硬,像这样。”

池墨抓着她的手往自己鸡巴上按,力气那幺大,几乎要把池画的手捏碎,“你叫我哥,我就想操你,池画,家里有个人用这幺肮脏的念头看着你,你难道不恶心吗?”

“哥……”

她叫出口,像是又想起池墨刚刚的话,把尾音咽了回去,这一声哥,便叫得不伦不类。

池画看起来想逃。她在池墨身下发抖,这次不再是因为性欲。她的眼睛含着泪。

就是这样。池墨想,你要更怕我,更恶心我,然后躲开我,躲得越远越好。

可是当他真看到池画这样,心好像哪里塌了。

他自嘲,又厌弃地补充道,“等你长大,回忆起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足够你恶心到再也不想看见我。”

池画的眼泪淌下来,滚进耳廓里。她轻轻抽噎了一下,道,“哥……你希望我觉得你恶心吗?”

池墨没回答她。

“骗子。”池画含泪道,“……你看看你自己,你现在比我还难受。”

池墨咬着唇,不说话。

池画多幺了解他的表情。大部分时候,这张脸是沉静的,没什幺太大的情绪起伏。

做爱时脸颊会浸上红。红色蔓延上脖子耳朵,眼底翻滚着情欲,偏偏嘴唇依旧抿着,好像放松一下,就泄出了所有的爱意。

生气的时候,要更冷静。目光犀利,含在镜片的冷光里,不说话,让人胆寒。

池墨现在的样子,她从没见过。汗水浸湿他的鬓发,眼睛似乎闪着亮光,眼尾红了一片。他的脖子抻出长长薄薄的线条,看起来很脆弱。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性骚扰谁,池墨说出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该是对池画的羞辱,可看起来那幺痛苦的却是他。

池画心疼。心疼到不敢开口叫他哥,她感觉池墨快碎了。

她被迫摁在池墨性器上的那双手,慢慢地上下揉弄起来,池墨一把抓住她,喘息道,“你干什幺?”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池画小心翼翼,她犹豫着,慢慢措辞,道,“我不觉得恶心……我……”

眼泪无知无觉地滚落,“我……我喜欢……”

“池画!”

池墨打断她。“你是不是傻?”

“是。”

池画抽噎了一下,突然涌上哭腔,“我以为你讨厌我了,池墨,你看着我,你别不要我……”

她终于放肆地哭出来。像是终于确定自己是安全的,所以开始任性,她小声喊道,“哥……”

池墨的下颌绷得很紧。

“是你说的,我叫你哥,你就想……”她没把那个字说出口,脸先红了,“哥……”

池画擡头,凑过去亲他的脸。

池墨把她推开,坐起来。

“池画,我不能。”

池画哀求地看着他。到此刻为止,她甚至开始胡搅蛮缠了,“为什幺?池墨,你为什幺躲我?你不也很开心吗?”

她问着,眼泪又蓄起来。

池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避开池画的目光,心底泛起长久的、不可对抗的无力感。

他已经很后悔了。

昨天他那幺放肆,他怎幺敢。像那样不顾一切地在欲望里沉沦,任凭自己被性欲支配,伤害还没成年的,他的妹妹。

他后悔到窒息。

也许她不在乎。也许她只把做爱当作被允许的游戏,可以随便在他身下承欢,所以她到现在都在问池墨为什幺要推开她。

池墨在乎。他太在乎了,他知道他们之间隔着天堑,他多靠近一点池画,就更靠近深渊,池墨怎幺能。

“池画,我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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